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爾遜坐在臨街的小酒館裡等待著,一個小時前他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電話那頭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對方表示對自己上周見到的東西很感興趣,想要見麵了解一下詳細情況,為此對方願意支付五百美元的報酬。
五百美元!就要一個詳細的情況,這對於一個下崗的無業遊民來說,無疑是一筆好買賣,所以他不假思索就答應了下來,還主動提供了見麵的地址。
一邊喝著低廉的啤酒,一邊看著窗外的方向,他已經開始思考拿到那筆錢後該怎麼花了,是去找一位漂亮小姐共度春宵,還是去吃一頓好的呢?也許應該先把欠的錢還了再說。
納爾遜思緒飄揚,樂嗬嗬的喝著酒。
兩道風塵仆仆的身影推門而入,是兩個亞裔,這樣的麵孔在這個地方還是蠻少見的,小酒館中稀稀拉拉的客人們好奇的看了他們一眼。
走在前麵的年輕男生戴著金色無框眼鏡,穿著深褐色的格子風衣,俊朗的臉上帶著溫和禮貌的笑,身上若隱若無的流露出一股書卷氣;走在後麵的那個身形要單薄一些,穿著一套同樣做工精致的休閒風衣,麵容清秀,卻帶著討好似的笑。
這樣的兩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從學校裡走出來的,涉世未深的小年輕,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他們應該繼續在學校裡讀書,而不是跑到酒館裡來喝酒。
隻有納爾遜的神情激動了起來,熱切的看了過去,他隱隱有一種感覺,這應該就是來找他的人了。
蘇然和路明非對這些視線視若無睹,站在嗎門口的位置掃了眾人一圈後,立刻就鎖定了納爾遜,因為這些人中也隻有他一直觀察著門口的方向,此刻的眼神最為熱切,而且是一個人喝著悶酒。
兩人提著手提箱一前一後的走到了他的麵前,明顯是領頭人的那個低下了身子,溫和的問道,“納爾遜先生嗎?”
納爾遜點了點頭,露出了潔白的牙齒,“是我,你就是蘇……先生?”
蘇然點了點頭,帶著路明非一同坐下,“讓你久等了,稍微耽誤了一下時間。”
“也還好,我也剛到沒多久。”納爾遜擺了擺手完全沒有放在心上,接著他又直接問道,“蘇先生,你在電話裡說的是真的嗎?”
蘇然點了點頭隨口解釋道,“是的,我是考古專業的,最近正在研究失落的古代文明這一課題,可惜你也知道,大部分所謂的失落文明都已經人儘皆知了,我實在是很難找到新的研究對象。”
“所以我得知這裡發現了一些線索後很是高興,在托人調查了後就聯係上了你,希望你能跟我詳細的講一講你的發現,當然了,報酬絕對是不會少的。”
蘇然言之鑿鑿的說著瞎話,坐在他身旁的路明非看著他自然而然的表演,一臉的震驚,知道你擅長撒謊演戲,但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滑溜啊!
真就睜眼說瞎話唄?
學長,你牛逼!
納爾遜聽的頻頻點頭,對此深信不疑。會對那些埋在地下的破東西會感興趣的,也就隻有這些搞學術瘋子了,要是不瘋,倒也乾不出這種聽到一點兒消息,就火急火燎的趕過來的傻事了。
而且,人家給錢也大方啊!就提供一下線索就給五百美元,這不就跟白送一樣嗎?
“咳咳,那麼你們想知道些什麼呢?事先聲明,我其實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什麼失落的文明的。”
“我們完全理解你的顧慮,”蘇然說,“這件事情我們會自己去判斷的,但不管如何,也是個希望不是嗎?”
“我們想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看到它的?地點在哪裡?當時發生了什麼?”
納爾遜聞言眯起了眼睛,“就上周的禮拜三,地點在城外已經荒廢了十多年的四號煤礦場。”
“我當時是從朋友那裡回來的,因為時間已經晚了,就想著抄近路從那裡過。開車路過那裡的時候準備下車方便,然後就聽到了一些奇怪的動靜……”
接下來,納爾遜詳細的講述了自己發現那個地方的過程,事情經過非常的細致,但當他說到進入的具體過程和路線時,納爾遜的神色就變得有些困惑了,他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個場景,我甚至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走進那個礦洞,我在一個洞口裡發現了一些青銅器,我清楚的記得那裡麵還有一口口排放整齊的青銅棺,一眼看去望不到頭……”
“但當我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離開那裡了。”
說到這裡,他輕輕的歎了口氣,“我曾經告訴了其他人,但他們都不信,畢竟沒人會在那裡放一堆青銅棺,營造陵墓嗎?誰會把陵墓放在山裡呢?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們都說那個礦洞已經荒廢十年了,裡麵壓根什麼都沒有。”
蘇然伸手製止了納爾遜都繼續發言,主動問道,“那你覺得它是不是真實存在的呢?會不會真的是你的幻覺呢?”
納爾遜點了點頭,激動的手舞足蹈,“我覺得是!那種精美的青銅棺,不可能是我幻想出來的!它們的花紋特彆漂亮,是不是失落的文明不敢保證,但我堅信它們是真實存在的。”
路明非低垂著腦袋,心中腹誹道,你那是堅信它們嗎?分明是堅信那五百美元。
“好吧”蘇然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糾結此事,“謝謝你的講述!”
