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棠倏然低頭:“夫君,你醒了啊?”她在司徒硯身前蹲下,手指自然而然地按住她的脈搏,眉頭微蹙。方才雖然用銀針封住了他外擴的毒素,可是按理說司徒硯應該不會醒這麼快才對啊。司徒硯撐著坐起來,看著不遠處的濃煙和殺戮,眼中赤紅的血絲又重了些:“他們……都是來殺我的嗎?”謝元棠握了握他的手,微微笑道:“彆怕,你跟言楓先走,我很快就能解決這裡的。”司徒硯目光掃了眼白浪,又低頭看向謝元棠。這樣的殺機重重之下,她仍然沒丟下他。“我是娘子的夫君,應該我保護娘子的。”司徒硯勾了勾唇,大手輕輕撫摸過謝元棠的頭發。謝元棠覺得他有些奇怪,但這會兒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指了指小乖,叮囑道:“你騎小乖走,出林以後就去找舅舅,然後……”話沒說完,眼前忽然一黑,她轉過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司徒硯:“夫君,你……”司徒硯收回點穴的手,抱住她倒下來的身子,柔聲道:“傻瓜,我是你的夫君啊。”謝元棠暈過去的一瞬間,白浪和言楓都退了回來。司徒硯將謝元棠交給白浪,沉聲道:“火是從前麵燒起來的,你帶她騎馬從後山走,如果實在逃不掉,後山有個山澗,去那裡暫避,直到火勢停下。”白浪眯了眯眼,兩人剛交過手,但那時的司徒硯並不清醒,此刻才是他第一次跟司徒硯對話。“你……不傻了?”白浪疑惑。司徒硯沒答,隻專注地看著謝元棠,修長的手指抬起,想要觸碰一下她的臉頰,卻在未觸碰到的時候,看見了自己指腹上的血汙,頓時又收回了手。“帶她走吧。”他說。白浪皺了皺眉,冷哼道:“你以為我不想嗎?但你要是死了,她得跟我絕交!”要不是怕謝元棠不理他,他早把人打暈帶走了,哪還會在這裡浪費時間。說話間,幾個黑衣人重傷了言楓後,衝了過來。白浪一腳踹飛一個,司徒硯徒手折斷了一人的胳膊,同時奪過他手中的長劍,一劍過去,直接取了那人性命!這身手……比方才兩人對打的時候更利落了!白浪目光微閃。司徒硯長劍在手,冷聲道:“我不會死,很快就會有人找過來,你留下是個麻煩。”這些人是衝著他來的,也隻有他能解決這件事。司徒硯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血紅一閃而過:“還不走?”白浪皺了皺眉,抱起謝元棠飛躍至馬上。他轉頭看了眼被黑衣人圍剿的司徒硯,深吸口氣,駕馬離開!如果謝元棠還醒著,如果她精神力充足,那這些人根本不足為懼,但現在不止有殺手,還有山火。白浪低頭看了眼昏過去的謝元棠,抿唇道:“這可怪不得我,我總得保證你先活著。”眼看白浪帶著謝元棠離開,言楓急道:“主子,您先走……”還沒說完,一劍刺過來,差點要了他的性命!關鍵時刻,司徒硯替他擋了一劍,反手將他拉至身後。言楓身上早就血流不止,此刻咳嗽著道:“主子……”司徒硯冷聲道:“彆這麼沒出息,等殺了他們,我們一起走。”他定定地站著,看著四周的黑衣人,冷冷一笑,慢條斯理地掏出那顆被他保存了許久的藥。那還是他跟天渺住持要的,半年一顆已是極限,如今不到半年,他卻不得不吃了。司徒硯視線在那顆藥上定了半秒鐘,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目光忽然變得極溫柔,低聲道:“娘子,我不會變的。”話音落,他毫不猶豫地吞下了藥。刹那間,全身的血液仿佛被凍結後又被強行衝破!無數記憶席卷而來!言楓站在司徒硯身後,不確定地看著他:“主,主子?”司徒硯閉了閉眼,又緩緩睜開。桃花眼中的血紅漸漸清晰,但那股殺意卻隻增不減。司徒硯沒有回頭看言楓,隻說了句:“去找言墨,想辦法放信號。”言楓頓時一僵,看了眼還活著的二十多人,咬了咬牙道:“是。”他現在重傷,留在這裡隻是累贅,必須儘快找幫手過來!見言楓離開,圍在周圍的黑衣人也不追,隻不屑地看著司徒硯:“傻子,你不會以為你一個人就能對付爺爺們了吧?”司徒硯緩緩活動了下手腕,跟看死人一樣看著麵前二十多人,聲音平靜又瘋狂:“你們嚇到小棠兒了。”眾人:“……”司徒硯望著越來越近的濃煙,薄唇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三哥讓你們來殺我的時候,沒有告訴過你們,千萬彆讓我蘇醒嗎?”眾人心中一驚,還來不及反應,司徒硯的劍光就劃過了他們的咽喉!濃濃烈火中,司徒硯玄衣浸血,一人一劍,殺伐無情!他完全不防守,在刀光劍影中,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仿佛不會死一樣,眼中隻有殺戮,隻剩殺戮!漸漸的,站著的殺手越來越少。他們看著司徒硯的眼神也終於帶了畏懼。“瘋子,你是個瘋子!”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拿著劍的手終於開始顫抖,腳步也開始後退。司徒硯輕笑一聲,劍尖抵在地上,敵人的和他自己的血混在一起,順著長劍滴進土裡。“瘋子?不是傻子嗎?”司徒硯抬起長劍,妖冶的俊臉在山火濃煙的映照下,猶如地獄鬼使!等言楓言墨帶著冷雲朝等人終於趕來的時候,就看見他獨自一人站在那裡,四周全是屍體!司徒硯他……殺光了所有人!“主子!”言墨扶著言楓過來:“快走,山火蔓延開了!”司徒硯點點頭,對冷雲朝道:“將這些屍體捆起來,拖在馬後,帶出去。”冷雲朝不解地問:“你……要乾什麼?”司徒硯冷冷一笑:“自然是請我的好兄長好好吃一頓了!”冷雲朝心中大驚,狐疑地看著司徒硯,問出了那句憋在心裡的疑問:“你……是司徒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