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祖廟。
宋子豪抬頭看著媽祖的神像。
“小馬,你信不信有神?”
“我信,有槍在手,我就是神!”小馬即使是鋸了雙腿坐在輪椅上,依舊是這麼地自信與執著。
“豪哥,你說譚成今晚會不會來金沙灣赴約?”小馬點了兩隻煙,給宋子豪遞了一根後問道。
宋子豪搖頭:“以我對阿成的了解,他不會去,衝海樓的地下工廠被端,阿成已經被警方盯上,他可能會忍痛暫時放棄偽鈔生意。”
小馬嗤笑:“我就想不明白,像譚成這種貪生怕死的人,是怎麼上位的。”
“時代變了!”宋子豪沉重地歎了一口氣,伸手從供桌上抽出三根香,點著了後虔誠地拜了三拜。
“這個操蛋的時代!”小馬看著神像撇嘴道,在小馬他們那個年代,要出頭,可以,拿命出來拚,現在,誰夠奸詐誰出頭,小馬不服,死都不服。
譚成正如宋子豪預料的那樣,他根本就沒想過要跟宋子豪交易,錢沒了可以再賺,命就隻有一條。
灣仔警署,譚成主動上門報警,聲稱宋子豪要勒索他一千萬。
“陸啟昌,這個案子你怎麼看?”灣仔警署重案組組長,向一個長相英武的年輕男子問道。
“徐sir,我覺得譚成是想利用我們警方抓捕宋子豪!”陸啟昌冷靜地答道:“宋子豪單人匹馬就端了衝海樓,譚成怕了!”
灣仔重案組組長笑了起來。
“既然譚成這麼想利用我們,那我們就讓他利用一次,陸啟昌,這一個案子就交給你們a組,用心去辦,還有小心尖沙咀警署那邊,聽說他們的cid部門新上任了一個很厲害的小子。”
陸啟昌自信地點了點頭,不是他瞧不起尖沙咀警署,尖沙咀警署連個負責重案的部門都沒有,怎麼跟自己這邊爭。
“徐sir,衝海樓案件發生在尖沙咀,譚成卻跑到我們灣仔來報案,我感覺有點奇怪。”陸啟昌皺眉道。
徐sir不在意地笑道:“怕是尖沙咀警署那邊拒絕了譚成的報案!”
尖沙咀警署
李二倒是沒有拒接譚成的報案,這也不合規矩,但是李二提出要監聽譚成的所有私人電話,譚成自己氣走了。
李二破了泰國人的販毒案,又讓尖沙咀警署立了一個大功,在各大新聞報紙上進風頭。
黃炳耀心情非常地好,辦事自然也就麻利了起來,提前就把李二申請的武器裝備給辦下來了。
“哇!阿頭,這是格洛克17吧?我好像看到隻有總部的高級警員才有得佩戴。”馬軍摩挲著手上的黑色手槍,神情激動地說道。
柏安妮也興奮地笑問道:“師父,這不會是給我們的吧!”
李二點頭笑道:“沒錯,這是我跟署長申請的,四支格洛克十七,你們一人挑一把,下班前到槍房辦好換槍手續,然後點三八就可以交回槍房了,以後就用格洛克十七。”
專案小組的幾人紛紛大喜,他們都是實戰過的警察,當然知道格洛克十七與點三八的巨大差距,光是在填充實彈這一項上,格洛克十七就碾壓點三八了,實戰中,一顆子彈就能在關鍵時刻救人性命,或自己,或彆人。
李纖鷹、林海英、馬軍立刻各挑了一支格洛克十七,開心地研究了起來,這種新式的警槍,怕是整個尖沙咀警署就這幾支了吧,要知道,連署長黃炳耀用的都還是老式的點三八警槍。
“師父,我們都換槍,你沒有嗎?”
還是這個貼心的徒弟會關心師父,柏安妮看到桌子上隻剩下一把格洛克十七後,不開心地向李二問道。
李二得意地拍了拍自己腰間,這家夥早就把幾支格洛克都拆卸了一遍,然後挑選了狀態最好的一支。
柏安妮這才笑眯眯地拿起最後一支格洛克十七。
馬軍激動地按出格洛克手槍彈夾,清點起了彈夾裡麵的子彈,這家夥開火時開槍不懂節製,點三八的六顆子彈根本就不夠馬軍一輪的射擊。
“好了好了!都停下,看完手槍後,都試一下避彈衣。”李二敲了敲桌子說道。
“老大威武!”馬軍把槍收起後大叫道。
“這避彈衣好輕?”李纖鷹質疑地問道。
李二點了點頭:“這是新款材料的避彈衣,主打輕便,當然,它的防禦係數也沒有厚重的高,我建議兩件都穿在一起。”
李纖鷹等人紛紛無語,他們連穿一件防彈衣都覺得厚重臃腫,現在還要穿兩件,頓時沒了興趣。
李二又給大家展示了一下其他的裝備,看得眾人驚呼不已,不知不覺間,這些家夥對專案小組有了一點點的集體歸屬感。
姚府。
“阿成,你怎麼來了,我讓你去跟阿豪談,你到底談了沒有?”
