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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聾的炮火聲裡,葉呈疾步穿梭在炸裂揚起的風沙裡,軀體上覆蓋著一層薄如蟬翼的冰甲,這能夠幫助他抵禦煉金彈藥對他造成的傷害,這個時候他聽到了四麵八方傳來的慘叫聲。
摻雜在炮火裡的慘叫聲。
很顯然,他的下屬們已經在解決四周的武裝分子了。
這些武裝分子是埃及本土的進化者公會,其前身是二十世紀末活躍在西奈半島的極端組織,曾經策劃並發動過多次恐怖襲擊,本身就是宗教的狂熱分子,也一度被暴力清掃過。後來新紀元開啟以後,這群人一頭紮進了第三站點裡,建立起了新的家園。
不,與其說是建立,倒不如說是掠奪。
本來生活在第三站點的是一批原始遺民,他們是五百年前因為宗教信仰而自願走進禁區裡的科普特人,古埃及真正的後裔。
但埃及這個國家真正的掌權者永遠都是以天人為主的祭祀集團,哪怕是在被希臘化和被羅馬人統治的時期,他們也一直都在暗中保持著高度的活躍,維係著自身的社會地位,保持文化和血統的純正。
至於那些原始遺民,放在遠古時期也不過就是被他們奴役的奴隸或者下等人而已,自然也就不會在意了。
但天人組織之所以要扶持禁區裡的武裝勢力對這些原始遺民進行驅逐,最主要的原因其實還是為了封鎖隕龍之地的秘密。
這些原始遺民在禁區裡生活了五百年的時間,總能從當地的古老遺跡裡找到點什麼,多年來融入自然的探索竟然讓他們產生了一種極其特殊的宗教信仰,那就是對龍的崇拜。
要知道古埃及的神話裡是沒有嚴格意義上的龍的。
更準確一點的說,是沒有真正的東方龍。
在埃及的原始遺民崇拜東方龍?
很顯然他們已經觸及到了隕龍之地裡的秘密。
天人組織為了保密,就必須對他們進行驅逐。
扶持禁區內的武裝勢力就是最好的辦法。
畢竟天人組織也不是隨時都在禁區內活動。
隻是沒想到的是,這些被天人組織供養起來的武裝勢力竟然也會造反,果然人在極端的恐懼之下是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的,這些人感染了疫病以後,迫切的想要尋找救治的方法。
因此才把主意打到了天人組織的身上。
砰。
一發煉金火箭彈墜落而來,隻不過在半空中就被彌漫的寒霧給凍成了冰塊,像是硬邦邦的石頭一樣跌落在了地麵上。
葉呈跟上一腳將其踩碎,隨手一道冰錐迸射而去,擊斃了一位藏在沙丘後的武裝分子,絕對的低溫將其凍成了一座冰雕。
他抬起手架起了一麵巨大的冰盾,就這麼頂著密集的彈雨向前突進,子彈擊打在冰塊的聲音是如此的密集,宛若暴雨。
風沙深處是用巨石堆砌而成的堡壘,被破舊的鐵絲網和殘破的沙袋所包圍,隨處可見的軍事設施,還有大型的能源設備。
武裝分子們在基地裡呼叫聚集。
隨著葉呈的一聲令下,天人們宛若鬼魅般向前突進,迎著槍林彈雨起跳,重重落在沙堆的後方,大開殺戒。
沒有任何掩體,但卻毫發無傷。
天人們的每一次墜落都是引發了巨大的爆炸,那些來自當地武裝勢力的進化者們紛紛驚恐莫名,原來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煉金武器都顯得那麼的可笑,對方隻需要最純粹的暴力就可以把他們給碾壓。
天邊的太陽不知何時變得格外的明亮,一道道金色的陽光縱橫交錯籠罩著戰場,這是為了防止在戰鬥的過程中被異鬼偷襲。
這就是簡易版的太陽神矩陣。
“十點鐘方向,距離五十七米,完成火力清除。”
“七點鐘方向,距離九十四米,發現重型火力!”
