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9章 起點和終點第二更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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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世傑帶著他們來到利翰溪家。
這是一棟三層樓高的小庭院。
和街區裡彆的地方比起來，麵積更小，院子更是能夠忽略不計。
門前甚至連一個指示門牌都沒有，隻有一個冷冰冰的“931”門牌號碼。
院子裡也沒有任何葬禮的裝飾，隻是比彆的地方，多了幾個穿著素服的人出入。
門口多了兩個站崗的人，和一個佝僂著腰，穿著下人製服的傭人。
這人年紀應該很老了，但還是在這裡做工。
他檢查了葉世傑出示的請帖，躬身說：“葉先生，宋先生，平女士，夏女士，這邊請。”
他做了個手勢，讓開一條路。
門口站崗的兩個黑衣人，也往旁邊挪了挪。
葉世傑帶著夏初見他們進到院子裡麵。
狹小的院子裡都是水泥鋪地，沒有這種獨棟房屋常見的草坪和花木。
四個人幾步路就走到小樓前麵。
小樓隻有一級台階，大家很快來到一樓的客廳。
進去之後，才有點葬禮的味道，但不多。
屋裡的窗簾換成了素雅的象牙白。
客廳對麵的牆邊有一張長條桌，上麵擺著李縛的遺像。
遺像兩邊分彆點著兩支蠟燭，遺像前是一個香爐，裡麵插著一支香。
長條桌前，靜靜地站著一個白衣女子。
那支香，看起來就是她上的。
夏初見留神打量這人的背影，猜想這人就是白翠微。
那人轉過頭，意外又不意外地看著葉世傑一行人。
這人正是白翠微。
她的目光很快越過葉世傑，落在夏初見麵上，然後又不著痕跡地打量宋明前和財姐。
她朝葉世傑點點頭，說：“你們來了。”
“你們是阿縛最好的朋友，你們能來送他最後一程，他一定很開心。”
葉世傑官方而禮貌地說：“白貴女，您能來給李縛上香，他一定也很開心。”
“您要不要留下一支發簪，給李縛陪葬？”
北宸帝國的習俗裡，還沒有結婚的未婚夫妻如果生死離彆，未婚妻可以給未婚夫的靈柩裡陪葬自己的一支發簪，當做是陪伴，以全未竟的夫妻之義。
這是確實把白翠微當李縛的未亡人了。
白翠微勉強笑了笑，說：“其實，我跟他的關係，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上次她和李縛去夏初見家裡，可不是這麼說的。
這是人一走，就不認賬了。
夏初見淡淡的說：“我們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李縛怎麼想。”
“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所以他的想法，無可更改。”
“白貴女，您說是嗎？”
死人是不會說謊的，那說謊的，隻能是活人。
夏初見這是在暗示白翠微在說謊。
白翠微眼底閃過一抹憤恨和難堪。
她忙低下頭，掩飾心底倏然冒出來的狠辣，低聲說：“我和他有緣無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那天的事，我也很意外……如果我早點到，說不定還能救回他。”
夏初見說：“是嘛？您真的是意外？那也太巧了……”
白翠微臉色如常，隻是眼角有點紅，她低聲說：“事實如此，你們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告辭。”
她匆匆往門外走去。
李縛的父親利翰溪這時才追出來，殷勤地說：“白貴女，您不多坐會兒？”
“利旻，快來送送白貴女！”
一個跟李縛長得有六七分像的男子，也從客廳旁邊的起居室裡走出來，笑著說：“白貴女，我送您出去！”
夏初見看著這個人，又看了看利翰溪的麵容，心想，原來李縛跟他父親，真是長得很像。
所以也像父親的這個異母弟弟，跟李縛的樣貌也差不多。
都是很高大的身材，粗獷非常有男人味的麵容。
不過李縛這個弟弟的身材雖然同樣高大，但是沒有李縛那麼魁梧有力。
隻是高瘦而已。
可他追到門口，白翠微像是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我還有事，不用送了。”
她幾乎一步就跨出了院子，來到院外。
一架飛行器在半空中顯露身形。
白翠微淩空飛起，進入了飛行器。
然後飛行器進入隱身狀態，嗖一聲飛走了。
