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他們這三人,屆時卻全部圍在一張床的床邊,床上躺著的,是一個滿頭銀絲,正在睡覺的老人。就聽楚秀嵐此時見到灰衣老人便說道:“少文,那孩子到了?”這被喚做少文的,大名叫做柴少文,今年也已經六十五歲了,是床上這位老人多年來的生活秘書。就聽柴少文笑著一點頭:“一路奔波想來這孩子也累了,我就請他去會客廳先休息了。”說罷,就見這柴少文嘖了嘖舌說道:“像,可真像啊。”楚秀嵐微微一笑:“我起初剛見他時,也愣住了,那神韻,就仿佛和鬆哲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說著,楚秀嵐笑吟吟的看向了白萬江道:“說起來,虧了萬江了。”白萬江一擺手:“或許這就是緣分吧。”話音剛落,就聽那個中年男人便接話道:“可不是嘛,或許就是冥冥中注定,讓老爺子不再有什麼遺憾,我今兒一早就來了,楚老很清醒,一整天也沒什麼糊塗時候,早上喝了整整一碗粥,還吃了一枚煮雞蛋呢,胃口都見好了。”那柴少文聽了也點頭道:“可不嘛,老領導已經好幾天,早餐沒吃過這麼多東西了。”楚秀嵐聽到這些,也不禁為之高興,但沒一會,她的臉上便浮現出了憂色。白萬江猜到了楚秀嵐的心思,於是便說道:“好歹這孩子是來了,哪怕不能立馬認下,也算是讓老爺子見著了,大姐,您說呢?”楚秀嵐的心情很複雜,父親楚景尋近日來的身體每況愈下,一天至少要睡上個十三四個小時,醒的時候很少,而且有時候就算醒過來,也稀裡糊塗的不認人。這兩天,楚景尋的病情更甚了,雲海保健局的專家來了一批又一批,京城那邊得到消息之後,也派來了幾位專家來會診,可每位醫生看過之後,都表明情況不太理想。而這個節骨眼上,若是突然對外界宣布,楚景尋突然之間冒出了一個親孫子來,就怕會引起外界的騷動,畢竟楚景尋在雲海的影響力是舉足輕重的,雖然老爺子一輩子孑然一身,並沒有什麼遺產,可老爺子能夠留下來的政治遺產,則是不可估量的,首先,老爺子的門生故吏們,能不能認可這個孫子,還有待考量,其次,淩遊現在可是秦家的孫女婿,這兩家能夠聯姻本是件佳話,可就怕有心之人會拿此事做文章撥弄是非,那這個結果的影響力,自然是不同凡響的。眼見楚秀嵐拿不準主意,那個坐在一旁的中年男人則是沉吟片刻表示道:“是啊,這孩子既然都回來了,總不能不認不是?不如,趁老爺子清醒的時候,讓他老人家給個思路吧。”楚秀嵐思忖片刻之後,便點了點頭:“隻能先這樣了。”說罷,楚秀嵐又看向這個中年男人,然後說道:“宗孚啊,你讓省保健局的專家們,先回吧。”這中年男人名叫夏宗孚,是如今這雲海省的一支筆,從名義上講,他也是楚景尋為數不多,點頭承認的門生之一,楚景尋當年更是直言不諱的說,夏宗孚這個學生,能頂他半個兒子,所以這些年,夏宗孚對楚景尋的感情,也是十分深厚。聽到楚秀嵐的話,夏宗孚應了一聲,便拿著手機走出了臥室,撥了一通電話之後,沒一會,就見他的秘書從小樓外走了進來,然後請走了客廳裡的幾名專家醫生。見到客廳的腳步聲朝外走去,鐵山便起身走到了門口看了看,然後回頭對淩遊說道:“領導,人都走了。”淩遊閉著眼睛,可卻沒有睡著,他也聽到了客廳的動靜,但卻沒有在意,他覺得自從自己登上前往雲海的飛機那一刻起,這一路就十分怪異,現在更是覺得習以為常了,所以連眼睛都沒睜一下,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淩遊覺得,這個謎底早晚白萬江都會給自己揭開,現在想破頭也沒用,順其自然見招拆招就好。一直在會客廳內等到了天黑,二樓的樓梯這才響起了腳步聲。隻見白萬江走了下來,然後便朝會客廳走了進來。白萬江在門口站住腳,便看到了此時正站在窗邊抬頭看向窗外那棵桂樹的淩遊。淩遊聽到聲響轉過身來,見到是白萬江之後,就朝他走了過去:“白書記。”白萬江淡淡一笑:“休息好了吧?”淩遊隻是一點頭,隨後便道出了心中的疑問:“白書記,您把我叫到這距離吉山千裡之外的雲海來,總得讓我明白明白,是為何而來的吧。”白萬江知道淩遊現在肯定是疑惑重重,於是便對淩遊說道:“一位長輩病了,想請你給瞧瞧。”淩遊對這個說法倒是早就猜到了,可直到現在,他也不敢確定,這位病了的人,到底是誰。不等淩遊再開口呢,就聽白萬江接著說道:“你隨我來吧。”淩遊聞言便跟了上去,鐵山也緊隨其後。可白萬江剛走兩步,見到鐵山跟了上來,便回頭盯著鐵山說道:“你留下。”鐵山被白萬江的眼神看的心裡一慌,隨即連忙便將目光投向了淩遊。淩遊見狀想了一下,便朝鐵山點了點頭,示意鐵山不用跟上去了。但看著淩遊上樓消失的背影,鐵山的內心卻是在打鼓,留在會客室裡,鐵山坐立不安,想了片刻之後,他便擅自做主的拿出了手機,撥出了一通電話,待對方接聽之後,鐵山便說道:“秦總,我是鐵山啊。”而此時上了樓的淩遊,與白萬江一道進入了這間主臥。當他進來之後,就見屋內楚秀嵐和夏宗孚的目光,齊齊落在了他的身上。淩遊看了二人一眼,先是立馬對夏宗孚有了印象,緊接著當他看到此時躺在床上,似睡非睡的老人之後,心中更是驚訝萬分。“楚老?”淩遊在心中驚呼。這時就見楚秀嵐起身來到淩遊的身前,用和煦的笑容望著他的臉說道:“孩子,我們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