“十二點鐘方向,距離一百零二米,請求支援!”
天人們冷漠的聲音起此彼伏。
隱藏在掩體後的武裝分子們有時候連敵人的動作都看不清,眼睛一花就被近身了,重機槍的槍管被一刀切斷,失去了火力依仗。
接著匕首就貫穿了他們的喉嚨,血流不止。
“請求……支援!”
有武裝分子倒在沙堆裡,拚命呼叫隊友。
天人們的眼神裡毫無憐憫,這些武裝勢力的反抗無異於是蜉蝣撼樹,他們可是自詡為神的後裔,手裡掌握著傳承自遠古的巨大力量,自然不會去在意這些渺小的下等人。
他們可以扶持這群人。
他們也可以殺死這群人。
“這群人是瘋了嗎?”
有天人淡淡說道:“竟然敢反抗我們。”
“誰知道呢?”
有人回答道:“或許是瘋了吧。”
他們加快了速度穿越戰場,就像是迅猛的野牛一樣破空而去,用蠻橫的力量撞開了堆積如山的沙袋。
“請求加大火力覆蓋……”
躲在沙袋後麵的武裝分子們話還沒說完,就被巨大的衝擊力給震成了一片血霧,但好在他們的信息已經傳遞了出去。
一座人工堡壘上探出了綠色塗裝的煉金火箭彈,但操作手還沒來得及發射就看到一位天人重重跺腳,狂暴的衝擊波如海潮般襲來。
轟的一聲。
堡壘當場被震塌。
葉呈輕輕吐出一口寒氣,整個軍事基地裡的氣溫驟然降低到了零下四十度,沙地裡結上了一層層薄冰,冰花綻開。
“目標鎖定,殺了他們!”
破舊的石樓後方出現了大批的武裝分子,紛紛重型武器對準了他開火,一道道火箭彈破空襲來,卻又在轉瞬間被凍成冰塊。
“這些人瘋了嗎?”
葉呈無法理解,但很快他就發現了端倪,因為他看到了一座人為搭建起來的破舊廠房,房子滿是傳承自非洲的一些古老的巫術法陣,其實說白了就是具有濃鬱的地域特征的煉金矩陣而已。
比如狒狒的頭,比如鷹的屍體,比如老鼠乾磨成的粉等等。
在葉呈這種心高氣傲的人看來,此類古老的巫術實際上是相當可笑且簡陋的,無非就是遠古時期天人組織的一些技術外泄了出去,被當地的土著人學到了一些皮毛而已,後來就發展成了所謂的巫術。
這種巫術的作用是驅邪。
廠房內的煉金矩陣裡堆積著濃稠的屍體。
是的,濃稠。
用濃稠這個詞來形容屍體是很不恰當的。
但那些屍體渾身都流淌著濃稠的暗質,看起來就像是介乎於人類和異鬼之間,他們被塞進了煉鋼爐裡燃燒,散發出腥臭的氣息。
“疫病發作的這麼快?看起來像是轉化失敗的產物,難怪這群人會突然發瘋……”葉呈心裡很清楚,不久之前天人組織曾經收到了他們想要進入避風港裡避難的請求,但元老們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接下來第三站點的環境會越來越惡劣。
資源會很緊缺。
哪裡輪得到這群人呢?
葉呈望向遠處的石樓,驟然吐出一口寒氣。
寒風如巨龍般呼嘯,驟然吞沒了那座石樓。
武裝分子們連帶著掩體被一起凍成了冰雕。
最後轟然坍塌。
聞訊而來的武裝分子們看到這一幕紛紛被嚇破了膽,轉身逃向了基地的最深處,一股腦的鑽進了地下室避難。
葉呈轉過身望向這座軍事基地的深處,這裡還殘留著本地的原始遺民留下來的痕跡,比如祭祀用的祭壇和雕塑等等,巨大的岩壁上還雕刻著巨龍的圖騰,飽經風霜但依然清晰可見。
巨龍的鱗片上印刻著繁複的紋路。
那是一種古文字。
葉呈認識那種古文字。
翻譯成現代漢語就是一個字。
燭!
