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死了,我也有法子,要你不得安寧。”慕容清死死握住方紫嵐的手,“所以,你最好說到做到。”
方紫嵐垂眸看向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暗道想要掌控她的男人不少,紀寧天算一個,李晟軒算一個,如今慕容清也算一個。
隻不過,前兩個都不能如願的事,慕容清憑什麼能如願?就憑他年紀小,又身嬌體弱,動輒便把為她要生要死掛在嘴邊?
她心中哂笑一聲,但麵上仍是不動聲色,“好,我說到做到,你也休要食言。”
她說著,眼中閃過一抹似有若無的厲色,“否則,我便活剝了你的皮。”
“原來姐姐看上的,是我這副皮囊。”慕容清順著方紫嵐的話道:“所幸,我這副皮囊生得還不錯。”
方紫嵐冷哼一聲,岔開了話頭,“說起來,你如何得知莫涵在此處?他原本……應是葬在了許家。”
她聲音漸弱,見狀慕容清若有所思道:“若我說,是我把他送回了暮山關,你可會相信?”
方紫嵐愣了愣,她倒是相信慕容清有這個本事,但若是早在那個時候他便有所籌謀,那他的心機可遠比她想象得更為深沉。
眼見方紫嵐黑了臉色,慕容清忍不住笑了出來,“姐姐,你真的相信了?”
方紫嵐這才意識到被慕容清騙了,不待發作,就聽他道:“我是很想讓姐姐欠我,但這份人情,我不能冒領。”
“不是你,那是……”方紫嵐沒有說下去,慕容清接口道:“姐姐猜的是誰,紀寧天還是李晟軒?”
方紫嵐沉默不語,慕容清便給出了答案,“是李晟軒。”
“李晟軒他為什麼……”方紫嵐甫一開口,就被慕容清截住了,“大抵是愧疚。畢竟,那不是意外。”
“你知道?”方紫嵐麵露驚愕之色,慕容清點了點頭,“我與紀寧天結盟之前,多少要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以及他的對手——李晟軒,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邊說邊盯著方紫嵐,像是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麼,“暗下寒霜毒,火燒京城街,紀寧天為了姐姐,真是好大的手筆。”
方紫嵐心下一緊,慕容清不僅知道莫涵的死是意外,還知道是紀寧天動了手腳……
也就是說,他知道的,遠比她查到猜到的要多得多。
“李晟軒也不賴,換囚替死,下旨賜婚,待姐姐亦是情深意重。”慕容清說到最後半句時,刻意加重了話音,透著說不出的譏誚。
聞言,方紫嵐皮笑肉不笑道:“都是一丘之貉,世子非要和他們爭個高低嗎?”
慕容清饒有興致地望著方紫嵐,“在姐姐心中,便是這般看我的?”
方紫嵐往旁邊挪了幾分,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慕容清,他們有野心,你也有,安知我沒有?”
“如此甚好。”慕容清微微頷首,“毫無所圖之人,反而令人不安。姐姐出身方家,應是最清楚不過。”
方紫嵐彆過頭,閉目養神,沒有再接慕容清的話頭,一路上都不曾再搭理他。
直到入了蘇州府地界,方紫嵐還不待回驛站,與諸葛鈺和李祈佑會合,便聽說了李晟軒親派東南特使前來的消息。
“李晟軒命何人為東南特使?”慕容清覺得蹊蹺,李晟軒反應太快了,像是早就知道李祈佑會留下,東南之地會出事似的。
孟庭揚也隱約覺得事情不大對勁兒,奈何方紫嵐就在一旁,他也不好多言,隻得回道:“是蘇昀大人。”
蘇昀?又是他。方紫嵐皺了眉,上一回他自請為東南特使,是為了尋蘇徹一家,找蘇月兮的下落。這一回……
恍然間,那夜在醉月樓頂,尹泉章對她說的話湧上了腦海,他說——
“蘇徹大人一家遇害並非意外,而是有人刻意為之。”
“背後操控之人,是蘇家。”
……
方紫嵐猛地白了臉色,轉身就要趕回驛館,慕容清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姐姐,你已不是先越國公,無論你說什麼,做什麼,蘇昀都未必會信你。”
“那又如何?”方紫嵐停住了腳步,並未回頭,隻是冷聲道:“慕容清,彆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慕容清沒有說話,直到方紫嵐的身影消失不見,才問孟庭揚道:“蘇昀什麼時候出的京城?”
“約莫十日前。”孟庭揚垂首而立,慕容清掃了他一眼,“這事有意思了。你去查一查,看蘇昀與方紫嵐有何交集,尤其是那年瘟疫之時。”
“世子是懷疑蘇昀大人早有預謀?”孟庭揚神情凝重,慕容清理了理衣袖,雲淡風輕地嗯了一聲。
“可是……”孟庭揚有些猶豫,慕容清冷了神色,“我答應方紫嵐不插手,但那不代表我會被蒙在鼓裡。”
去而複返的方紫嵐把他們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她知道慕容清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隻是眼下她也騰不出手與他斡旋。隻要他不在暗中動什麼手腳,便姑且隨他去好了。
思及此,方紫嵐不再耽擱,迅速回了驛館,還未進門,就見諸葛鈺和蘇昀走了出來,隻得匆匆躲了躲。
直到蘇昀離開,堂中隻剩諸葛鈺一人,方紫嵐才現身,開門見山道:“蘇昀來做什麼?”
聽到聲音,諸葛鈺猛地回過頭,愣愣地問了一句,“你去哪了?”
“暮山關。”方紫嵐毫不遮掩,諸葛鈺卻皺了眉,“你去暮山關做什麼?”
“沒什麼。”方紫嵐搖了搖頭,把剛才的話又重新問了一遍,“蘇昀來做什麼?”
“蘇大人說,他手裡有我們想要的證據。”諸葛鈺斂了神色,方紫嵐追問道:“什麼證據?”
“蘇家月兮小姐的玉墜。”諸葛鈺話音還未落,方紫嵐便白了臉色,“你說……誰?”
“蘇月兮。”諸葛鈺定定地看著眼前難得露出慌亂神情的人,寒聲道:“方紫嵐,當年瘟疫之時,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了所有人?”
方紫嵐強壓下心底不安,穩了神色,不答反問,“蘇昀的條件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