“是玄公的真身,那落荒而逃的,是玄公真身!!”
“這叫什麼,這叫天道輪回,報應不爽!”
“他害人害己,活該有此惡報!”
當廢墟廣場之上的劍客和修行者們發覺到真身是何人的,便響起了好一陣的歡呼,似是吐出了鬱結在胸腔的一口惡氣。
不管先前有多少人多麼崇拜李太玄,今朝李太玄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叫人心寒感到作嘔般的惡心,
再與隱老的高風亮節君子如珩相比,更顯得醜陋如陰溝裡的鼴鼠。
狂歡聲中無不是對李太玄的痛斥。
“李太玄這等為了一己私欲而作惡的人,還有資格給海神界的天下劍客講座,要不是今朝,還不知曉他是這等道貌岸然的虛偽之輩。”
“一想到曾經對他崇拜過、敬佩過鄙人如今便和吃了死老鼠一般的惡心。他封閉羅盤空間,狗急跳牆想要拖拽隱老,想不到吧,隱老何等厲害,宛若是痛打落水狗,當真是稱得上一聲大快人心!替天行道啊!”
“………”
許予帶著柳霓裳、明少俠這些星雲宗弟子,於廢墟之中,在人群裡,聽到四麵八方的探討聲,不由抬頭看向了高空,麵帶一縷微笑。
柳霓裳和他並肩而立,由衷感歎道:
“似乎,她做什麼事都能成功,她總能創造出驚豔世人的傳奇。”
自星雲宗,天驕少年紅衣風流,一步步來到今日的地位。
幾場講座,就能把地位穩固多年的李太玄,逼得元神出竅,真身逃竄。
誰又能想到呢。
那鮮豔如血的紅袍之下,有的是半步真元的凡人修行者。
“不——”
許予搖搖頭,眸色諱莫如深,倒映幽暗無邊的天,似是在透過此刻的蒼穹,看向了遙遠的彼岸。
柳霓裳側首,彎月般的眉梢輕挑起。
“她本就是傳奇。”
許予笑了,俊臉似有薄薄一層的柔潤月光,似如群山煙甍裡的一抔清泉水,又如絕佳的軟玉,不同於以往的冷峻,是不經意自然而然流露出潤物細無聲的溫柔。
柳霓裳深深地望著他,勾著唇角笑了笑。
這世道,當真是公平。
小師妹對許予而言,是那遙不可及的白色月光。
仰望一生,卻比巍峨的山還要高,怎麼墊腳高攀都觸摸不到。
於她來說,許予亦像是數九寒冬的暖陽光,和煦、治愈,隻可遠觀,各有各的愛而不得和釋懷。
“許師兄。”
“嗯?”
“如若十年後,你還不娶妻,不如我勉強要了你唄。”
柳霓裳聳聳肩,故作輕鬆,滿不在意道。
許予側目看來對上那一張豔若桃李堪稱絕色的臉龐,卻有一雙澄澈清明的眼,渾身上下倒是鬆弛,透著對世事的豁達。
“好啊。”許予笑著說。
柳霓裳翻了翻白眼,“誰要你,姑娘我,天生麗質,有的是人要。”
“這是自然,柳師妹傾城之色,潛能無窮。”許予溫聲道。
柳霓裳唇角上勾抬眸去找尋羅盤空間的方向,還是要看到小師妹走出來才能安下心去。
“轟!”拳震長空的爆響聲,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力。
“隱老,是隱老!”
“師父——”
顧小柔兩眼發光,呼吸急促,著急地往上看。
日後她就要跟著這位師父學劍道了。
成為一方大能後,就能庇護阿姐和那個下界來的凡女。
隻見楚月一拳震開了羅盤空間,藏住了萬千的詛咒之氣。
火紅的鬥篷在高空飛舞,是那樣的張揚。
她的眉目雖被鬥篷遮住,但舉手抬足的貴氣,和神秘矛盾的結合,以及一係列的事後,在眾人的心底裡豎起了高山般的形象,不知不覺就把李太玄給取而代之,甚至遠遠超過了曾經的李太玄,而這些,是李太玄快馬加鞭許多年都比不上的。
恰逢此時,張宴的破陣塔,在穩定天誅地滅陣多時之後,終於將此陣法給完全地碾碎。
黑色的碎光,斑駁於此間天地,宛若天女散花般流動。
陣法破碎後,幽暗的裂隙無規則地放大擴散,黎明破曉的清晨曙光,從裂隙之中折射。
晨光帶來了新生的希望。
如萬物複蘇的那一刻。
伴著清風照拂到了每一張疲憊又滿懷喜色的臉上。
地上的廢墟和天穹的光,互相映襯,對比鮮明,宛若一幅衝擊力強到震撼程度的古老畫卷,隨著天誅地滅陣的破裂,而徐徐地展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東方既白的朝陽光,那一輪烈日,聚在楚月的身後。
她在那逐漸刺目的太陽光裡若隱若現。
恍惚之間。
青澀的稚童仿佛遇見了神明。
“那些人是……”
顧小柔和修行者們看向了楚月身後的趙追嶽等萬劍山青年劍客。
“看他們服飾和佩劍上的圖騰,這些劍客,是萬劍山的弟子。”
“就是先前和李太玄、劍百鳴在一起的劍客?那位是趙追嶽,我認得,今歲才頓悟了劍魂,行劍頗具章法。”
眾人麵麵相覷,似是在詫異跟著李太玄作惡的人,為何會出現在隱老的身後。
簡直是玷汙了隱老這般不可多得的清流。
“隱老前輩,這些人都是萬劍山的劍客,和李太玄共同結印天誅地滅陣的助紂為孽者,老先生仁義有慈善的菩薩心腸,卻不可被這些劍道恥辱們所欺騙。”
顧長子兩手作揖先行禮,而後拔高了聲調,雙目宛若有雷霆之怒,不悅地看向了趙追嶽等人,仿佛是在看什麼臟東西。
而其他修行者的眼神,俱都充滿了異樣和敵意。
昔日不管走到何處都遭人尊敬的趙追嶽之流,此刻心裡落差大的心有愴然,張了張嘴想要為自己解釋什麼,偏是百口莫辯,對於世人而言,他們原就該是豬狗不如的東西,而對於萬劍山來說,他們也是累贅,此番裡外不是人,唯獨隱老先生願意尊重他們,給出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是何其的難得。
思及此,眾青年劍客心思沉重之際,對隱老先生的欽佩更甚。
“趙追嶽,你太讓人失望了。”顧小柔冷喝。
先前二人在曆練時結交過幾次,君子之交淡如水,此番顧小柔眼底的凜冽猶如刮骨鋼刀正中趙追嶽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