夏初見透過利翰溪家客廳的窗戶看見了，心裡有些疑惑。
白翠微的飛行器，怎麼能飛到利氏住宅區上空？
葉世傑不是說，這裡是禁飛區嗎？
不僅禁飛，外麵的飛行器，甚至都不能停在利氏街區之內。
難道白翠微出身的白家，勢力大到連利氏都忌憚的地步？
不過再想想利氏是利氏，李縛的父親利翰溪，可不是利氏的什麼主脈出身。
隻是仗著四代之前的祖輩，跟利氏承爵主脈有很近的親戚關係，才能住在這裡，並且享有貴族頭銜。
李縛這一輩，已經是第五代。
等到了李縛的下一代，就跟利氏完全沒有關係，必須搬離利氏祖宅，並且不再享有貴族頭銜和身份，隻是普普通通的公民了。
可在北宸帝國，公民這個身份，也是幾百億平民夢寐以求的身份。
沒辦法，彆人降格後的起點，已經是你們的終點。
這樣的日子，還有什麼盼頭？
夏初見感慨著，什麼都沒說。
她排在隊伍最後，也就是財姐後麵，給李縛上了香。
李縛遺像前的香爐裡，已經有五支香了。
葉世傑又代表小隊，給利翰溪送上自己小隊的禮物。
是一塊墓地的契紙。
那墓地不是什麼特彆好的地段，但是也不差，中等價位，好處是永久性的。
隻要北宸帝國存在，就有人打理李縛的墓地。
就這樣小小一塊墓地，花了他們五十萬北宸幣。
這是他們四人湊的。
本來財姐說直接送錢，宋明前提出還是直接送墓地，這樣能夠保證這錢，用在李縛身上。
果然，當利翰溪打開紅包，看見是一塊墓地的契紙，臉色有一瞬間的凝滯。
不過他很快恢複過來，笑嗬嗬地說：“這敢情好！”
“我家孩子多，除了家族那一點點信托基金，沒有彆的進項，根本沒有錢買墓地。”
“本來還想給他火化了，骨灰撒到海裡就可以了。”
“現在有了墓地，我們以後也方便祭奠他。”
葉世傑說：“我看也沒有彆人來祭奠他了，不如我們一起把他的靈柩，送到墓地？”
“我們小隊想給他的墓地，親手鏟一捧土。”
利翰溪的臉都漲紅了，一句臟話差一點從嘴裡溜出來。
這個小隊可真雞賊！
他怎麼可能把李縛埋到墓地裡……
他正想順便轉賣這塊墓地，還可以再掙一筆現金呢！
帝都的墓地有多貴，他又不是不知道！
利翰溪使勁兒咽了咽口水，才把那句臟話咽下去，訕笑著說：“……這個……恐怕來不及吧……”
葉世傑說：“沒什麼來不及的。我們四個人，可以給我們的隊友抬棺。”
“我們的飛行器就停在外麵的公共停機坪，隻要抬過去，就能上飛行器，再運到墓地裡。”
利翰溪張口結舌看著葉世傑，似乎沒有想到，還有上門吊唁的人，主動幫人抬棺下葬的！
就在他愣怔的時候，葉世傑已經從他手裡取過那張契紙，說：“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他回頭看了看自己的隊友，說：“一起嗎？”
宋明前、財姐和夏初見馬上說：“一起！”
利翰溪家的人都驚呆了，都忘了阻止。
就看著葉世傑他們四個人，把李縛那口看上去非常廉價的薄棺抬了出來。
他們就這樣出了利翰溪的家門，走在利氏街區的這條小路上。
利翰溪家確實住在利氏街區的邊角，一路走來，雖然遇到幾個利氏族人，但他們隻是冷眼旁觀，並沒有人說話。
當然，也沒有人阻攔他們。
葉世傑、宋明前、夏初見和財姐四個人很快把李縛的那口薄棺抬到小隊的飛行器裡。
飛行器騰空起飛，往墓地那邊飛過去。
很快，飛行器在墓地前停下。
還是他們四個人把李縛的棺材抬出來，來到他們買的墓地前。
那裡已經挖好了坑。
隻要把李縛的棺材放進去，再把土鏟回去就行了。
之前挖土的人，是葉世傑雇的機器人。
但現在把土填回去，卻是他們四個人一鏟子一鏟子鏟回去的。
這塊墓地真是非常袖珍，也就比一口棺材大不了多少。
他們很快把土都填回去了，再讓墓地裡的機器人過來，在上麵用石塊封頂，接著立上墓碑。
他們四人又在墓地裡買了祭奠用的香燭、紙錢，還有鮮花以及一些紙糊的喪葬用品，在李縛墓前焚燒。
全部做完，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他們四個人忙了幾個小時，連午飯都沒有吃。
當然，他們也沒有胃口吃。
全部做好之後，李縛的墓地看上去煥然一新。
葉世傑這才解釋說：“我本來是想著把墓地契紙給李縛他父親，讓他們家人操辦。”
“可是看了他們家的人做事，我不放心，所以索性我們給辦了。”
“我可不想我們湊錢給李縛買的墓地，他們直接給轉賣了……”
夏初見點頭說：“葉隊做得對！我覺得李縛那個便宜老爹，是做得出來這種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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