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時候,日軍出現了,一共四十多名,和先前在河那岸比起來無疑少了十多名,那都是被商震打死打傷的。
日軍的戰術和先前沒有兩樣,分成前後兩部份,前麵的搜索後麵的掩護。
鑒於那個給他們造成損失的中國老兵已經跑了有一會兒了,又馬上黃昏了,日軍並沒有對找到他抱多大的希望。
前方樹林已經絕不止於河邊,鑒於地形的複雜,日軍現在也隻是象征性的搜索罷了。
既然是象征性的自然不會深入,最前麵負責指揮的那名日軍軍曹將手中的指揮刀一指,帶著前麵的這六七名日軍就奔一個也隻是有十幾棵樹的小樹林去了。
那裡的地勢相對高上一些,他也隻是想到那裡觀察下更遠一些的樹林罷了。
更遠處的樹林可比這裡茂密多了,以他們現在的位置看上去就是鬱鬱蔥蔥一片,他們可沒有搜索那些樹林的打算,想在那裡找到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日軍的情緒都不太高,死傷了十好幾個人卻是連人家的影子都沒有抓到,倒是繳獲了一支三八式步槍卻還是那個中國老兵扔下的。
六七名日軍端著步槍往眼前的小樹林走去,十幾棵樹在一起勉強可以稱之為樹林,一眼掃過去不是一覽無餘的,偶有樹乾重疊的地方,邊上有一叢灌木倒是挺密的,可也隻是僅此而已。
小樹林到了,日軍舉步而上,可也就在這個時候意外卻發生了,槍聲,連珠炮似的盒子炮的槍聲就“啪”“啪”“啪”“啪”“啪”的響了起來。
那是點射不假,可是盒子炮的點射又不是手動步槍也不需要拉動槍栓,也隻是食指的一扣一鬆之間。
前麵的日軍中槍倒下了,後麵的日軍也隻是才把手中步槍的保險打開便也中彈了,活的時間最長的一名日軍也隻是把槍的保險打開了槍也端起來了,甚至他還看到了那叢茂密的也就是藏一個人的灌木叢中有射擊所產生的硝煙騰起,然後他就也中槍了!
有一個人從那灌木叢中躥了出來,那是商震。
也隻是幾步,商震伸手就住了離他最近的那支步槍便往後縮,一滾一爬也可以說成是連滾帶爬就躥回到了那叢灌木的後麵。
這時日軍那頭槍聲就響了起來,先是有反應最快的日軍打了一槍有灌木莖杆被打斷,而接著槍聲雜亂,那叢本是茂密的灌木就被打得七零八落起來。
日軍絕沒有想到商震竟然在這個時候還敢埋伏他們,並且藏的還是如此之近!
憤怒,被邈視所產生的。
恐懼,先前死傷的那十多個也就罷了,這回卻是又有六七個同伴就活生生的倒在了自己這些人的麵前。
帶著複雜情緒的日軍都清空了槍膛才把射擊停了下來,在指揮官的揮手之下持槍而上。
隻是當這些日軍衝到那叢灌木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那裡並沒有他們意料之中的被打死的中國老兵。
人不可能飛天也不可能入地,那個中國老兵也隻能是跑了。
日軍士兵再往前看,便看到前方地勢低了一些,灌木、樹木和空地間雜,再往前個七八十米就是成片的樹林了。
那人都沒影了,肯定已經鑽到樹林裡去了!
“啪”“啪”“啪”日軍的槍聲再次響了起來,隻是這回沒有日軍再往前追了。
就眼巴前的這叢僅有的灌木都能讓對方藏身,他們都沒有留下對方,那想到樹林裡再抓到他已是不可能。
……
第二天上午的時候,在高處的樹林裡,剛吃完乾糧的商震抹了下嘴,再看向眼前的三八式步槍就有了一種心滿意足的自得。
自己終於又搶回一支步槍了。
商震對於武器的態度和一般士兵都不大一樣,槍是戰士的生命那是對一般人而言,對他來講則是“能掙敢花”。
搶來了武器就用,為了逃命武器該扔就扔,大不了再去搶,先前的那支步槍就是那麼沒的。
至於子彈倒是不用搶,先前他搶的日軍子彈盒子就在腰帶上穿著呢。
長槍短槍各有用處當然不要短腿才好。
商震已經想好了,自己就在這裡看著,隻要不再發現有日軍存在的跡象那就往回撤了。
也不知道自己媳婦跑哪裡去了,不會也象那個範同作似的,算了,自己想什麼呢!