說著,蘇然便從錢包裡掏出了幾張綠色的美元遞給了納爾遜,“六百美元,多的一百就當我們遲到的道歉了,接下來我們自己會去判斷的。”
納爾遜一臉喜色的接過了這些鈔票,人看著轉身離開的兩人低聲提醒了一句,“蘇先生,你們要小心一點兒,我現在都還沒想明白自己那天的奇怪遭遇呢!”
“謝謝你的提醒,納爾遜先生。”
蘇然轉身揮手道彆,帶著路明非離開了酒館。
兩人漫步在夜色下的街頭,路明非撓了撓腦袋,有些好奇的看向蘇然,“師兄我們這就問完了?”
“嗯,結合諾瑪的資料,該知道的也差不多知道了。”
蘇然麵色平淡,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他媽好像不是一座混血種陵墓群那麼簡單啊!
路明非苦著一張臉跟在蘇然的身後,同樣都是混血種,自己還是s級,為什麼學長都已經搞清楚了,自己還是一頭霧水呢?人與人之間的差彆有這麼大嗎?
怪不得學長和師兄被稱為執行部最高效的專員呢!這才剛落地不到兩個小時,人家就已經摸清大致情況了,換做其他人估計也和自己一樣一頭霧水吧?
“有什麼想問的嗎?”
蘇然打破了沉默,路明非激動的點了點頭,“學長,他說的是真的嗎?我怎麼感覺說的這麼玄乎呢?前麵說的那麼詳細,可關鍵地方全部不清不楚的,聽上去就很不靠譜啊!”
不會是騙我們的吧?我看那家夥挺潦倒的,很可能就是圖我們的錢!
“如果他想騙我們的話,應該在關鍵的地方下功夫才對,要不然可信度實在是太低了。”
蘇然心中已經有了一些猜測,此刻倒也不急了,他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路明非,提點道,“和一個人聊天,不僅要聽對方的話符不符合邏輯,更重要的是要學會觀察他的動作神態,這樣你才能更好的判斷對方有沒有說謊。”
之前聊天的時候,蘇然一直在觀察納爾遜的表情和動作。結果發現這家夥真的隻是在單純的進行回憶,並沒有編造謊言的樣子。
就算對方是提前編造好了內容,現在單純的進行回憶的話,他神態中的迷茫和緊張也是做不了假的。
結合諾瑪調查的情報中,對這家夥的詳細調查,蘇然覺得納爾遜的話暫時是可信的。
“學長你還懂這個?”
“想騙人,你就得先知道怎麼樣才不會被人發現。”
路明非無奈捂臉,“學長你學這些,就是因為這個?這也太操蛋了吧?”
蘇然對此毫不在意,“彆管操不操蛋,管用就行了。”
路明非很想說些什麼,但仔細一想,發現人家說的還是有道理的,不管怎麼樣,這也比自己打星際這個愛好要有用吧?
想到自己腦子不如學長好使,他也就徹底放棄了思考,而是繼續開口詢問了起來,“那陵墓既然是真的,為什麼隻有他一個人看到呢?”
“存在兩種可能,煉金矩陣或者尼伯龍根”
煉金矩陣有著各種各樣的效果,如果那裡有一個專門用來隱藏的煉金矩陣的話,其他人發現不了也是很正常的。
納爾遜很可能是在煉金矩陣出現故障的情況下才意外闖入的,甚至那個煉金矩陣可能還存在一些其他的效果,造成了納爾遜關鍵記憶很是模糊的情況。
而如果是尼伯龍根的話,倒是也有這種可能,尼伯龍根其實是個獨立的空間,它們的內在規則被修改,什麼詭異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必須要滿足特定的條件才能進入其中,而想要從中逃出來就更難了。
路明非隻能茫然的點了點頭,這兩個東西他都不懂,但他現模模糊糊間知道了一件事:要不是學長和自己一起來的話,自己很有可能都找不到陵墓。
這他媽的是c級任務?不是說好的簡單嗎?找都找不到還簡單啊?
蘇然歎了口氣,“希望是煉金矩陣吧!”
“為什麼?”
“因為尼伯龍根非常的麻煩,而且,你記得納爾遜說的那些青銅棺吧?”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艱難的吞了口口水,“那裡麵不會全是死侍吧?”
蘇然冷笑一聲,“如果隻是死侍倒還好了,就怕又崩出來其他更恐怖的東西。”
更恐怖的東西?比死侍還恐怖,那他媽不是隻有龍了嗎?不會這麼衰吧?
“應該沒什麼大礙吧?學長你不是砍過龍王嗎?而且納爾遜不就好好活著嗎?”
路明非強自鎮定著,擠出笑容充滿期待的看向蘇然。
蘇然歎了口氣,拍著路明非的肩膀解釋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我們和納爾遜不一樣,他是普通人類,而我們確是高階混血種,螢火蟲不會帶來光明,但太陽會!我們的血統就是太陽。”
“諾頓他們是龍王,但他們的狀態都很不對,而且我們現在也沒有七宗罪啊?當然了,這也不是問題,關鍵是要真是尼伯龍根的話,那可是龍類的主場啊!”
“而且對方還帶著一大票死侍,而我還要帶著你。”
路明非有些尷尬的移開了視線。
“那我們還要去嗎?”
“自然是要的,任務沒有中止前必須繼續執行,而且尼伯龍根也隻是我的推測,並沒有證據證實。”
“可是聽上去就很危險啊!”路明非心中有些不安,能讓學長都忌憚,那個所謂的尼伯龍根,明顯不是什麼好地方。
蘇然聞言露出了笑容,“所以,我們要先做好準備才行,明非,執行部的裝備你檢查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