譚成一言不發地看著姚先生。
“譚成,你最好尊重一下我,我能捧你起來,也能——!”姚先生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嘭——嘭嘭——!”譚成收起手槍。
‘既然捧我起來,我就不能讓你壓下去,我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
姚先生躺在了血泊裡。
譚成轉身離去,他的手下開始教導姚先生的傭人該怎麼說話,然後撥打了報警電話。
......
“宋子豪來了之後,就跟老爺吵了起來,還要老爺給他一千萬,老爺不同意,他就開槍打死了老爺。”姚府的一個五六十歲的保姆繪聲繪色地說道。
警察拿出三張照片詢問:“你能認出是哪個人開的槍嗎?”
保姆指了指中間的一張宋子豪照片。
警察點了點頭:“嗯!你肯不肯做證人?”
“可以!”保姆老實地點頭道。
“你們是哪裡的?我怎麼不認識你們?”馬軍奇怪地問道。
李二到達姚府的時候,已經有人先到了。
“我們是灣仔重案組的,你們是誰?”灣仔重案組的人反而問起了李二等人。
李二給馬軍打了一個手勢,帶著其他人往彆墅樓裡麵走去。
說話的那名灣仔重案組警員正要攔住李二,立刻便被馬軍按住肩膀。
馬軍搖晃了一下手裡的警員證:“尖沙咀cid,這裡是我們尖沙咀警署轄區,你們灣仔重案的人過來乾嘛?”
李二進入姚府後,也問了同樣的問題。
陸啟昌尷尬地笑了笑:“我們灣仔警署也在查宋子豪的案子,這一次的槍殺案涉及到宋子豪,我們過來看一下。”
陸啟昌是警署警長,李二卻是見習督察,比他高了一階,陸啟昌很被動,何況這裡又確實是尖沙咀的地頭。
“嗯!那你們查到了什麼?”李二平靜地問道,這家夥竟是沒有多跟陸啟昌計較,反倒是頻頻多看了陸啟昌幾眼。
‘陸啟昌這個名字很陌生,但是這人自己卻很熟悉,這他媽不是喬幫主嗎?’李二心裡暗道。
陸啟昌大喜,他還擔心李二年輕氣盛不好相處的,想不到李二這麼好說話,陸啟昌趕忙把他們灣仔重案組查到的情況快速給李二說了一遍。
李二不置與否地點了點頭。
“安妮,催一下那個死胖子,十分鐘不到,我算他缺勤了。”李二轉頭向柏安妮說道。
“好的,師父!”柏安妮立刻掏出移動電話。
“來了來了!”一個小胖子警員滿頭大汗地小跑了進來:“老大,你們開車我搭車,肯定沒有這麼快啊!”
小胖子說著把手上的一塊錢車票遞給李二,靦著臉笑道:“老大,記得幫我報銷。”
柏安妮瞪了小胖子一眼,搶過對方手裡的車票,把案件簡單地說了一下。
“高彥博,灣仔警署的人在這裡,千萬不要給我們尖沙咀警署的丟人,表現得好讓我師父有麵子,我請你吃飯。”柏安妮低聲地說道。
“真的假的?”高彥博大喜,立刻給柏安妮比了一個ok的手勢:“那我要一個人吃一份全家桶。”
柏安妮:“......”
高彥博開始檢查姚先生的屍體。
“老大,很明顯死者是死於槍殺,死亡時間大概是一到三個小時之前,凶手是正麵開槍射殺了死者,總共開了三槍,打中腦袋的這一槍是致命傷。”高彥博檢查完屍體後向李二報告道。
李二板著臉沒有說話,顯然是不滿意高彥博的答案。
“目擊證人是哪位?我有話要問目擊證人。”高彥博問道。
剛剛那個侃侃而談的老實保姆走了出來。
“我想問一下,凶手在殺被害人的時候,你在哪裡?”高彥博習慣性地盯著保姆的眼睛問道。
保姆眼神閃爍了一下,開口說道:“我站在廚房的這個位置。”
“你站在這個位置,有一麵牆隔著,你是怎麼看到凶手開槍殺被害人的?”高彥博奇怪地問道。
保姆趕忙說道:“我聽到了槍聲!”
