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們事先準備的丹藥,送給那些遠道而來願助劍星廣場渡過難關的修行者們。感謝他們長途跋涉,不畏險阻,感激不儘。”
“是!”
陳王後戴上漆黑冰冷的麵具,披好鬥篷,嚴嚴實實密不透風,方才行蹤詭秘地走出了幽宮,去處理好楚月吩咐下來的事。
“許師兄。”
“師兄在呢。”
許予嗓音溫潤如軟玉。
羅鶴側首。
雖說許予對葉楚月有著彆樣的心思。
是情竇初開的悸動,又或者是同生共死的患難之情,還有從骨子裡透徹出來的欽佩。
但許予看向師妹的眼神,說得上是清清白白,乾乾淨淨,沒有半點的臟汙之意。
羅鶴撇撇嘴。
感情這廝的敵意,精準對向自己唄?
莫不是前世造下的孽緣?
有痣青年,何況為難有痣青年呢?
末了。
羅鶴內心深處泛起漣漪。
幽幽歎。
經此一遭,儼然看得出來,同為師兄,他當真不如許予了解這個師妹。
“師兄,你帶著柳師姐、明師兄他們,去與外來的修行者們多打交道,最好是惺惺相惜,互相勉勵。給予多一些的幫助。”
“好。”
“那些,是給你們準備的鬥篷,雲都特製,不會被人發現。”
“好。”
許予這些人,到底還是星雲宗的弟子。
縱觀海神界,菩提之地確實算不得上流。
出門在外,能不為師們找麻煩,就儘量低調點吧。
她失去了雲烈。
還想著星雲宗的小老頭和老婆婆們,能夠安度晚年,享享清福呢。
“守珩先生。”
“請殿下吩咐。”
“還請你記下遠道而來雪中送炭的貴客,和廣場上的劍客們。”
“是。”
李守珩略微思忖,想到了楚月要做什麼,心底驟然激蕩。
“能與殿下共謀大業,是守珩畢生之福。”
“君臣一場,同舟共濟,酣暢淋漓。”
楚月朝李守珩作揖。
李守珩麵龐笑容燦爛。
劍星廣場的事外,他最多的,就是要為下界編纂鐫刻功法。中信
他得坤靈之筆,又是得蒼天眷顧之人。
筆下的一本功法,就足以讓下界武者打得頭破血流了。
更何況他打算傾注畢生心血。
為不見天日的下界武者助力。
他期待有朝一日,下界卷土重來,將那些捧高踩低之人,打一記響亮的耳光,去驚豔,去震撼,去轟動洪荒三界乃至於是諸天萬道!
“葉師妹,你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羅鶴疑惑不解地問。
他抿緊唇瓣,眉峰緊蹙,沉沉地思忖著今日之事,隱隱有種靈光要衝出枷鎖。
仿佛是猜到了什麼。
他呼吸一窒,定定地看著楚月。
“你該不會是……”
“想要推翻萬劍山吧?”
然後,重新建立一個萬劍山?
在廢墟裡,建立一個真正的王朝。
隻為了師父?
楚月朝他挑眉一笑,難言的鋒利,就像一把絕世寶劍出鞘,隻待天崩地裂,舉手抬足,一顰一笑,都是活生生的君王之氣,仿佛是天生的帝星!
“有何不妥?”
輕飄飄如流風的反問,叫羅鶴大吃一驚。
這樣的話,說出去,是豬也不信狗也不聽的。
哪怕野心是這樣的昭然若揭,都會覺得是瘋言瘋語。
萬劍山,海神界劍道最高山。
三大山之一。
那可是與翠微仙山,滄溟醫山齊名的萬劍天山!
“小師妹……你意已決?”