很少有人知道,在非洲的大地上曾經也流傳著龍的傳說,沙漠裡的土著們曾經親眼目睹過那樣的神跡,並且把那一幕偉大的畫麵雕刻在了古老的石板上,一代代地流傳下來。
十九世紀初,法國的拿破侖就曾經率領遠征軍抵達了埃及,據傳當年他們在尼羅河兩岸遊蕩了很長一段時間,建立了非常多的工事設施,最後又無功折返。有本地的土著人稱,那位皇帝實際上對巨龍感到非常好奇,曾一度覬覦過龍的力量,為此搜集了各種各樣的典籍,尋遍了整個歐洲都一無所獲,最終才來到了非洲。
但有關於巨龍最多的傳說還是在東方。
拿破侖的終極目標也在東方,他甚至曾經說過一句話:“我看到要是我一直待在這裡,我就會迷失自我;這裡的一切都破敗不堪,我的榮耀都已經消失了。小小的歐洲對於我來說已經不夠消化了,我要前往東方尋找我的榮耀之泉。”
至於最後為什麼沒去東方原因有很多。
其一是距離太遠確實打不過去。
其二是東方的超凡文明一直非常強大。
很顯然拿破侖大概率也是個進化者,雖然其崛起的時間段是天人組織對世界失去掌控的變革時期,但他或許得到了來自遠古時期的一些傳承,從而以不可阻擋之勢崛起。
而很少有人知道,拿破侖當年收藏了一幅畫。
那幅畫是從尼羅河兩岸的古籍裡臨摹下來的。
那幅畫的名字叫做《燭晝》。
據傳那幅畫中,日落時的昏暗天空被燭光一樣的光芒所映照,流動的暮雲就像是火焰一樣燃燒著,荒漠裡的風沙驟然變得狂烈起來,巨大的嶙峋骨架橫跨著破敗的古城,遍地都是被燒成了焦炭的屍骸。
而沙漠裡的土著人描述,當焚風刮起來的時候,沙漠裡會出現龍蛇一樣的條紋,一直指引著你前往神明的沉睡之地。
如果這幅畫是真的,那麼這座荒漠深處實際上還有一座沒有被人發現的遺跡,那就是傳說中的隕龍之地。
天人組織當然是知道真相的。
但這些年卻一直沒有觸及那個隱秘。
恰好此刻,風沙的天人們都結束了各自的戰鬥,甩著染血的匕首走過來,他們都是世界上最頂尖的精英,掌握著最古老的進化體係,對付這群不入流的武裝分子,簡直不要太容易了。
“首先要確認薩達元老的生死,其次清除掉這裡所有的武裝勢力。不出意外的話,這武裝勢力應該還控製了一些本地的原始遺民,等會找到他們的時候記得留活口,進入隕龍之地的時候還需要他們的幫助。”葉呈頂著巨大的冰盾抬起頭,視線穿過了風沙。
他頓了頓:“夏燭小姐也需要那些遺民的配合。”
“明白。”
天人們低聲應和。
葉呈拿起複古的通訊器,低聲說道:“方璞,我已經對軍事基地裡的武裝分子進行了清楚,十分鐘以後帶著夏燭小姐過來。馬上就要日落了,根據北歐神話和東方神話裡的描述,燭晝之龍總在日落時分,也就是明暗交替的那一瞬間蘇醒。”
他頓了頓:“準備好設備,定位維度的方向。”
對講機裡傳來了方璞的聲音:“明白。”
“我去尋找薩達長老,會有人接應你們。”
葉呈冷著臉繼續攻入軍事基地的深處。
基地外的斷壁殘垣裡,方璞揮了揮手示意隊伍跟上。
古川一護帶著管家走了過來,他們的下屬們都拎著沉重的設備箱,這是來自軍部產的最新式的暗質探測器。
這可以幫助他們定位燭晝之龍的暗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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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順利麼?”