“你隻是聽到槍聲是吧?那你怎麼在口供裡麵說,自己親眼看到凶手開槍射殺被害人呢?”高彥博舉起灣仔警署重案組警員錄的口供紙。
“我..我,餐廳裡麵隻有宋子豪跟老爺,不是他還能是誰?”保姆臉色漲紅地說道。
高彥博點了點頭。
“被害人被殺後,是你報的警嗎?”
保姆低著頭說道:“是的。”
“這裡是尖沙咀,你報警為什麼不撥打尖沙咀警署的報警電話?也不撥打‘九九九’的總台電話?反而撥打了灣仔警署的報警電話?”高彥博突然加快語速。
保姆愣住了。
陸啟昌心裡一凜,他馬上就意識到了不對勁,一個普通的保姆是怎麼知道灣仔區的報警電話。
“我...我之前看電視新..新聞,有看過灣仔警署的報警熱線,剛好就打了過去。”保姆答道。
高彥博笑了。
“那我想請問一下,被害人被槍殺後,你是直接打電話報警,還是先去看了一下被害人,然後再打電話報了警?”高彥博問道。
保姆緊張地說道:“我...我是趕緊跑去打電話報警了。”
高彥博又問:“那你是怎麼確定被害人已經死了呢?萬一他隻是重傷,你不先試圖救一下被害人,然後再報警嗎?”
保姆被問住了。
“我當時太緊張了,就先報了警。”
高彥博點頭:“好吧!就算是緊張,那你報了警總該去看一下被害人情況了吧!他怎麼說也是你雇主,為什麼我發現被害人的死亡姿態沒有改變,你根本就沒有看過他。”
保姆支支吾吾地說道:“當時我太害怕了!”
“太害怕你還能想起來立刻報警,並且能夠精準地記起灣仔區警署的報警電話,我在尖沙咀警署工作了三年,我不怕告訴,我都記不住自己警署的報警電話是多少。”高彥博大聲地喝叫道。
保姆的臉色煞白。
這下隻要不是白癡,就都知道這個保姆有問題了。
“好吧!”高彥博突然攤手笑了一下,讓保姆放鬆了起來。
“既然宋子豪進門的時候跟你碰過麵,我想問一下,宋子豪穿的是什麼樣的衣服?夾克、t恤,還是穿西裝打領帶?”高彥博故意給保姆一點提示。
“穿西裝打領帶!”保姆馬上說道。
高彥博臉黑了:“你不知道宋子豪從來都不穿西裝的嗎?”
“我記錯了,他穿的的是夾克!”保姆立刻改口。
“好吧!我當你記錯,那宋子豪是什麼樣的發型?”高彥博繼續追問。
保姆指著剛才給自己錄口供的警員:“就是他圖片上的那個發型。”
高彥博接過宋子豪的相片,給保姆看了看:“你確定是這個發型?”
保姆:“確定!”
高彥博歎了一口氣:“你怕是不知道,宋子豪剛剛出獄沒幾天,除非是拍電影,不然宋子豪肯定是板寸頭。”
保姆癱坐在地板上。
“你知不知作偽證誣陷他人殺人,要判多少年?”高彥博沉重地說道:“三到五年,但是你還欺騙警方,屬於情節特彆惡劣,肯定是五年以上。”
“不是,不是我,是譚成的手下教我說的。”保姆頓時崩潰。
高彥博:“我們隻想知道,是誰殺了被害人。”
“是譚成,我親眼看到,是他開槍殺了老爺的,花園工老陳與保安小唐也看到,他們現在在後院。”保姆趕緊說道。
高彥博滿意地後退一步,向柏安妮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記得全家桶!’
柏安妮翻了一個白眼,胖死你個死肥仔。
李二拿著灣仔警署警員錄的口供紙,失望地向陸啟昌搖了搖,陸啟昌羞愧地低下腦袋,他們剛剛差一點就做了一件影響司法公正的事。
“海哥,申請抓捕令,抓捕譚成。”李二轉頭向林海英說道,這一次證據確鑿,譚成的麻煩大了。
譚成現在的麻煩確實很大,隻不過與李二無關。
宋子豪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小馬,殺進了譚成的彆墅,一千萬贖金隻是幌子,宋子豪與小馬要的是譚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