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了，萬一被抓，被打一頓都是輕的，弄不好就要蹲班房，那裡邊可不是那麼好待的，頓頓窩窩頭，都是玉米沒去皮的糙麵，大多時候是鹹菜或沒有菜，白菜蘿卜湯都是好的，就這，還不一定管飽……”
想想那樣的日子，猴子都想給自己揩一把辛酸淚。
林初夏見著乘警走了，笑猴子，“有的吃就不錯了，犯了錯還想政府好吃好喝的待嗎？”
猴子頓時陪笑，“那是那是，所以人要走正道，不管吃糠還是咽菜，都要堂堂正正做人，上對得起政府，下對得起爹娘……”
林初夏扭頭一看，果然劉國強從外邊走了進來。
這個猴子。
這個小插曲讓林初夏等人對劉國強有了更深的認識，這一路有他同行，也多了一絲安全感。
剩下的路倒也平安，白天大夥打牌打發時間，晚上就輪著眯覺，再不然就湊一起小聲聊天。
林初夏見王天雪看著窗外的點點燈火心不在焉的模樣，湊過去問，“想孩子了？”
小龍九個月了，正是最可愛的時候。
這些天交給了賈大娘帶。
“有點，”王天雪沒有隱瞞，“這還是頭一次和孩子分開這麼久，也不知道晚上會不會鬨，大娘能不能應付的過來。”
她看向林初夏，突然問道，“知道為什麼丟下孩子我也要跑這一趟嗎？”
沒等林初夏回答，她又接著道，“你應該清楚百貨大樓的服裝賣的好的原因吧，百貨大樓的貨好多都是南邊來的，樣式新穎，不管是款式、麵料還是價錢，都要比人民商場好，其實他們的貨就是榮城來的，楊瑞能當上采購部的主任，也是因為這事。”
話說到這兒，林初夏已經猜到了什麼。
王天雪微微一笑，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你想的沒錯，我在榮城的表姨就是做服裝生意的，她有一個服裝批發檔口，和好幾家服裝廠都有合作，當初楊瑞來榮城拿貨，也是通過我表姨的關係，甚至百貨大樓現在一大半的供貨，都是我表姨那個檔口來的，還有一部分也是我表姨介紹的。”
林初夏有些激動的握住了王天雪的手，“我支持，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王天雪也回握了過去，“謝謝你初夏。”
“所以，我原本視百貨大樓為第一商業對手，有了表姨這層關係，咱們是不是很快就能……”
她在百貨大樓和人民商場對麵開服裝商場，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也知道那兩家商場地位牢固，特彆是百貨大樓，原本就是南邊供貨，在產品上她們占不到什麼優勢。
原本林初夏也是想著用服務拉攏顧客，畢竟現在國有商場的那些售貨員可都是大爺氣派，她隻要把後世服務行業那套拿過來用，保準讓顧客賓至如歸，喜歡上他們的服裝商場。
倒是王天雪，又給了她一個大驚喜。
按照王天雪的性子，百貨大樓那邊的貨源很快就得出問題，正好給他們站穩腳跟的時間。
火車哐當哐當一路走走停停，到了第二天晚上，一行人終到達榮城火車站。
不愧是最先發展起來的城市，即便接近淩晨，火車站依然熱鬨。
門口各種小商販，叫賣著商品，熱氣騰騰的吃食，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侯小寶拉著劉娜，最先閃入人群中，不一會兒手裡拿著幾兜子好吃的回來，最先遞給林初夏一份。
“初夏，先墊墊。”
他們在火車上雖然沒餓著，可也沒吃好。
林初夏看東西不少，又分給一邊的王天雪一些。
侯小寶又拿了一兜給劉娜，剩的三個男人分了。
林初夏吃著東西，一邊往外走一邊問王天雪的安排，“今晚你是跟我一起還是去親戚家？”
“和你們一起吧，太晚了，明天再去表姨那裡，到時候你們可以和我一起過去。”
這樣也好。
林初夏點了點頭。
那邊有人貼上賈亮和侯小寶分彆問著什麼，賈亮搖了搖頭，侯小寶一臉的興味。
而劉國強則一直警惕的看著四周，特彆是和侯小寶說話的那個人，帶著一絲審視。
那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連忙把攤開的包裹裹好，轉頭就走。
侯小寶一臉的莫名，“喂，怎麼走了？我還沒看完呢。”
林初夏好奇，“那是賣什麼的？”
侯小寶頓時有些尷尬，不過又不好不告訴，隻低低的道，“賣卡帶的。”
林初夏秒懂。
這會兒已經有放映機，是放卡帶的。
這種火車站神神秘秘的交易，應該就是那種卡帶了。
她看了一眼賈亮，他那邊不會也是這種吧。
賈亮倒是乖覺，連忙解釋，“問住不住店，應該是附近的小旅館，我拒絕了。”
“嗯，咱們找個車，去城裡找正規的招待所住。”
林初夏說著話，又圍上來幾個人問他們要不要住宿。
有些人甚至還往幾個女人拿著包的地方蹭，被賈亮和劉國強直接隔開了。
“我們有地方住了，用不著，請離我們遠點。”
劉國強身上自帶一種正氣，嗓音也亮，特彆是那雙眼睛，平時隻覺得有神，這會兒卻覺得很不好惹。
賈亮就更不用說了，那眼神一瞪，沒有幾個人敢賴在他們這兒。
林初夏再一次暗暗感歎，這次出來帶這幾個人帶對了。
“我知道個地住宿不錯，安全乾淨，離明天咱們要去的批發市場也不遠。”
王天雪直接帶著幾個人往前走，打了一輛麵包車。
林初夏一看車的方向就知道她要帶他們去哪兒了，上輩子她和她也來過榮城，也是去的那邊。
不過在其他人眼裡，林初夏這也是第一次來榮城，自然不好太表現。
果然，不一會兒到了那家招待所，是一家三層樓的國有招待所。
下了車，侯小寶看著四周的霓虹燈還在感歎，“南方真有錢啊，這燈就這麼亮著？這得費多少電，這樓也高，咱們那邊市裡人民商場都沒這麼高的樓，路上的汽車也多，剛才我還看到一輛大奔，聽說那是有錢人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