夏燭壓低了帽簷,墨鏡下的臉沒什麼表情,風沙裡已經有天人們走了出來,他們解決了埋伏在四周的武裝分子,過來迎接隊伍。
隻是沒有人注意到,這些天人中的極個彆人活動著略微僵硬的麵容,麵無表情的臉看起來極度的怪異,他們就像是感覺到耳朵有點癢,便伸出手指鑽進耳洞裡掏了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看起來毫無異常的耳洞裡,卻爬出了腐爛的蛆蟲。
夏燭的腳步忽然頓住。
帽簷下的眼眸,深深地望向他們。
右手按住了腰間的左輪手槍。
·
·
“嗷嗚!”
風沙裡,響起了某人的怪叫聲。
魁梧猙獰的黃金武神從沙地裡揪出了一具腐爛的屍體,濃稠的暗質驟然噴湧出去,像是泥漿一樣淋了它一身,將其徹底吞噬。
“檢測到來自腐敗死神……”
等到暗質回收進體內以後,腐屍已經消失殆儘。
“真特麼帶勁啊,這哪裡是生命禁區,簡直是自助餐廳,爽死了!”魁梧的武神口吐人言,沙啞裡的嗓音裡卻帶著少年的清澈,以及一種介乎於變態和神經病之間的興奮感。
往生之地就是一個超大型的生態圈,凡是能在這裡生存下去的,除了進化者之外就是異鬼和異種了。
異種有很多。
像是在沙漠穿梭的蜥蜴和蛇,亦或是毒蠍和蜈蚣。
當然也有巨蜥和鷹隼等。
都已經變異成畸形了。
當然也有可愛一點的比如埃及貓。
但是一口能把你的頭給咬掉。
鹿不二控製的武神在往生之地裡橫行霸道,對於那些變異的異種他是絲毫沒有興趣,他要獵殺的都是食物鏈頂端的異鬼。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迄今為止他一尊荒神都沒遇到。
但卻沿途吞噬了大批的霸主級異鬼。
此刻的他在大量的進食下,暗質已經膨脹到了極致,隻差十分之一就可以完成最後的進化,成為第六階段的頂級霸主。
然而在荒漠裡,卻傳來了一陣蕭索的風。
武神環顧四周,再無半點生機。
異種們察覺到高等生命的降臨早已逃之夭夭。
至於這一帶的異鬼們……
已經被他吃空了。
“沒了?這就沒了?”
魁梧的武神呆滯在原地。
速速繁殖,夜不能寐!
黃金武神鼓蕩著雙翼,宛若神話中的墮天使一樣在沙漠裡飛行,電光火石的速度又像是動漫裡的高達,一路火花帶閃電。
自從腐敗死神以人間體的名義對第三站點的進化者們下達了審判以後,這片荒漠的環境就再次變得詭異了起來,原本混亂的生態環境突然有了規則,異鬼們往往都是成群結隊的出沒。
武神就曾經看到了大規模的異鬼聚集在一起,那場麵就像是喪屍電影裡的感染體一樣浩浩蕩蕩的,但卻並不是如軍隊般集體狩獵,而是抱在一起絞殺撕咬,吞噬著彼此的暗質,完成進化。
前兩天還有不少在禁區裡沒來得及撤離的探險隊,看到那一幕簡直就要嚇傻了,因為一尊恐怖的霸主級異鬼即將誕生。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因為更恐怖的神魔從天而降,以極為凶殘的方式肢解了那具第五階段食屍之鬼,接著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消失在風沙裡。
那支探險隊並不覺得慶幸,反而當場暈倒。
因為他們發現那尊恐怖的神魔竟然會哼歌……
“叱吒風雲我任意闖萬眾仰望……”
武神離開的時候,還觀望了一下禁區內的情況。
進化者們討論最多的就是禁區內流傳的疫病。
有人認為那是無稽之談。
也有人認為那是所謂神明的恐嚇。
還有不少人已經感受到了身體的不適,隻是一時間也沒有查明出原因,隻是覺得莫名的恐慌,精神出現了異常。
各大聚集地裡進化者也出現了陸續得病的情況。
好在人類守望軍已經正式入駐了各大聚集地,這給了那些進化者們足夠的安全感,軍部的技術和力量就是最好的保障。
除此之外,禁區內還出現了奇怪的現象。
那就是有人在禁區裡遭遇了起源之神進化鏈的異鬼。
這就很奇怪了,就像是寶可夢玩家在火山裡遇到了蓋歐卡,又或者是在海底裡發現了會遊泳的固拉多。
起源之神這條進化鏈的異鬼是在近期才被確認的。
一下子漂洋過海來了埃及。
而且還是野生的異鬼。
咋的,異鬼也會玩偷渡啊?
