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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醫療儀器的警報聲,褚訶帶著手底下的醫生們完成了急救手術,主要是為了讓供血者和受血者體內的命理穩定下來,不僅僅需要注射大量的藥物,還要通過一種特殊的激光來照射受損的細胞。
他們累得滿頭大汗,疲憊地摘掉口罩,然後拉上了病床前的紗幔,一起深深鞠了一躬,以表達內心深處的敬意。
醫生對患者鞠躬,這比較少見。
主要是為了表達對大祭司的尊重。
當然,還有對鹿不二的敬意。
“真是不得了啊,我記得當初令姐也做過這個手術,全程麻醉的情況下還是痛的喊了出來。這孩子無麻醉,卻愣是一聲不吭。十八歲的年紀,破繭前得吃了多少苦啊?”老醫師們擦著手,連連歎息。
龍雀坐在輪椅上抽著煙,心中微動。
這個時候,褚訶站在他的麵前,遲疑了片刻。
很明顯,欲言又止。
“我拒絕。”
龍雀平靜說道:“我知道你看出了我的情況,但不要跟任何人說,算是我的私人請求。我死後,我的遺體可以留給你解剖。”
褚訶沉默了片刻:“雖然我對你的遺體很感興趣,但我還是要告訴你,生命大於一切。現在放棄力量做個普通人,為時不晚。”
龍雀搖了搖頭:“我做不回普通人的,仇家太多了。就算自己躲起來,他們也會對我在乎的人下手。我走了,他們怎麼辦?”
他凝視著紗幔後的病床:“更何況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對於一位戰鬥了一生的戰士而言,離開戰場的那一刻,他的生命就已經結束了。他的時光,他的青春,他的戰友,他的人生價值,都奉獻給了戰場。在戰場上,他活著。離開了戰場,他隻是存在。”
褚訶板著臉:“不要跟醫生講哲學。”
“好吧,其實是我的人生已經沒什麼意義了,不如廢物利用發揮一點點餘熱。相比於我退隱,每天惦記著這家夥,不如死前安排好一切,也好放心的離開。活著的時候,已經夠累了。”
龍雀竟然笑了:“我想安安心心地離開。”
褚訶沒辦法了。
醫生能改變的隻有肉體的存亡。
卻救贖不了一個人的靈魂。
有句話說的對,世界上最難治的病,是心病。
“不過既然你跟他的關係那麼好,為什麼還要他來受這個罪呢?因為早年大祭司栽培過你,還是另有原因?”褚訶多問了一句。
“都有吧。”
龍雀淡淡說道:“更多的是因為我知道,如果這家夥有一天知道他的小修女死了,而他卻錯過了最佳的搶救時機,他會悔恨。”
他頓了頓:“悔恨是對念舊的人,最殘忍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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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不二睡了一覺,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身邊有著若有若無的寒香,仿佛雪崖上生出的一朵雪蓮,令人心曠神怡。
他扭過頭,真的看到了雪蓮。
“醒了?”
雪蓮坐在病床邊,以手托腮,淡淡說道:“一天之內連著兩次在病房裡見到你,伱還真是能折騰自己啊。”
鹿不二默默低頭望向自己的右手。
他攥著她的手,十指相扣。
這是那種熱戀期的情侶常見的牽手姿勢。
“能鬆開了嗎?”
雪蓮瞥了他一眼。
“這手術副作用挺大啊。”
鹿不二嘗試著活動了一下,露出極度痛苦的表情,吃痛說道:“渾身酸痛,四肢僵硬,我感覺我動不了了。”
雪蓮翻了一個白眼,眼神又有點不忍。
“真的很痛麼?”
鹿不二用實際行動回答了這個問題。
他剛一坐起來,身體一軟就重新跌了一下來。
雪蓮隨手一扶,少年恰好倒在她肩膀上。
她身子一僵,清冷的臉上多了一絲不自然。
鹿不二卻體驗到了什麼叫做少女的溫暖和柔軟,鼻端都是發梢上的清寒香氣,微微扭頭就蹭到了她頸間的細膩肌膚,就像是一個無邊無界的溫柔陷阱,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一直陷進去。
“這就當做是手術的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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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蓮麵無表情說道:“下不為例。”
“什麼下不為例,請記住你現在的身份。”
鹿不二嚴肅說道:“你現在是鹿夫人了!”
雪蓮不自覺地拔高聲線:“你說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隻要麵對這個少年,她百多年來的修身養性就都不管用了。不論你高貴冷豔還是威嚴雍容,他都能用一種極其混賬的語氣一招破之,把你拉到跟他同水平的境界,再用經驗擊敗你。
“這才是手術的報酬,他們把你賣了。”
鹿不二把頭埋在她頸間:“以後這都是你該做的。”
這個姿勢太親密了,雪蓮整個人都僵了。
心臟亂跳,從未有過的慌張。
“大祭司好像沒有同意吧?”
“她也沒拒絕啊。”
“我是修女。”
“阿卡夏聖教的修女沒規定不能戀愛。”
“你是來真的?”
“不然呢?”
鹿不二忽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大祭司呢?”
另一張病床顯然已經空了。
“離開了,老師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處理,你的不朽之力幫她極大的延緩了神術的副作用。這座城市裡的人,也都有救了。”
雪蓮清冷說道:“這座城市裡的人應該感謝你。”
鹿不二對此毫不在意:“你感謝我就行了。”
雪蓮無奈說道:“謝謝。”
鹿不二繼續說道:“咱倆說這個就見外了啊。”
雪蓮崩潰了:“你還想乾嘛?”
