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因老兄的信仰確實不怎麼堅定，但對死亡的恐懼又彌補了這一點。
即便橙色眼眸張開的過程堪稱緩慢，他還是控製住了自己，全程沒有睜眼和吭聲。
並在引爆的下一刻就沒能控製住，猛低頭看著身上。
沒什麼很特彆的跡象，但這一低頭就再沒抬起來。
原本就在顫抖失血的身軀，那一刻仿佛骨頭直接被抽光，以爛泥般的姿態癱在那裡。
好在這並非唯一的變化，他身上的葉綠素也正以驚人的速度抽離。
效果還不錯的樣子。
作為降下災厄的上位者，付前對於效果無疑更加清晰。
雖然沒有開啟神話形態，但剛才信徒身上被引爆的災厄，依舊造成了相當的摧殘。
那團活化的，以骨頭為土壤，在血肉內植樹造林的綠色，已經是被直接碾碎。
連帶的還有骨頭。
吉因老兄此刻，體內這種組織已經碎了差不多一半。
癱在那裡還是輕的，如果不是超凡者體質，想活下來都不容易。
甚至還會連累其他的婪蟲們。
現在的話，至少沒有再繼續惡化下去。
“吉因……你怎麼樣？”
從剛才祈禱者的反應裡，齒喉居士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這會兒卻又被對方樣子嚇一跳，忍不住小心詢問。
“沒事了……”
而讓人心焦的等待間，來自吉因的聲音終於勉強擠出來，同時腦袋依舊耷拉在那裡。
……
“你得到恩賜了？”
一時反而是齒喉居士愣了一下，不過反應過來後，還是快速伸手把對方腦袋扶正。
明顯雖然提供了這個建議，但對於效果她也並不是那麼有底。
畢竟從開始到現在，雖然收到過那位“祂”的回應，但似乎很少是正麵的，剛才也不過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
“……對。”
雖然吉因的聲音稍顯詭異，但還是能聽出來壓製不住的一絲激動。
“問題確實解決了，但我暫時好像失去行動能力……甚至身體一部分失去知覺。”
要求不能太高，你信仰的可是執掌災厄的棄獄之王，這已經算是很溫和了好吧？
作為賜福人員，付前自然聽得清楚，一時心中暗道。
“你死不了！”
被這個結果短暫震撼到，但很快回過神來的齒喉居士，沒有忘記進行一次快速檢查，接著很肯定地接了一句。
“不能動是一回事，損傷並沒有那麼誇張，不過我暫時幫不上太多忙，隻能先給你止血，然後想辦法找到勞裡。”
沒等吉因說什麼，她已經是繼續做出安排，並上前把對方小心地捧到一邊，幫他躺在那裡。
“好。”
一番折騰下，吉因緩了一會兒才吭聲，不過齒喉居士在他腰間忙活的時候，看得出來狀態已經是比前麵舒展一些。
“所以你前麵提到的到底是怎麼回事？究竟是什麼人埋伏，這個所謂的瘤花綻放又是什麼？”
有鑒於此，齒喉居士也沒有放過他，順便繼續了前麵的問題。
……
“今天的目標，確實是塞壬的某個人……”
腦袋被墊起來，能夠注視自己身體的吉因，情緒明顯也是更加穩定，很快出聲解釋。
“不過對方不僅相當警覺，甚至提前做好了逃生準備，我們剛剛出手，他就激發了某件超凡物品跑了。”
而聽上去齒喉居士一開始的猜測，並沒有太大問題。
不管說起來有多委婉，這位確實是給安井做打手去了，甚至是群體行動。
“當然我們準備也很充分，很快通過留下的標記找到了他……不過是已經死了的他。”
“有人早就在他的逃生路上等著，並把他變成了一隻麵目全非的怪物，我們趕到的時候，正在經曆最後的崩潰……”
“如果不是我反應快，怕是會跟其他兩個人一樣，早就一起死在那裡……”
低沉訴說間，依舊難掩心有餘悸，吉因目光落在自己已經變回人類膚色的手上。
“也是通過剛才那東西？然後你就是在那時候染上？”
終於理解“埋伏的是其他人”指的是什麼，齒喉居士語氣間透著難以置信。
一次暗殺事件，其中居然還能有如此複雜的隱情。
僅僅從吉因複述的情況，幾乎就能感受到幕後黑手對情況的把控度之高。
不管是殺人者還是被殺者，全部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是……你可以認為那是一種特殊的毒藥，專門針對超凡者的。
“非常稀有，幾乎隻掌握在一幫瘋子手裡。”
隻能極細微地吸氣，連帶著聲音都變得微弱，吉因肯定了她的猜測。
“一幫瘋子？”
對齒喉居士來說，這個答案明顯有些出乎意料。
居然連誰做的都知道？
“沒錯，那群家夥壓根就不是為了栽贓嫁禍……搞這麼麻煩隻是因為實力太弱，需要費儘心思設計機會，很明顯他們已經等了很久了。
“仁德會……你聽過嗎？認為超凡人類是世界的汙垢。”
在給出這個稱呼的時候，吉恩的情緒有些微妙，既痛恨，又隱隱有種提到村頭二傻子的無奈。
“沒有……超凡人類？”
一邊表示孤陋寡聞，齒喉居士對他的某個用詞也是倍感詫異。
“沒錯，僅限超凡人類，其他超凡生物屬於世界的精靈……所以對那些四處屠戮獲取材料的大型集團，他們可以說是切齒痛恨。”
訴說著那個組織的理念，吉恩也是難掩荒謬感。
“他們自己不也是？”
短暫的沉默後，齒喉居士有些理解了事情原委，但還是忍不住反問。
“嗬……那能一樣嗎？他們是世界選中的複仇衛士，懺悔者。”
吉因冷笑一聲。
“手持因汙垢而滋生的毒藥，把它散播向一切罪人。”
極端環保主義者？還是一群？
完全能夠理解吉因兄的複雜情緒，那一刻付前也是心中感歎。
雖然類似的組織見識過不少，但在這樣一個世界抱有這樣的理念，不得不說更加……稀奇。
說起來類似的人類，自己好像還真知道一個——灰燼海的德蘭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