殊不知這就是鹿不二刻意投放出來的,短短幾天的時間裡已經有起源之神這條進化鏈的異鬼成長了起來,雖然被目擊到的個體還是相當的弱小,但隻要時間充足總能進化成霸主。
“目前就是不知道,腐敗死神這條進化鏈的異鬼,吞噬了起源之神這條進化鏈的異鬼會發生什麼。其實我可以直接讓武神被某個荒神給吞噬,到時候看看效果如何。”鹿不二操控著武神在荒漠裡尋覓,在野外刷不出怪的情況下他已經開始考慮如何自殺了。
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癲。
“這些進化者們也撤離得夠快,我還想看看有沒有天賦比較好的異鬼術擁有者,讓他感受一次偉大的創生儀式……”
今天武神就沒有在荒漠裡看到進化者們的痕跡了,似乎他們都意識到了疫病已經開始在人群中蔓延開來,也就不再為了財富或者力量而疲於奔命,反而急匆匆地趕往禁區的邊境,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嗯,還不能忘記正事。”
武神輕聲呢喃:“壞女人的師姐……”
無儘的風沙儘頭是荒涼的古遺跡,隱沒在沙暴裡的飛行器顯現出了模糊的輪廓,這是因為沙子擊打在艙體上才能看出來端倪。
武神收攏羽翼降落在飛行器麵前,這裡的腳印早就已經被風沙掩蓋了,但在異鬼狀態下他的五感非常的敏銳,可以嗅著味道前行。
他在蕭索的古遺跡裡穿梭,天邊的夕陽西沉。
霸主級的威壓之下,也沒有遇到任何的襲擊。
就在前行了一公裡以後,他忽然頓住了。
因為天神之種再次悸動起來。
傳來了久違的,強烈的反應。
即便是武神都感覺到了心悸。
那種感覺甚至能夠傳遞到本體的身上。
“什麼東西?”
武神破空前行,宛若一道閃電。
當他來到了被轟炸得滿目瘡痍的戰場的時候,風沙裡彌漫著濃鬱的硝煙的味道,火焰在屍體上燃燒,焦臭味令人作嘔。
很顯然這裡是一座軍事基地,被來自某個勢力的武裝分子所掌控,地上遍地都是破碎的屍骸,當然還有炸彈的碎片和在風中滾動的彈殼,戰鬥過的痕跡一目了然,在四周卻寂靜得可怕。
不久之前剛剛有人在這裡經曆過激烈的戰鬥。
鹿不二嗅到了香水的味道。
嗯,似曾相識的香水味。
天人組織的成員是不配香水的。
但有一個人會。
那個人就是作為特聘專家而來的夏燭,她的香水味道並不濃鬱嗆人,就像是很天然的梔子花香,純粹馥鬱。
恰好此刻,武神忽然扭頭。
因為天神之種再次傳來了異動。
不是之前那種悸動的感覺。
而是狩獵的欲望。
武神大踏步地向前,來到了一座坍塌的石屋裡,遍布灰塵的碎石堆裡竟然探出了一隻人類的手,無助地在揮舞。
“hep……”
那個人說的是英文。
武神一把掀開了碎石堆。
也就是這一刻,碎石堆裡的人痛苦地掙紮著,看起來就像是身受重傷,像是破布袋一樣翻滾著滾了下來,一頭栽在沙子裡。
“沒事吧?這裡發生了什麼?”