抱也抱了,手也牽了。
這家夥居然不滿足。
“倒也沒什麼,就是在想你穿彆的衣服是什麼樣子。”鹿不二對這套修女服已經看膩了,開始腦補這女人夏天的穿搭,披散著一頭長發,穿著斜著露肩的長款休閒衫,搭配牛仔小熱褲,露出一雙長腿。
再踩一雙夾腳趾的軟拖,塗上黑色的指甲油。
最加分的就是那張清清冷冷的臉,在街邊咖啡店一站,絕對是能夠火爆全網的,當然最好隻給他一個人看。
“我感受到了一些齷齪的想法。”
雪蓮冷冷說道。
“你不要空口汙人清白啊!”
鹿不二繼續得寸進尺的時候,有人乾咳一聲。
龍雀清了清嗓子:“雖然很不想打擾你們,但地底遺跡洪水爆發的事件,已經查出來了。陳氏集團旗下外包的自來水廠,從廠長到下麵的員工,在一個半小時以前集體自焚。羅素家族,負責監管水力資源的那位部長,在十八個小時之前離奇失蹤,大概是叛變了。”
“地底遺跡裡的天神血肉,實際上就是地下水裡的暗質長年累月的流淌,最終導致的結果。這是一個漫長又縝密的計劃,天神血肉既是用來殺大祭司的,也是為了引爆地下水裡的暗質的。”
他停頓了一下:“如果我們當時對地底遺跡進行大湮滅,那麼巨大的能量反應會讓地下水裡的暗質受到刺激,提前爆炸。”
那時候,才是真的完蛋了。
因為當時的大祭司已經是最為虛弱的狀態。
不可能有餘力再去拯救那些地下街區裡的人。
而作為神聖大祭司,她又一定會當即做出優先救人的決定,那麼代價就是她很有可能會死在當初的地底遺跡裡。
那才是異端分子為大祭司設計的死局。
但沒想到,這死局被鹿不二給破了。
而他之所以能破局,僅僅是因為正義。
如果不是選擇保護了魔女。
那麼他就不會得到預言。
沒有預言,也就不會有後來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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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可能也不是正義。
而是對畜生的殺意。
“屍食教算是正式對我們宣戰了。”
他頓了頓:“十分鐘前他們送來了戰書。”
這可是非常罕見的現象,一批屍食教徒驅車來到修道院的門口,用自己的生命獻上了一根投影筆,然後就當場自儘了。
“什麼,這群畜生還敢跳臉嘲諷?”
鹿不二下意識從床上跳了下來。
就這麼一跳,他才意識到不對勁。
雪蓮幽幽說道:“你不是虛弱嗎?”
鹿不二沉默片刻:“哎呀,好尷尬啊。”
龍雀歎了口氣:“不朽之力有多麼強大,我再清楚不過。手術結束以後,本身的命理不再暴動,他就基本沒事了。哪怕受了再重的傷,隻要沒有當場死亡,睡一覺起來都能痊愈。”
“而且這還隻是不朽之力最基礎的運用。”
他說道:“以後還能開發出更強大的概念。”
說完以後,他打開了投影筆。
投影畫麵裡是臨海市的夜色,有人站在天台上,微笑說道:“尊敬的蓮華大祭司,距離二十五年前西伯利亞一戰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麵了吧。事實上,我們也不想再與您為敵。”
“但我們聽到了,這座城市裡的人的哀嚎,那些深受暗質感染的人,徹底失去了生活的希望,我們需要為他們發聲。”
他繼續說道:“此時此刻,怨恨的洪流已經淹沒了這座城市。這就是屍食教徒們心中的怨恨,如果不能平息他們的怨恨,這洪流會摧毀城市裡的每一個角落,直到所有的生命都被滅絕。”
鹿不二挑了挑眉。
雪蓮的眸子裡已經彌漫著徹骨的淒寒。
“唯有一種方式可以終止這場戰爭。”
那人強調道:“那就是把我們要的人,交到我們的手上。除了魔女與少君之外……我們還需要一個叫做柏木的人。”
此言一出,鹿不二愣住了。
他們想要魔女和少君,還可以理解。
柏木是個什麼勾八玩意。
龍雀的大腦仿佛也被乾燒了。
雪蓮沉默片刻:“這你要問你妹妹了,當初在屍食教的時候,她被強迫預知了未來,畫出了一位能夠融合天神之種的人。但屍食教的人低估了她的能力,也低估了對她的控製程度。”
“你妹妹為了保護你,畫了另一個人的臉。”
她說道:“那個人就是柏木。”
鹿不二吃了一驚:“屍食教的人……信了?”
“柏木那種草包,當然不可能融合天神之種。”
雪蓮淡淡說道:“屍食教的人當然不信,但卻把線索牢牢鎖定在了此人身上,他們認為這家夥一定跟正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你妹妹表示,屍食教的人認為真正的柏木,已經被掉包了。之前的柏木,隻不過是被人包裝出來的一個幌子,一個虛假的替身。”
“臥槽?”
鹿不二喃喃說道:“這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龍雀瞥了他一眼:“你說你把他殺了乾什麼。”
“我特麼怎麼知道?”
鹿不二指著投影裡的人問道:“這畜生是誰?”
龍雀淡淡說道:“巴彆塔的一位議長,巔峰戰績就是偷襲過由神樹本體賜福的大祭司,從此一戰成名。”
“什麼,這畜生偷襲過咱老師?”
鹿不二吃了一驚:“這能忍?”
雪蓮無奈地瞥了他一眼:“那是我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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