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麵對顧客突然的招呼，侍應生桑妮隱隱有些抗拒。
不過這要求實在是合情合理，甚至對方前麵還真的表現出了對魚的強烈興趣，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拒絕。
最終輕聲應了一句後，桑妮還是選擇了回去拿上工具，然後低頭走過來，小心地把那條色澤金黃，氣味誘人的魚一分為二。
“坐下來弄吧。”
對她的工作態度似乎十分欣賞，付前甚至專門搬了一下座位。
“……好。”
雖然下意識地想拒絕，但不怒自威的付教授帶來的震懾力實在驚人，僅僅猶豫了一下，桑妮就選擇了照做。
“還是和上次一樣，她會跟隨你。”
而就在她從善如流的時候，付前已經是開啟了清澈夢境，並選擇性地把其他人排除在外，隻納入了她和蘇糕。
甚至這一次的入夢程度也是輕微，讓夢境之外的身體僅僅是有幾分呆滯。
而就在蘇糕心領神會，沒有抗拒地進入同時，付前直接對她輕聲交代一句，示意第三次實驗開始，並手指著旁邊的桑妮。
不得不說，誓約者果然是與眾不同，讓這位入夢的難度，甚至比文璃都要高。
這還是桑妮位階丟人的情況下。
事實上這也是這第三次測試的目的之一。
蘇糕在心靈世界的表現已有結論，而自己更是妥妥的不得入內。
這種情況下付前十分好奇，理論上來說身為上位者一部分的誓約者們，在心靈世界又該做何表現？
“夢境斷開後重點觀察她的反應。”
而繼續交代完畢後，付前作為夢境主宰，也是隨手解除了桑妮的感知屏蔽。
“我朋友對這裡比較陌生，辛苦幫忙指一下路。”
下一刻他發揮了夢境主宰的說服力，含笑繼續拜托桑妮。
“好。”
雖然眉頭微皺，似乎在思索周圍的異樣，但後者還是又一次接受了建議，目光落在蘇糕身上。
而蘇半神微微頷首間，已經是站起身來徑直走向門口，並在下一刻直接拉開。
……
深沉的黑色，但似乎很難相信那就是夜。
注視著門外有些陌生的街景，桑妮的腳步出現了片刻遲疑。
但也僅僅是那一瞬間，很快責任心的驅使下，她就果斷追了上去——然後消失。
唉……果然三等公民。
瞬間形單影隻，付前那一刻不禁一聲慨歎，取消了清澈夢境，再回熱鬨的深夜食堂。
空氣裡煎炒烹炸依舊，而他一番惆悵間拿起店好酒，給自己再倒一杯。
旁邊的蘇糕和桑妮都沒有吭聲，後者分魚的動作更是稍顯粗糙。
都還沒醒。
自己這外鄉人果然是歧視鏈底端，誓約者這種字麵意義上的神明爪牙，看著竟也是可以進入那個心靈世界。
結論一，來自星空，和來自其他世界是不一樣的。
感慨歸感慨，完全不耽擱付前的實驗結果分析。
桑妮的誓約對象是龍王，倉庫明確定義的來自星空的神明。
而她並沒有像自己一樣被排除在心靈世界外。
除非待會兒蘇糕出來後告訴自己，裡麵沒看到桑妮，後者自己也開了個單間——
蘇糕醒得確實很快，付前手裡酒甚至還沒喝完，她已經是緩緩睜開眼。
甚至臉上再次出現了，之前那種感受美好的神情。
而同一時間桑妮也是如夢初醒，呆滯中往周圍打量了一下，並成功收獲了付前期待美食的笑容。
啊？
桑妮似乎這才把注意力放到魚上，並在下一刻被自己手藝之粗糙驚到，趕緊認真改正。
“怎麼樣？”
而這會兒付前已經是再次開啟清澈夢境，跟蘇糕同學私聊。
“她確實跟著我一起進入了海裡，不過表現有點兒奇怪。”
蘇糕點點頭。
“在這個地方，那種讓人感覺美好的聲音又出現了，隻不過她好像完全不受影響，隻是茫然地隨波逐流。”
“我嘗試接近她，但卻始終存在著隔閡，彼此間距離無法被拉近。”
……
看出來了。
蘇糕給出的結論，付前可以說早有預感。
因為觀察兩個人醒來後的反應就能發現，桑妮的狀態實在是太“正常”了。
簡直就是短暫走了會兒神的樣子，清醒後該乾嘛乾嘛。
那種“讓人感覺美好”的聲音，可是連蘇糕都不能免疫影響，忍不住想沉醉在裡麵。
所以可能的結論之二，上位者的爪牙可以進入智慧生物的心靈世界，但狀態似乎有些超然，不會受到影響，甚至也無法接近。
然後問題來了，為什麼？
因為本質是上位者的一部分，所以不能算在群體心靈世界這個“群體”裡？
不得不說那就有點兒意思了。
因為這種情況似乎一定程度意味著，上位者和人類，乃至和超凡者之間，有著某種本質不同。
這多少有些反直覺，見了那麼多古代神祇，一個個不隻有名字，甚至不少都謀劃深遠的樣子，居然不算智慧生物嗎？
安井時之老爺子升級後更是貪嗔癡俱全，除了武力看不出什麼超然。
神性凝聚到一定程度，就會從本質上脫離定義，產生某種人和神的本質區彆？
符合邏輯的推斷，但是缺少證明。
不過無論如何，真是不錯的實驗設計。
連續三次對比下來，對於超凡本質的研究，似乎又有了更多的心得呢。
默默思索間，付前很不謙虛地自誇一句。
“辛苦了，很有幫助，現在可以繼續吃魚了。”
並在下一刻看著自己的誌願者，不吝誇獎之餘解除了夢境。
微微一笑，清楚知道自己已經再次回到現實，蘇糕看了旁邊一眼，剛好伸手接過桑妮遞過來的半條魚，認認真真品嘗起來。
結論四，這位暫時看上去狀態也還好，並不是某位上位者的傀儡。
誇張的進階速度，似乎隻是因為能力類型的特殊。
注視著蘇糕的動作，付前也是默默得出最後一項收獲。
邪神做事，從來都是一舉幾得，做實驗自然也不例外。
這三次試驗，自己和龍女桑妮，本來就也是蘇糕同學的對照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