武神蹲下身,用嘶啞的聲音詢問道。
也就是在這一刻。
風沙忽然變得狂烈了起來。
這個遇難者驟然抬起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扼住了他的咽喉,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你的身體……很不錯。”
話音剛落,他愣住了。
因為麵前的根本就不是人類。
而是一尊魁梧猙獰的力天使。
“力天使?”
偽裝的遇難者愣住了。
這是一個阿拉伯人,麵容被陽光曬得黝黑,但眼睛裡卻是一種詭異的純黑色,看起來就像是被扣掉了眼珠隻留下眼洞一樣。
他的身體長滿了屍斑,耳朵裡爬著令人作嘔的蛆蟲。
“沒想到?”
武神一早就知道碎石堆裡有異鬼,但沒想到推開石塊以後看到的竟然是一個人類,很顯然這是一個怪異的綜合體。
不像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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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單純的異鬼。
這就像是半年前鹿不二在臨海軍區參加任務的時候,看到的那些喪心病狂的屍食教徒,他們的體內感染了暗質。
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當初鹿不二還曾經親眼目睹過,一頭二階的荊棘鬼掰開了一個進化者的嘴,直接把濃鬱的暗質給灌注了進去,奪走了他的身體。
也就是那個時候鹿不二認識到了暗質有多麼可怕。
這東西可以寄生在人的體內。
但眼前這個怪物又很明顯有所區彆,他似乎保留著高度的智慧,體內還流淌著大量的暗質,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殘缺的人間體!
疫病!
這就是感染了疫病的人!
怪物的右手流淌出了濃鬱的屍液。
然而那些屍液卻並沒有對武神造成任何的傷害。
這就是不朽之軀的力量。
世界上最強大的超級坦克。
怪物的眼瞳裡閃過一絲困惑,對方明明是同類但他卻能感受到人類的意識波動,哪怕這條進化鏈的異鬼也有不朽的權柄,但在當前的階段也不該有這麼強大的防禦能力才對。
這已經涉及到了不朽的概念。
就像是人類中的佼佼者才擁有的異鬼術一樣!
“就這?”
武神發出嘶啞冷酷的聲音,抓著他的頭釋放雷電。
千鳥齊鳴的聲音裡,怪物驟然被燒成了一具焦屍。
武神釋放出了濃鬱的暗質,再次將其吞噬!
當暗質的力量融入體內,他再次發出酸爽的聲音,同時暗自心驚:“這次的異鬼似乎不一樣,他們具備著高度的智慧,一眼就能看出我是力天使。有這種見識的,應該是古代種!”
