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4章 遠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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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兩邊隻有一牆之隔,方紫嵐很快便看到了跪在了宮門前的慕容詢,和一旁苦口婆心,勸他回府的慕初霽。

“王爺,抱歉,我來遲了。”方紫嵐走上前去,朝慕容詢行了一禮,“同為新人,卻要世子一人入宮請安,是我失禮了。”

聞言慕容詢怔住了,慕初霽挑了挑眉,“世子夫人,國主與皇後娘娘,並未召你入宮請安。”

“夫婦本是一體,我怎能讓世子一人入宮請安?”方紫嵐難得客氣道:“還請齊王殿下行個方便。”

“紫嵐,你……”慕容詢欲言又止,卻聽方紫嵐道:“王爺,王妃身體不適,正是需要你的時候,還請速速回府。”

“既然王妃身體不適,那還等什麼?”慕初霽揚了揚手,便有侍衛上前,聽他吩咐道:“你去請禦醫,隨王爺與世子夫人一道……”

“看來,齊王殿下是不願行個方便了。”方紫嵐冷聲打斷了慕初霽的話,仍是一副嬌弱模樣,氣質卻與之前判若兩人。

慕初霽神情一滯,眼中閃過一抹玩味之色,“我若不願,世子夫人待如何?”

方紫嵐沒有回答,轉向慕容詢道:“王爺,借您的令牌一用。”

“世子夫人,你要做什麼?”慕初霽微不可察地變了臉色,慕容詢亦輕輕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方紫嵐,不可輕舉妄動。

“王爺素來穩重,自是做不出持王府令牌闖宮之事,我就不一樣了。”方紫嵐勾了勾唇,神情近乎倨傲,“我新嫁的夫君就在宮城之中,若是見不到,寢食難安。”

她說罷,忽然俯身將慕容詢從地上扯了起來,與此同時迅速地拿走了他腰間的令牌,“王爺,這令牌便算是我偷的。待回府之後,要殺要罰,悉聽尊便。”

慕容詢麵露驚色,想他叱吒沙場大半生,什麼樣的高手沒見過,如今卻被一柔柔弱弱的女子輕而易舉地提了起來不說,甚至毫無還手之力地被取走了貼身的令牌。

這位方三小姐,不僅不似傳聞中那般一無是處,而且也不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這般手無縛雞之力,甚至可以說是深不可測……

一旁慕初霽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世子夫人,你……”

方紫嵐並未理會呆愣在原地的兩人,拿著令牌徑直走到了宮門口,對侍衛道:“你們都看清楚了,還不快放行?”

“慢著。”慕初霽神色一凜,“你們也都聽到了,世子夫人的令牌是偷來的,算不得數。”

“算不算數,齊王殿下說了不算。”方紫嵐不曾回頭,仍舉著令牌,與守門的侍衛僵持不下。

慕初霽求助似的看向慕容詢,卻見他躊躇不定,剛想再勸兩句,就見方紫嵐像是沒了耐心,手持令牌闖了進去。

見狀慕初霽雙手緊握成拳,沉聲道:“忠正世子夫人闖宮,意圖不軌,給本殿把她拿下。”

“我看誰敢?”慕容詢攔在慕初霽身前,威勢全放,雖鬢發全白,但仿佛仍是當年天下盛傳的汨羅戰神模樣,神擋殺神,佛擋弑佛,所向披靡,無堅不摧。

慕初霽嘴唇翕動,私下裡的稱呼脫口而出,“先生……這是做什麼?”

“齊王殿下,如若清兒有什麼閃失,我此生都不會原諒自己。”慕容詢說著,行了一禮,“為父之心,還望殿下體諒。”

“老大你儘管放心吧。”曹副將麵上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衛大人那邊審判結果出來的時候,我就給老李去了信,算時間這兩天就到了。”

“好。”方紫嵐略一頷首,“等回信到了,你記得和我知會一聲。”

“肯定的。”曹副將策馬跟在方紫嵐身後,感激道:“隻是這次辛苦老大了。”

“沒什麼辛苦的。”方紫嵐微微一笑,“事情都解決了就好。”

“是啊。”阿宛感慨道:“總算是有驚無險。不過……”

她說著忽的頓了一頓,轉了話音,“那是什麼?”

方紫嵐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隻見皇城外的告示欄前圍滿了人,也不由地有幾分好奇。

她正準備下馬去看一眼,就見阿宛已經從馬上跳了下來,跑跑跳跳地擠入了人群中。

一旁曹副將擔心阿宛的馬跑了,趕忙下馬順勢拉住了她那匹馬的韁繩。

方紫嵐和曹副將牽著馬站在人群外,不一會兒便看阿宛走了出來,興衝衝地對他們道:“陛下派人張貼告示了。”

“什麼告示?”方紫嵐眉頭微皺,阿宛興高采烈地解釋道:“關於北境之案的。陛下在告示裡不僅責令嚴懲陸氏,還一一細數了北境將士的所作所為,說他們守境戍疆勞苦功高,萬不該被彆有用心之人如此栽贓陷害,也算是為我們北境眾人正名啦!”

“我們?”方紫嵐挑眉看向阿宛,她渾若無覺地點了點頭,“對呀,就是我們北境眾人啊。”

方紫嵐笑了笑,曹副將則是一臉感激,“陛下待我們不薄。北境之案拖了這麼些時日,除了涉案者其他人早就快把這事忘光了。而今陛下親自昭告天下,足以重新引起天下人的重視。”

方紫嵐微微頷首,對曹副將之言表示讚同。

若非親身經曆切膚之痛,世人大多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很少有人在乎事實真相是什麼,更不要說有多少人真正記得什麼。

待千百年後,都不過是薄薄紙頁上三兩句話,寥寥數筆就蓋過去了。

李晟軒此舉雖然也無法徹底改變什麼,但足夠警醒天下人。

有些事,有些人,絕不該被遺忘。

不知為何,她忽的想起之前李晟軒和她說的——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

如今李晟軒的所作所為,已不止是讓抱薪者於風雪中存活,更是為其撐了一把遮風擋雪的傘。

就像那日玉璋宮外,他為她撐的那把。

這一次,她終是相信,他並非是流於表麵的收買人心,而也有直抒胸臆的一份赤誠。

不論如何,塵埃落定,她的心總算是安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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