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星雲宗太上長老柳三千乾咳了好幾聲。
在七殺天的時候,他總是耳提麵命般,警惕地注視著每個在夜墨寒身邊的人。
且是男女不分的警惕。
然而,事實證明的是,他更應該警惕自家姑娘那邊。
身著紅衣的男子,平靜如深海。
他坐在寶座不動,目光裡藏著星輝。
“她——”
一個字,便讓二老緊張到神經兮兮的。
兩人醞釀措辭,正要為葉楚月顧青綠說話時。
便見男子沉聲道:“又受傷了。”
記住網址
他的紫眸,穿過混沌和風暴,看見了那一雙臂膀。
她的雙臂之骨,完好無損,圖騰妖冶如花,是又得到了機遇造化。
但夜墨寒同樣看見了,破繭成蝶前的無數次破碎。
她一向如此,在破碎之後,用最好的風采看著她,似乎他看不懂那滿身的倔強。
………
王宮境內,修行者們近乎被風暴和漩渦拖拽走。
“清清,走,阿兄還會坑害你不成?”
花辭玉掐著花清清的脖頸,“你要死啊?”
花清清掏出匕首,在花辭玉的臂膀上化了一口。
她並未特彆用力,卻讓花辭玉吃痛地鬆開了手。
花辭玉瞪目,難以置信地望著對自己兵刃相見的至親妹妹。
“難道她比為兄還要重要嗎?”
“是,比你重要。”
花清清紅著眼睛底氣十足地反問:“既然藍雪姬比父母親人還重要,為何葉姑娘,不能比你重要?為何隻有你能做初一,我偏不能做十五?阿兄,就算是死,我也會留下來。”
這短短的時間,她仿佛找到了陣法的意義。
破陣之戰,讓她竭儘全力,耗損精元,卻讓她豁然開朗。
她想,她知曉兩位戰神阿兄的意誌了。
“阿兄,對爹娘好點,他們或許隻有你了。”
“他們是永遠都不會對你拔刀相向的人,希望,你亦如此,莫辜負——”
花辭玉被送去風暴的時候,花清清用儘剩下的力量,抵抗拖拽的吸力,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向了楚月。
她揚起蒼白的小臉,笑了。
楚月剛要張口。
花清清便用紅腫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她,低聲說:“葉阿姐既已罵過顧小姐了,可不能再罵我了。”
楚月:“………”
顧青綠:“………”
凝重若有霜的緊迫氛圍,仿佛在一刹那就已煙消雲散,引得笑聲一片。
“好,不說你。”
楚月伸出手,揉了揉少女的發。
她回頭看去。
風裡有經年的塵沙。
還有一張張充滿蓬勃朝氣和鬥誌的麵孔。
都是可以同生共死的人。
她出生時,沒有家。
她離開後,天下何處都是她的家。
“我葉楚月,何德何能,何其有幸,能得諸位的相陪!”
楚月四方作揖,再弓腰。
她的淚,也灑在了風中。
“哢嚓!”
風暴漩渦閉合。
殘餘的漩渦之力,猶若鋒鏑之氣,萬箭穿過,在王宮橫衝直闖。
那摧枯拉朽之勢,難以阻擋!
“這是怎麼回事?”
羅盤法寶外,洪荒趙府來者詫異地問道。
“星河寂,萬古生,此乃星河寂滅之象。”
清遠沐家之人解釋道:“上古遺址,是萬古強者隕落後的墳塚之地。”
“強者枯骨如星雨,後人掘墓,美名其曰是機緣造化。”
“掘墓之行徑,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會引起先輩們的怒氣,此為,星河寂滅。”
“星河寂滅,當覆所有強者,好在氣運傍身,除了葉楚月和夏時歡這些人外,其他人都逃離了星河寂滅之災。”
沐府人把話說完,便見此間天地裂開了間隙。
光從間隙裡透出。,
星河圖騰再度扭曲。
風暴凝聚。
“嘭!”
“嘭!”
“嘭!”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一個個試煉的修行者們,猶若是天為蓋地為鍋下餃子般,七零八落地砸了下來。
歪歪斜斜倒一地,疼得哀嚎四起。
死裡逃生的他們,恰好聽到了沐府青年的話,身上的疼痛不及劫後餘生之喜。
想到屠戮式的星河寂滅,無不是一陣後怕。
陸佳人、姬白、羅羽等,急忙看向了天幕。
那偌大的古老王宮,破敗之地,隻剩下了葉楚月和那一群丟了腦子的人。
“蕭師兄,青綠師姐該不會死在那裡吧。”
翠微山的少年吸了吸鼻子,哽咽地問。
翠微山的師兄弟、師姐妹們,都很喜歡顧青綠。
顧青綠算不得大義之人,有時甚至算不得是一個純粹的好人。
但作為她的同門,時常見她兩肋插刀為仙山!
蕭憩抿唇不語。
他給不出回答。
更準確說,他不想少年師弟,那麼早的絕望。
蕭憩和旁人不一樣。
他看向了高台上神色各異的陸家主、花滿山、錢康壽等人。
他看向了雲霄之中的上界諸尊,一個個仿佛是頭戴冠冕的王主宰他人之生死,看人如螻蟻毀滅眼睛都不會眨一下,隻在乎掌心的權力。
“星河寂滅?”洪荒趙家人問:“那葉楚月等人,豈不是必死無疑?”
沐府青年歎了口氣,“人各有誌,也是人各有命,隻怕是在劫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