古代種異鬼具備思考的能力。
在異鬼的個體中極其少見。
“看來這座軍事基地已經被疫病所感染了。”
武神吐出一口濁氣,隨手從探入焦屍的屍體內,硬生生掰下了一根骨頭作為武器,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大踏步地走進軍事基地。
目前看來,感染了疫病的進化者極其的危險,沒人知道這些人體內的暗質什麼時候會凝聚成異鬼篡奪他們的身體。
如果不仔細觀察外表的變化,甚至都很難去發現他們的異變。
若非是鹿不二有天神之種,也很難提前預判。
好在這個感染了疫病的進化者本身的實力不強,暗質無法在他的體內成長到很強壯的地步,因此隨手就可以捏死。
但如果寄生到強大的進化者體內就是另一種情況了。
“腐敗死神的手段果然可怕,如果這疫病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真的很難將其控製住。無法想象當年古埃及眾神的時代,他們付出了多麼慘烈的代價,才終結了那次的生命災難……”武神環顧著寂靜的軍事基地,眼下就隻能寄希望於那些天人們還有人活著了。
他嗅著空氣裡殘留的活人味道,向著基地深處追去。
此刻瀕臨黃昏,暮光千絲萬縷的落下,沙礫在風中旋轉。
忽然間,鹿不二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暴躁的,酷烈的,炎熱的氣息。
這一刻鹿不二仿佛回到了臨海市的地下街區,看到了那個老舊的矮樓間燃燒起的火光,耳邊還響起了男人冷硬的聲音。
“燒天,壹式。”
·
·
漆黑的地下隧道裡驟然被一閃而逝的火光所照亮,寂靜裡響起了少女淡漠的聲音,如同審判:“燒天,壹式。”
砰。
分明是一聲槍響,卻又像是巨龍的咆哮。
天人們在火焰裡燃燒起來,就像是在硫磺地獄裡翻湧的惡鬼一樣,頃刻間被焚燒成了灰燼,湮滅在了虛空裡。
夏燭放下了手裡的左輪手槍,另一隻手提著沉重的設備箱,轉身說道:“你們都躲在我的背後,不要跟任何人接觸。”
管家嚇傻了。
古川一護的臉色也很蒼白,輕聲說道:“小姐,這些可都是天人組織的成員,我們就這麼把他們殺了,真的可以麼?”
不久之前,方璞小姐護送著他們前往軍事基地的深處,目的是尋找當地的原始遺民留下來的一些遺物。
但就在即將穿過軍事基地的鐵絲網的時候,夏燭卻忽然暗中施展了術式,利用一場驟然爆發的火焰把隊伍給衝散。
接著就在混亂裡隨手崩了兩位想要衝過來保護他們的天人,一路奔向了基地深處的一座地下密道,接著就發生了眼前這一幕。
這可把管家他們給看傻眼了。
不知道小姐這是要發什麼瘋。
你拿著人家給的酬勞,還要殺人家的人。
這合理嗎?
“彆問,就算我說了你們也不會信,哪怕親眼所見也理解不了。你們感知不到暗質,反應總會慢一步。”夏燭撕開一包口香糖塞進嘴裡咀嚼,隨手揮了揮空氣裡彌漫的焦臭味,有點不悅。
“這火焰係的命理燒起人來可真臭。”
她招了招手,淡淡說道:“跟上,不要離開我十米。超出了十米的範疇,我可就保護不了伱們了。記住,哪怕等到我昏迷的時候,也不能離開我十米之外,否則你們就會被疫病所侵蝕。”
當夏燭轉過身的時候,背後的人能夠清晰的看到她衝鋒衣下亮起的紅熱脊骨,就像是一根猙獰的龍骨一樣,森然可怖。
這就是焚天之骨。
世界上最頂級的異鬼術之一。
掌握著焚天之力。
古川一護很清楚小姐的實力,正常情況下完全不需要他們保護。
相反,在這裡他們反而需要被保護。
但問題在於,小姐不正常。
一旦過度的透支力量,夏燭就會陷入昏迷。
這跟當年的龍雀先生的情況相似但又有所區彆,她的命理並非是因為外力原因而崩壞,而是由於自身的暴走而無法控製。
就像是過熱的機器。
一旦超載,就會死機。
按理來說以夏燭的身份和實力完全可以雇傭一些實力更強大的人,但是她卻選擇了他們這些更加親近信任的夥伴。
“明白了!”
