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棠和司徒硯沒有再往前殿去,也沒出宮——司徒擎讓他們等一會兒。
謝元棠猜這個“一會兒”大概早不了,就跟冷雲朝說了一聲,直接去這個不知道什麼殿的內室睡去了。
她還小,小孩子都要睡覺的!
司徒硯也困,他今天還泡了井水澡呢!
“舅舅,我也去睡了。”
司徒硯說著,十分自然地就往內室走。
結果一步都沒邁動就讓冷雲朝給扣住了!
“你上哪兒去?”
司徒硯指指內室:“裡麵,睡覺。”
冷雲朝黑著臉:“不許去!”
雖然他看得出司徒硯生性單純,心誌隻怕還不如謝元棠成熟,兩人在一塊兒估計誰也不會想到男女大防的事上來,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放任卻是另一回事!
冷雲朝看著麵前懵懂的司徒硯,想了想道:“小棠棠在睡覺,你這麼大一個人,擠著她壓著她怎麼辦?”
司徒硯擺擺手,乖巧十分:“不會的舅舅,我睡覺不亂動的。”
冷雲朝:“……那也不行!你不能進去!”
司徒硯蹙起好看的眉:“可是舅舅,我困了。”
冷雲朝抓了抓頭發,想了想指著屏風旁邊的錦榻道:“你睡那兒去吧!”
司徒硯看了眼,桃花眼中滿是嫌棄:“太短了,我躺不下。”
冷雲朝:“……”你事兒怎麼這麼多!
他氣呼呼地瞪著司徒硯,指著門口道:“那你出去隨便找個地方睡!”
“我不要!”
“嘶~信不信我揍你!”
“娘子,舅舅打我!”
“……”
冷雲朝氣得,正要動手將他攆走,袖子剛擼起一半,謝元棠出來了。
謝元棠視線落在冷雲朝擼起的袖子上,大眼睛瞪他:“小舅舅,你又欺負夫君了對不對?”
“我欺負他?”
冷雲朝氣笑了,看著司徒硯:“你說,我欺負你了嗎?”
司徒硯桃花眼微閃,低著頭沒吭聲,隻是小步往謝元棠身邊挪了挪。
冷雲朝:“……”不是,你這副委屈的表情是幾個意思?
他急忙看向謝元棠:“小棠棠,你彆信他,他演你呢!”
謝元棠哼了聲,半點不信:“我夫君這麼單純,他會說謊?他會演?”
冷雲朝急得跺腳:“可是他真的會啊!”
“小舅舅,你欺負夫君就算了,居然還汙蔑他,我對你太失望了!”
謝元棠說罷,小手拉住司徒硯的大手就往裡走:“我們要睡覺了,小舅舅不許打擾我們,不然我要生氣啦!”
冷雲朝又氣又急:“小外甥女,他真的……”
話還沒說完,司徒硯突然回過頭來,對冷雲朝乖巧地笑了笑:
“對了,舅舅要是困的話,可以睡那張錦榻哦~”
“畢竟,舅舅比我矮,那張錦榻應該夠用啦!”
冷雲朝:“……”
孫賊!
老子早晚揭穿你的綠茶真麵目!
不管冷雲朝在外麵急得如何團團轉,謝元棠自顧自爬上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她太累了,體力消耗還不算什麼,尤其是在井底下連續那麼久操控五個喪屍,已經耗儘了她的精神力。
“娘子蓋好被子再睡。”
司徒硯躺在她身旁,自己沒蓋,倒是先給謝元棠蓋好被。
聞聲,謝元棠睜開眼掃了他一眼,伸出小手——擰住了他的耳朵。
“嘶~”
司徒硯倒吸口涼氣,委屈地看著她:“娘子,疼~”
“哼,我都沒用力你疼個球!”
謝元棠沒好氣地拍了下他的腦門:“說,為什麼欺負小舅舅?”
司徒硯眨眨眼睛,有點尷尬,往門外看了眼,見冷雲朝沒聽見,才小聲道:“娘子你看出來啦?娘子真聰明!”
謝元棠翻了個白眼,她又不瞎,看不出來就怪了。
司徒硯揉揉耳朵,壓得極低的嗓音帶著些許疲憊的沙啞:“我不想出去,我想跟娘子在一起……”
他伸出手,輕柔地幫謝元棠掖好被角:“娘子,我很害怕……害怕我一個轉身,你又不見了,我怎麼找,怎麼喊,都找不到你。”
謝元棠微微一怔。
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多,以至於她都忽略了,這樣一件突發事件,對於司徒硯來說有多嚴重。
她握住他的大拇指晃了晃道:“對不起,是我不好,下次不跟你分開了。”
想起司徒硯在井底拚命護住她的場景,謝元棠笑了笑道:“不過夫君今天超棒的哦!是我的英雄呢!”
司徒硯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有點含羞又認真地保證:“我以後會變得更棒的!”
他會努力變強!
很努力!
拚命地努力!
“但是!”
謝元棠眯了眯眼,哼道:“就算這樣,你也不能欺負小舅舅!”
司徒硯並不怕她,還笑著道:“可是娘子還是幫我了呀!”
“哼。”
謝元棠哼了聲,她還不是心疼他又是掉進又是泡冷水的,所以才想讓他趕緊歇會兒。
忽然想到什麼,謝元棠問:“你什麼時候這麼會演了?剛才裝得還挺像。”
她都差點被騙過去了。
司徒硯乖巧道:“娘子教的呀!”
“我什麼教過你了?”
謝元棠驚訝。
司徒硯眨眨眼,笑著湊近,在她耳邊小聲道:“娘子每天演,我每天學,當然學會啦!”
謝元棠:“……”
所以他這是近墨……不是,近朱者赤嗎?
而且他學得也太快了吧?
這真是一個傻子能做到的?
帶著這點疑問,謝元棠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司徒硯側枕在另一個枕頭上,看著她沉睡的小臉,微微勾了勾唇角。
他伸出手,下意識地想要觸碰一下那羽毛似的長長眼睫,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算了,讓她好好睡吧。
他緩緩收回手,改為輕輕籠住她的小手,也慢慢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小會兒,冷雲朝悄聲走進來。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結果一走進來,卻被眼前的一幕微微驚了下。
一張大床上,謝元棠小小一人占了五分之四!
臉朝上擺成了個大字型,睡相……十分自由!
一床被子整個蓋在謝元棠身上。
而司徒硯……
那麼大一個人,側躺在最靠牆的裡側,隻淺淺地占了一細條的地方。
兩人中間隔的距離都夠再躺兩個冷雲朝了!
冷雲朝看著看著,忽然就沒那麼擔心了。
他們都關心謝元棠,卻忘記了,司徒硯比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還要更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