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歡唇部微微張開,眸光顫動泛起了淚霧漣漣的紅。
楚月瞬閃到了夏時歡的麵前,血色的衣裙翻飛在仙門前的大風之中。
她懸於風,踏九霄,半抬眼眸頗為慵懶地望向前方。
歪頭的瞬間!
身後!
長空被撕裂,赫然出現了三道身影。
蕭離肩扛破妖刀,黑衣翻滾,如夜色降臨。
屠薇薇一雙棕色豎瞳,戰意凜冽,狂熱不懼,雙手握刀淩空劈出犀利的光弧。
夜罌纏繞著繃帶的戰斧,倏然間便見繃帶四分五裂,天女散花。
巨大鋒利的戰斧,斜側劈來,橫掃出叫人聞風喪膽的駭然風暴。
“下界葉楚月,攜我帝域戰士,來護郡主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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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情淡漠如冰,微勾的唇角,卻好似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邪氣。
這世上的神佛鬼煞,仿佛都在她的靈魂。
矛盾的,複雜的。
天地之間,沉寂如斯。
夏時歡看著那四道來自下界的身影,心臟再一次被震撼到了。
她如紅寶石般漂亮且妖異的血瞳,蓄滿的水霧落成珠,順著臉龐往下滾滾流淌。
洶湧之淚水流進唇齒,嘗到了苦鹹的味道。
但她的內心,卻是前所未有的歡愉。
“葉楚月,真把自己當救世主了?”陸佳人奚落道。
葉楚月雖是歸墟境,但修行者們多多少少還是會忌憚於上古之龍的。
楚月目光清冽直視陸佳人的眼睛,並未忙於回話,而是給陸猛、錢燿舵、許予在內的所有人,留下了一句話:
“下界之事,諸君勿惹。”
錢玉瑤好看的杏眸,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一幕看。
親眼所見。
不知靈魂為何澎湃。
血液為何而滾燙。
隻曉得,她有一股衝動。
“葉楚月,就靠你們四個剛到歸墟境的廢物,就是攔我等?”
黑衣女子沐藤挽起了毒藤弓。
箭矢對準了楚月的眉心。
一刹那間,王宮便已劍拔弩張,草木皆兵。
風中有鮮血的氣息。
每個人心中的殺意快要凝為實質絞活人。
“誰說隻有四人了!”
花清清的聲音驟響起。
她目光冷凝,雙手聚陣。
藍光乍現的方天之陣,裂開天穹往下壓。
“轟!”
“殺!”
許予率領星雲宗。
陸猛帶著君子堂。
錢燿舵兄妹和本家眾人,都已掠到高處,成為楚月的後盾。
徒留個陸靑孤獨地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紅著眼睛,咬牙糾結半天,掏出個錢幣丟正反麵來抉擇。
丟完以後,目光一閃,然後一鼓作氣直衝到了錢玉瑤的身邊。
錢玉瑤眉梢輕挑,倒算是滿意,隨後掃向了沐藤,嗤聲道:“沐藤姑娘的眼睛何時瞎了,難道我等都不是人了?”
這些人的出現,叫陸佳人心驚和不可置信。
姬白蹙了蹙眉。
匪夷所思的是,這群人,竟不知死活,跟著葉楚月去做那不要命的事。
須知,大夏王朝乃是海神界的禁區,比羈押周狂人等罪徒的通天山域還可怕。
夏時歡作為普天之下修行者認知裡的罪女,尋常人等避之如蛇蠍,怎還敢同流合汙,當真不怕後續的上界怒火?
姬白千算萬算,卻遺漏了一點。
便是這些人對葉楚月的忠心程度!
葉楚月!
一個下界帝。
何德何能,讓陸猛、錢燿舵之流為其拚命?!
姬白自認為算無遺策,卻是怎麼都想不通這一點。
星雲宗倒是情有可原。
那麼——
陸猛呢?
錢玉瑤呢?
又是為何?
“陸猛、陸靑,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陸佳人瞪目大喝,怒火衝天——
“陸猛這個沒有腦子的瘋了,陸靑你的腦子也被狗給吃了嗎?”
若在平日裡,陸佳人自然不會這般說。
這樣粗魯野蠻的言語,實不該從她這般身份之人的嘴裡道出來。
有辱斯文和世家的優雅。
但陸家兄弟的作為,叫她憤怒不已!
“伶仃國,世世代代,永為罪人,你跟著罪人來違抗長姐,陸靑,你真不怕陸家因為你的愚昧無知而葬送掉?”
陸靑自小敬畏長姐。
可以說,在陸家,從上到下,無人不懼陸佳人。
是對權威的懼怕!、
陸靑被罵得無法直起自己的脖子,臉上的表情是說不出來的複雜,五官皺到一起快揉成一團,帶著哭腔說道:“阿姐,非我本意,錢幣如此指引啊………”
阿姐固然重要。
未婚妻同樣重要。
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如何選?
陸佳人聽得此話,表情有一瞬的凝滯,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半晌,近乎是氣笑了。
儼然被陸靑的蠢笨,氣得道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陸佳人,陸府長女,怎會有這樣豬犬一般的弟弟?!!
陸佳人憤然。
九爪冥龍悄然說:“若能趁亂弄死葉楚月,上古之龍便是無主之龍,上古之龍沉寂太久,若是力量枯竭,你可以試試,馴服他!”
陸佳人聞言,半眯起了眼睛。
她拔出了利劍,指向前方,“今日,攔仙門之路者,死!仙門是在座諸位的,非你夏時歡一人。諸位還不給我上,宰殺了這群不知天高地厚與罪女同流合汙的人!”
“殺!殺了他們!”
陸媛喊到聲嘶力竭!
“殺!殺!殺!”
“殺!殺!殺!”
“………”
就連竄過指尖的風,都藏著淩厲的殺氣。
楚月望了眼前來相助的眾人,嘴角勾起了無奈的笑。
錢玉瑤哼了兩聲,“葉姑娘,可莫想甩開我。”
錢燿舵心中暗歎。
當年算命的先生,怎麼不說一下,這位錢家的貴人,還是個好戰之徒=!
真叫人懊惱。
誒。
錢燿舵長歎了口氣。
手卻乖乖地提起了兵器。
陸靑則在邊上,又丟起了錢幣。
先前所丟,是選擇方向。
如今所丟,是考慮要不要拿起兵器。
楚月頭疼無比,嘴角輕抽了下。
她回過頭,望見風中的眼淚。
是郡主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