古川一護帶著管家緊跟在少女的背後。
“天人組織雖然給我們傭金,但我們也有自己的目的。不要相信那群老東西,他們在背後藏著掖著呢。新紀元之前,夏家就曾經跟他們接觸過很多次。有幾次,我在醫院裡遠遠看過他們一眼。當時我二姨就跟我說,這群人看麵相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夏燭的指尖亮起火光,在漆黑的甬道裡前行:“根據古籍記載,當地的土著人對燭晝之龍有種狂熱的崇拜,他們在這裡修建了巨大的地下空間,用來祭祀來自神話時代的巨龍。”
她頓了頓:“而且是活人獻祭。”
對於活在新紀元的古川一護等人而言,活人獻祭這種封建陋習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畢竟在至高聯邦和阿卡夏聖教的嚴格管製下,煉金術已經被嚴格控製了,那些黑魔法黑巫術很多年都沒出現過。
沒有人注意到,夏燭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裡竟然閃過一絲愧疚和複雜,以及一抹稍縱即逝的膈應,甚至還有點無語。
這座地下遺跡看起來也很古老了,斑駁的牆麵已經快要脫落了,曾經刻在牆上的壁畫也殘缺到很難解讀了,這些東西其實都是能夠撼動考古界的重大發現,可惜的是根本沒人能夠將其還原。
理論上夏燭也是沒有來過這裡的,但當她看到牆上的壁畫的時候竟然有些恍惚,眼神裡閃過一絲追憶,又轉瞬消失。
“小姐,古埃及的土著人為什麼會信仰龍?”
古川一護提出了這個問題:“隻是因為燭晝之龍曾經在這裡出現過嗎?但那位天神是破滅的化身,為何會受人愛戴?”
“問題真多,不知道好奇心害死貓嗎?”
夏燭翻了一個白眼,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吃了辣椒一樣,但卻出乎預料的給了解釋:“首先,燭晝之龍雖然號稱是破滅的化身,但那是祂本身的權柄導致的,就像是小貓咪也不知道自己的爪子會劃傷人。有些事情,不是祂能夠控製的,你能明白嗎?”
古川一護沉默了一秒:“不明白。”
他們的理解裡,天神就是敵人。
神就是破壞的象征。
誰還去在意他們是否是本意呢?
“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玩你的武士刀去吧。”
夏燭沉默了一秒,墨鏡下的俏臉沒有任何表情:“神之為物,並不是你能夠理解的。在我看來,他們也隻是飽受詛咒的生命而已。你們或許沒有看過天人組織的資料……當初來到這片土地的燭晝之龍,其實也是個可憐女人而已,她沒有什麼選擇的機會。”
古川一護根本就聽不懂,便詢問道:“所以說,小姐我們為什麼要來趟這一趟渾水呢?雖然您的目的,是為了治病……但以您的能力,完全可以等到這場災難結束以後,坐收漁利。腐敗死神已經極度可怕了,更彆說這裡還涉及到燭晝之龍!”
夏燭瞪了他一眼:“廢話真多,你放心就好了,隻要燭晝之龍真的蘇醒,我一定能提前感應到,我可是有焚天之骨的人。至於坐收漁利,你可是想的美啊。如果這場疫病得不到妥善的解決,那你們無論逃到哪裡都會死翹翹。既然當初你們決定脫離夏家跟著我,那我就會罩著你們。我會想辦法,儘可能的讓你們都掌握強大的異鬼術。”
她停頓了一下,幽幽說道:“我現在能護著你們,以後可就不好說了。隻要你們都變得強大了起來,無論我出了什麼事,你們在這個世界都會有自保的能力,我也能放心。”
管家聽到這裡有點動容:“小姐,您不能說這種話!”
古川一護沉聲說道:“您不在了,我們也會隨您而去的!”
“迂腐。”
夏燭撇了撇嘴:“其實我想來這裡,還是有件事想要搞清楚。不把那件事搞清楚的話,我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選擇。”
話音剛落,她的表情變得古怪了起來。
“好像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闖進來了。”
夏燭抬起頭望向頭頂的黑暗,小聲嘀咕了一句。
然而當她拐過隧道以後,卻忽然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就像是看到恐怖片裡的驚悚鏡頭而被嚇了一跳的小女孩。
指尖的火光照亮了幽暗的岩壁。
岩壁上赫然釘著一具腐爛的屍體,像是在詭異的微笑。
“什麼鬼東西?”
夏燭定睛一看,發現這具屍體雖然已經極度腐爛,但死去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天,而且他雙手反握著一柄刀把自己釘死的。
這就是說這個人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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