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分享，那就先告辭了。”
空杯子放回去，付前已經是心滿意足站起身。
雖然看上去並沒有觸及太核心的機密，但彆忘了這次進來，本就是以研究學習為主題，已經算是收獲頗豐。
至於化乾戈為玉帛那種事，付前更不會做那種無聊遐想。
大家都是明白人，為了共同利益一起坐下喝茶，完全不耽擱下次見麵置對方於死地。
“從那裡走出去就好嗎？”
瀟灑告辭間，付前衝著門口方向示意了一下。
“不用，我來走就好。”
卻見涅斐麗隨意揮揮手，下一刻茶具已經是不見，甚至包括她在內，眼前一切都在變得模糊。
這個特殊所在正在快速消失——外麵的尖塔也是。
就在這最後時刻，明明船並沒有撞上去隻是從一旁掠過，那座高聳入天際的塔竟是眨眼間遙不可及，仿佛化作了天邊的貼圖。
而方舟前進的方向，甚至是一片連星星都沒有的黑暗。
“斯托斯說得沒錯，那個夜晚對於這個世界來說遠不隻是殺戮浩劫，甚至概念象征和現實都已經混雜不清……”
不由自主地被這樣一幕吸引，消失前的涅斐麗對此隻是留下一聲感慨。
她的話無疑成功證明前麵的猜測，即這裡麵的動靜都瞞不過她，包括跟老爺子的對話。
不愧是技術型選手，即便對這艘船的評價是力量混亂需要淨化，最終依舊能掌握到這種程度。
“回去？”
感慨之間，麵對快速恢複原樣的房間，付前跟蘇糕確認了一下意見。
“好。”
後者明顯也是同樣想法，很乾脆地點頭。
如何解讀外麵的變化是一回事，出現這麼大的動靜，更容易讓斯托斯閣下等急了。
……
“有什麼收獲嗎？”
事實證明，並不止斯托斯閣下一個人翹首以盼。
原路返回，再次來到方舟最下層時，三個人幾乎是齊刷刷望過來。
當然無論如何，即便開口的老爺子也是稍稍鬆了口氣的樣子。
“上麵一層也已經完全修複，這艘船目前看上去狀態穩定。
“目前看來外麵的動靜並沒有影響到裡麵，這裡麵的這些奇怪變化，源頭應該是這艘船本身。”
而微微頷首招呼一聲後，付前很自然地回應。
“確實，我也是同樣感受。”
付前分享的收獲並不是太出乎意料，不管斯托斯還是艾柯，一時都是微微點頭。
至於阿凱教授，在短暫的分神關注交流後，已經是再次盯著地上擺的幾件物品，皺眉苦思。
“可惜的是這邊暫時也沒有收獲。”
老爺子倒也沒有苛責他，坦誠了目前兩邊進展都不理想。
“隻是這樣一來，後麵該怎麼處理明顯就很棘手，外麵的變化也很誇張——你們怎麼看？”
而下一刻衝著船外示意了一下，斯托斯表情一時嚴肅下來。
僅僅這片刻功夫，尖塔甚至連剪影都已經看不到，四周陷入了幾乎完全的黑暗，連是否還在前進都難以判斷。
唯一可以稍作安慰的，也就是從開始到現在那一直若隱若現的哼唱聲了。
始終飄渺，但始終不曾斷絕。
“確實不太妙。”
注視著越發難以理解的一幕，付前並沒有盲目樂觀。
“所以你覺得該采取最後手段嗎？”
問這話的時候老爺子目光凝重，明顯在斟酌一項艱難的抉擇。
“不應該。”
然而行動顧問的抉擇聽上去一點兒都不艱難，甚至意見也是清晰。
“你怎麼這麼肯定？有什麼根據嗎？”
反響一下激烈，阿凱都忍不住望過來同時，艾柯半神甚至顧不上不禮貌直接插話。
“其實不肯定。”
對此付前再次搖頭。
“因為缺少根據，所以不能確定繼續等下去是不是會萬劫不複，但反過來同樣的，也不能確定暴力破解後會不會萬劫不複。”
……
涅斐麗閣下一定好奇過，付教授準備用什麼理由去說服斯托斯閣下，還是在不暴露她的情況下。
老爺子手段或許霸道了點，但可絕不是莽夫。
耍小聰明胡編亂造，說不定一下反而引起警覺。
嗬……狹隘。
說服為什麼需要理由？那是沒有說服力的顧問才需要的。
有種東西叫做信用背書。
前麵一路卓越的表現，在這一刻有了真正的意義。
完全摸不著頭腦，沒有任何依據可以用來判斷選擇對錯的情況下，足夠分量人物的意見就將是理由。
甚至這種理由有兩個。
“蘇糕……你怎麼想？”
出人意料的回應，明顯讓斯托斯閣下很有些吃驚，但略加思索後，他也不得不承認了付前最後的繞口令。
完全沒有依據去判斷是好是壞，這種情況下暴力破解已經是純粹的賭大小了，跟殺伐果斷沒有關係。
“我同意付教授的意見。”
此時依舊言簡意賅，蘇糕沒有猶豫地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雖然同樣也沒有理由，但一路走來和付教授一樣戰績可查，意見無疑也足夠分量。
……
“所以你們傾向於繼續等，直到有足以支撐判斷的東西出現？”
付前二人超乎常理的堅決，明顯讓老爺子有些意外。
但不得不說，在一片猶疑的情緒裡出現了堅定的聲音，有時候感受也並不差。
斯托斯一時也是平靜幾分，跟付前他們確認起後續想法。
“是的。”
依舊是蘇糕發言，奠定完基調的付教授，業已退到一旁恢複低調。
“好。”
不知終點的等待無疑是煎熬的，但老爺子見慣風浪，倒也沒有太過為難，也沒有繼續民主地谘詢其他人意見，直接做出了決斷。
“阿凱教授，有——”
而就在他轉向旁邊的阿凱，跟對方確認有沒有新進展的時候，卻是被阿凱突然跳起的動作打斷。
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了，一時間眾人很自然地看向後者原先擺弄的區域。
但這一次，那裡沒有出現鐮刀之類的凶物，取而代之的——
付前轉頭望向側後方，無聲無息間，這最下麵一層居然是又多出來一個向下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