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曉得葉楚月竟能堂而皇之的服用金魂愈骨丹。
陸佳人的咽喉深處,發出了悶聲。
“這葉楚月年紀不大,倒像是個不折不扣的老油條。”
錢家天賦最為優異出色的次子身長九尺,眉間一點朱砂痣,淡淡道。
“可見沒把心思放到修行和大道之上,猶若散沙,不堪一擊。”姬家天才把玩著一個玉佩,笑吟吟地說。
陸佳人沉默不語。
光陣氣力強烈。
她抬眸看去,觸目所至,翠微山弟子以蕭憩為首已經到達了符文傳送陣的邊沿。
城主府兩位公子和世家天才、小輩便跟過去和蕭憩之流打了個照麵,猶若多年不見的老友,互相寒暄。
在海神界,權貴世家的後輩,又都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交情不說深厚,卻也稱得上是君子之交。
這些讓普通修行者望其項背的天下們,凝聚之時,宛若一股繩互相絞成了密不透風的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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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麵固若金湯的牆,徹底將寒門修行者排斥在外。
“陸姑娘此次曆練,收獲不小,九爪冥龍性子最烈,沒想到能被姑娘收至囊中。”
翠微山著青綠長袍的女弟子道:“陸姑娘的馴獸天賦,叫人欽佩,翠微山的萬獸宗,隻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向姑娘拋出橄欖枝,到時,你我同為翠微山弟子,我還得叫你一聲師妹。”
“若能進翠微山,與諸位成為同門,是我之福分。”陸佳人道。
年輕亮麗的修行者們聚在一起,談笑風生,和尋常修煉者有著難以穿破的壁壘。
一些海神界柴門出身,部分從下界大陸來的修行者,曾也是萬人之上的天才,如今卻和這群鮮衣怒馬的光鮮之人隔著天塹,心中難免浮出壓抑陰鬱的喪氣,第無數次去歎蒼天之不公,可恨分出三六九等,而站在金字塔之巔的貴子們,常常喊著公道,唯有被壓迫被踐踏的第九等人才知世上無公道而言。
“陸家主,恭喜。”
錢康壽於高台舉杯臨風敬酒,“佳人若是去了翠微山,前程似錦,一片光明,來日上得九重天,莫忘在座的叔伯。”
“這是自然。”陸家主回敬。
四下觥籌交錯,座上貴人高聲語。
直到蕭憩邁動了修長的腿,踏步走上了第一道麒麟階。
遺址外圍,天地間靜默如斯。
一個個修行者,屏住了呼吸。
一雙雙眼睛,彙聚於一處。
陸佳人望著蕭憩的眼神,有著旁人看不懂的炙熱。
蕭憩舉手抬足,透露出凡夫俗子鮮少得見的高貴之氣。
明明是半魔,卻像是仙神的孩子,偏偏獨行凡人之道。
而這被諸天萬道所瞧不起的凡人之道,是蕭憩千錘百煉,曆經萬苦,方才得到的珍貴。
蕭憩織金描龍的水墨色靴子,踩在熠熠生輝的麒麟梯,足底濺出微光水珠。
他穩穩當當地踏上了第二街。
“吼!”
“吼!”
麒麟梯,第三境,萬象審判之神識,如高山傾塌隻為粉碎一隻渺小的螻蟻。
憤然的獸吼聲震耳欲聾,直徹雲霄。
周遭眾人,真元境以下的修行者,耳膜似是鼓蕩欲裂。
楚月眸色深邃如海,平靜泰然地望著蕭憩的背影,觀察麒麟階的動靜。
“吼!”
“吼!”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一道道怒吼聲。
一座座傾塌的山,無數又無數次地砸向了那一隻渺小的螻蟻。
蕭憩迎著萬難,踩到了第三道麒麟階。
麒麟之階,共有九十九道。
九九歸一,符文傳送陣。
蕭憩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走到第八道麒麟階開始,蕭憩的足底,便留下了血色的腳印。
吹過他身的風,便有了新色。
是被鮮血渲染的顏色。
這一幕,深深地刺激著所有的人。
“吼!”
第二十道麒麟階,獸吼成壁障,一頭幻化出的麒麟巨獸,高高在上俯瞰著蕭憩。
麒麟巨獸低下頭來,冒火的頭部和憤怒的眼睛,怒視蕭憩。
蕭憩抬頭看向麒麟巨獸,眉宇之間平平淡淡,不見絲毫的膽怯懼意。
他緩緩地伸出了手,掌心放在麒麟獸的頭部。
神識相通。
蕭憩的背部朝上方氤氳出了一陣火色煙霧。
煙霧內,是麒麟圖騰。
他的父親,是麒麟罪獸。
有著罰罪之淵的罪惡烙印。
罪惡烙印,會隨著傳宗接代,留給囚徒的後輩。
一代一代,生來即罪者,永遭審判。
而蕭憩的麒麟圖騰,沒有任何的罪惡烙印,是純淨的麒麟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