楚月點頭。
羅鶴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咬咬牙,再睜開眸子,如窮途末路去孤注一擲的賭徒,“罷了,罷了,小師妹要謀皇圖霸業,師兄我啊,舍命為君子咯。”
改日找個機會,和師父拜彆。
順道求一封絕情信,斷絕師徒關係。
隻求來日不慎跟著小師妹一敗塗地見了閻王,也不用牽連他那吃了就睡小氣摳搜的師父。
羅鶴深歎了口氣,對楚月勾著唇極致地笑。
楚月詫然。
旋即一笑之。
……
光幕,倒映出七寶彩輪劍。
“師兄,為何?”
李太玄不解地問:“你為何要邀請那雲烈來萬劍山做長老?”
“倒是我該問問你,為何要擅作主張,拿出鎮命器?”傅蒼雪負手而立,怒時也緊繃著一張臉並無過多猙獰的表情,但一身威儀如洪鐘渾音震耳通顱腔,“太玄,鎮命器此番,當真是哀梨蒸食,暴殄天物啊!”
“師兄,他羞我辱我,唯有以鎮命歌,才會讓他被天下人唾棄。”
“那麼現下,可否如你所願呢?”
李太玄沉默,自是心虛。
劍百鳴在旁側低頭拱手,說不上話,亦不敢言。
李太玄歎了口氣。
“太玄,凡事都要徐徐圖之,不可操之過急。你有沒有想過,她環環相扣,步步謀算,草灰蛇線,伏脈千裡,劍星廣場講座之事,興許就是有所圖謀,逼你失智做出喪心病狂之事。先前陣法之說,是為兄過於魯莽了。陣法,為兄要收回了。”
傅蒼雪渾聲道:“你也看見了,那雲烈,還有月光祝福,來日不可限量。他從少年時期到年邁的這段時間,太過於空白,誰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定要謹慎小心為上。急中出錯不怕,就怕旁人想著甕中捉鱉。”
“師兄教訓的是。”
李太玄低下了頭顱,規規矩矩,灰濁眼眸如有無聲的暗潮浮動。
“隻是師兄,陣法已啟,現下若要閉合的話,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行。而鎮命歌是取不回來了,隻能任由其自生自滅。”
說罷他便開始晃動雙手結印,速度之快隻留下煙霧氤氳的殘影,頗具仙家之氣,且是大家手法。
傅蒼雪見其並未有過多的阻攔憤懣,滿意地點點頭。
“師兄,你且等我閉合陣法,再一道回劍山吧。”
“不了,萬劍山事務繁忙,耽擱不得。”
傅蒼雪一走遠,李太玄立刻停下了閉合陣法的動作。
雙手結印出的殘光殘影欻然消失。
劍百鳴瞠然,“玄公,這……”
“蒼雪師兄過於保守了。”
李太玄沉了沉聲,殺氣四溢在這逼仄狹窄的空間直叫劍百鳴冷汗琳琳。
“月光祝福又能如何?就算能稍稍抵擋鎮命歌,可能抵陣法傾塌?”
“本座刺過她一劍,探過虛實,最多是和本座旗鼓相當之人。”
“今朝是師兄不夠利落,殊不知,斬草除根。”
“是個有腦子的都能夠看得出來今日那雲烈敢公然叫板萬劍山,顯然是不把萬劍山放在眼裡,說不定癡心妄想,日後還要創造出叫板萬劍山的宗門來。”
“若不將此人扼殺在萌芽初,實乃我宗門之禍。百鳴,陣法照舊,屆時再急流勇退,方為上上之策。”
李太玄分析得頭頭是道。
劍百鳴聽之有理。
尚未完全閉合的陣法,便開始加深。
陣法的形成,非一日兩日。
鎮命歌是詛咒,也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當陣法大成之時,就要這劍星廣場天塌地陷血流成河。
劍百鳴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
李太玄盤膝打坐,入定啟陣,周身有強勁的颶風呼嘯。
“可是玄公,須得一擊斃命才好,又如何能保證呢?”
“他的劍魂,在本座手上。以其劍魂入陣,鎮命詛咒,再以本座的劍氣壓製,又以陣法轉為殺機。百鳴,你覺得,可否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