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忘了。”方紫嵐說得理直氣壯,阿宛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隻得看著她把金梅花和那些寶石瓔珞做成了手釧。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這手藝?”阿宛湊得離她近了些,“誰教的你呀?”
“忘了。”方紫嵐隨口答了一句,阿宛氣得直咬牙,“那你做這手釧乾什麼?不會也忘了吧?”
“這倒沒忘。”方紫嵐一麵做手釧,一麵無辜地開口道:“這手釧是我要送給輕寒的謝禮。”
“輕寒姐姐?”阿宛一臉疑惑,“好端端的,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要給她送謝禮了?”
方紫嵐手中忙個不停,“東南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榮安郡主幫忙製藥才醫好了瘟疫,你可聽說了?”
“聽說了。”阿宛憤憤不平道:“榮安王父女,真是忒不要臉!”
“榮安郡主搶了本該是輕寒的功勞,我怕榮安王殺人滅口。”方紫嵐把初成形的手釧放在案上,淡聲道:“為了避免榮安王對輕寒下手,我總得送她些東西保命。”
“你是說這金梅花?”阿宛不敢置信地看著手釧當中最為醒目的金梅花,質疑道:“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也沒聽說過什麼金梅花還能保命。方紫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一直瞞著我?”
“你這般見識,也好意思說自己行走江湖多年?”方紫嵐頗為好笑地看著阿宛,她不依不撓地扯了扯她的衣袖,篤定道:“那就是你有事瞞著我。”
然而他剛走進去,就聽方紫嵐對人群道:“適才大家也看到了,說我們騙人的那位實際是小偷,隻想趁亂偷盜錢財罷了。但我們不一樣,慎少爺和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大家願意相信我們肯來幫忙,不僅能撿回一條命,還能得一筆錢,怎麼算都是穩賺不賠。這樣劃算的買賣,一旦過了今夜,可就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家了。”
她說完轉過身,就見那漢子被王慎身邊的小廝扣住,嘴裡還嚷嚷著“大家彆聽她胡說八道,我不是小偷!”
她冷哼一聲,徑自走了進去。王慎緊隨她而入,待他踏入大門後,便揚聲道:“關門。”
小廝領命關門,誰料門還未合上就被人抵住了,那人朝王慎喊道:“慎少爺,我願意幫忙!我是何大夫的表弟,之前一直在我表兄的醫館幫忙。瘟疫來了,我們醫館無一人幸免,我表兄沒法了,我也不想等死。我來幫忙!隻要能救我這條命,我不要錢都行!求您……”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後麵的人打斷了,“我也願意!慎少爺,我原來在藥房做過學徒,會分辨藥材,還會煎藥!”
“還有我!”
“我也願意!”
方紫嵐回過頭,隻覺得茫茫夜色不再黑暗,她麵前這一雙雙飽含渴望的眼睛,就是無邊黑夜中最亮的光。
“大家不要著急,一個一個來!”王慎站在門前,重新打開了大門,“大家願意幫忙的,請先來登記,稍後我會根據大家的情況進行救助並分派任務。隻要大家齊心協力,我們一定能度過這一關!”
一直等在院中的雲輕寒終於放下心,掉頭吩咐阿俊去搬桌椅,小環去拿紙筆。不一會兒就在醫館門外擺開了架勢,王慎的小廝負責登記,阿俊負責維護秩序,一切井井有條。
至於王慎則差人押了那漢子進了醫館的柴房,方紫嵐、雲輕寒和被偷荷包的男子跟著他們一並進去。待人到齊了,王慎便著人關了柴房的門,都到外麵去守著。
一時之間,柴房中隻剩下王慎、方紫嵐、雲輕寒和被偷荷包的男子四人。那漢子顯然有些慌了神,“你們要做什麼?我都說了沒有偷荷包!”
被偷荷包的男子抱著手臂,神情不悅,“你說沒有就沒有啊!”
“差不多行了。”方紫嵐半倚在門邊,懶洋洋地道:“現在沒有旁人,慎少爺,你的人可以不用演戲了吧?”
聞言被偷荷包的男子變了臉色,心虛道:“你說什麼?我……”
“阿四,可以了。”王慎不輕不重的一句話,足以讓名為阿四的男子噤了聲,乖乖地垂手站在一旁。
雲輕寒愣愣地看著這一幕,剛想發問就見那漢子神情激動,“好啊,你們合夥給我下套。快把我放了,不然我非去衙門告你們不可!”
“你想去衙門?好啊,我陪你。”王慎笑了笑,“我們去衙門好好分辨一番,看看聚眾鬨事是個什麼罪名,偷盜財物又是個什麼罪名?
“這都是你們栽贓陷害,我什麼都沒有做!”那漢子說著就要衝上來,一柄劍倏地橫在了他的頸側,方紫嵐站在他身前,淡聲道:“你說我們栽贓陷害,可有證據?”
那漢子張了張口,剛要指認阿四,就聽方紫嵐搶先一步開口道:“阿四不會幫你,你沒有任何證據。相反,你聚眾鬨事偷盜財物,醫館外的所有人都是人證。”
“你……”那漢子臉上滿是慌亂,王慎厲聲道:“你方才所言,究竟是何居心?”
那漢子叫委屈道:“我能有什麼居心,你們不要冤枉人!”
“冤枉?”方紫嵐拔出梅劍,在他身前虛晃了一下,“我可沒什麼耐心。今夜的聚眾鬨事,說白了要麼是你自己從中攛掇,要麼是你背後有人指使,無論哪一種動機都很簡單,不外乎眼紅看不得我們醫館好,或是想拉著大家一起死。如此行事,多是出於嫉妒的同行。這又沒有多少間醫館,挨家挨戶地查起來也不算費事。”
“何必去查?”雲輕寒接口道:“我前些日子去請人幫忙的時候看過了,所有醫館無一幸免,或多或少都有人染上了疫病。隻要不在慎少爺登記之列的人,我們不必理會他們的死活,或遲或早他們都會病死。”
“雲姑娘此言有理。”王慎神色稍緩,冷冷一笑,“哪有什麼大家一起死,死的隻會是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