商震有了口渴的感覺,他站了起來往左邊看去,而這回他所看到的就是四五百米外一覽無餘的河流了。
到這裡地形已經變了,兩邊的河岸已經沒有樹木了,所以商震才會躲到這裡。
那他現在想要喝水雖然不至於到河流邊上去“飲馬長川”,但總是需要找個河邊的小水窪的。
商震拿著步槍往下方走去,可是就在他走了一半的時候忽然就停住了,因為他看到了日軍!
河對岸已是出現了土黃色的身影。
商震不由得笑了,這可是送上門的好機會,水可以暫時不喝,送到槍口上的鬼子可不能不打!
商震當然知道現在就站在河對岸的日軍不可能發現樹林中的自己,他卻是連藏身都免了,就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
可是看著看著,商震的臉色就變了,由一開始的輕鬆寫意變得鄭重了起來,最後眼神裡卻現出一絲喜色!
他臉色的變化當然是因為對麵的敵情。
一開始的時候他也隻是以為自己又撞上了那夥也就是幾十人的賊心不死的日軍,可是誰曾想在河岸出現的日軍已是越來越多了,從幾十很快不上百了,最後商震估計這支日軍竟然已經達到五六百人了。
對麵河岸上站著數百名日軍在商震這個位置上看便如同那密密麻麻的蝗蟲一般。
而如果離近了看,那就是侵略者以一種勝利姿態踩在了他們所霸占的土地上,就象日本侵略者攻下了北平攻下了南京攻下了上海,在那城市地標式建築前或者上麵留下他們侵略者的笑容。
儘管後來所發生的證明,雖然侵略者曾經肆虐,給中華民族留下一段極為屈辱的曆史記憶,可後麵所發生的卻也證明了誰才是曆史的主宰,誰也隻是跳梁的小醜。
商震作為入局者當然有其時空的局限性,不過作為一名久經沙場的老兵,商震卻隻相信一點,他相信自己手中的槍,隻要子彈到處,誰他娘的管你是什麼樣的侵略者,子彈到了你就得死,這個才是世間真理!
商震動了,借著樹木的掩護飛快的往前湊,而當他覺得自己有把握擊中對外河岸的目標時就把步槍架在了一棵大樹的樹杈上。
樹大會招風,就算是沒風當然也是越粗的樹越穩,趴在地上打肯定比站著打要準可這裡的地形不允許他趴下,而有依托射擊肯定也比無依托射擊要準。
對麵的小鬼子太多了,他得挑個最有價值的目標打。
那啥樣的目標最有價值?當然是日軍的大官啊!
那哪個是日軍的大官?
雖然以商震現在的位置看不清日軍的鼻眼,可他也能想到誰可能是日軍的大官,當然是或者被圍在最中間的或者有望遠鏡的或者彆人都俯首恭聽而那個卻在比比劃劃舞馬長槍的!
商震手中的步槍真的就找到了那麼一位。
他屏心靜氣就瞄著那個目標。
而到了這個時候就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已是進入到了自己盤腿打坐的那種狀態。
世界仿佛已經不存在了,他所能感知到的也隻是自己那緩慢的心跳,最後連心跳都消失了,唯一能感知道到的也隻是準星前的那個小小的目標,到了這時商震才緩緩的扣動扳機。
冷槍也好,刺殺也罷,整個過程就象是商震在瞄著那個目標,不經意間槍響了,而河對岸的目標在經曆了那子彈飛行的極為短暫的時間後便應聲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