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將白玉虎符帶來了,蓉兒呢?”榮安王麵色不善,楚江王微微一笑,“不急,有些事我需要與王爺講清楚,之後再請郡主來相見不遲。”
榮安王神色愈冷,“何事?”
“郡主心性單純,想來王爺應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楚江王意味深長道:“故而我帶走郡主時,曾說是奉王爺之命……”
“此事我知道。”榮安王不耐地打斷了楚江王的話,“你不是早就說過了嗎?”
“郡主隻當是王爺疼寵,讓從未出過東南之地的愛女飽覽京城美景,而不必被拘於皇家驛館中,一舉一動都要人盯著。”楚江王說得慢條斯理,榮安王隻得壓著性子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楚江王麵上笑意更盛,“我隻是想說,郡主離開王爺身邊的這段日子,交了不少朋友,往後少不得見麵,還請王爺通融。”
“混賬!”榮安王氣得拂袖,“你居然敢威脅我?”
“我豈敢威脅王爺?”楚江王擺了擺手,“隻要王爺配合,往後郡主新交的那些朋友自是不會再出現,除非郡主……”
“什麼來路不明的朋友,蓉兒都不會再見。”榮安王冷哼一聲,“回去轉告你家公子,若他好自為之,我便會配合。否則的話,魚死網破,大家誰都彆想好過!”
“王爺放心,我定會一字不差地回稟公子。”楚江王行了一禮,隨即拍了拍手,很快便聽一道嬌俏的聲音響起,喊了一聲“父王”。
“蓉兒!”榮安王快步上前,抓住了來人的手臂,“你怎麼樣?這些日子在外,沒受苦吧?”
“沒有。”來人搖了搖頭,朱唇輕啟,愈顯明豔動人,正是榮安郡主李蓉。
見狀楚江王不動聲色地離開了,隻剩父女兩人閒話家常,訴說近日以來的種種見聞。
榮安王一邊對楚江王擄走李蓉的行徑恨得咬牙切齒,一邊怕在李蓉麵前露出馬腳,寶貝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了,讓她受了驚嚇就不好了。
於是榮安王隻得強撐著一張笑臉,還要聽李蓉說楚江王帶著她去了不少地方,感受了京城繁華,越聽心裡越不是滋味,最後以事多人疲為借口,先一步去休息了。
假扮李蓉的貼身婢女見她回來,驚喜交加,拉著她的手不肯放,“郡主,你可回來了,真是擔心死我了。”
另一位年長些的貼身婢女當即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郡主好不容易才回來,你這副模樣成何體統?”
“我……”小婢女怯怯地鬆開了手,“我隻是太高興了。”
“你出去守著,我有話與郡主說。”年長些的婢女神情嚴肅了幾分,李蓉扯了扯她的衣袖,“丹姐姐,我都回來了,你就彆怪她了。”
“不論是王爺的意思也好,郡主的主意也罷,貼身丫鬟不能寸步不離地守著主子,便是死罪一條。”被李蓉喚作丹姐姐的婢女名為廖丹,她冷著一張臉,沉聲道:“你還不快去?”
小婢女當即一溜煙地跑了出去,李蓉抿了抿唇,近乎討好似的喊道:“丹姐姐。”
廖丹絲毫不為所動,掙開了李蓉拽著她衣袖的手,“郡主是馬上要成親的人了,撒嬌賣癡的小女兒姿態不妨收一收,免得到了夫家鬨笑話。”
李蓉不由地歎了一口氣,廖丹是她娘親陪嫁嬤嬤的女兒,雖然與她從小一起長大,但不知是因長了幾歲還是從小受其娘親教導耳濡目染,總是比其他婢女多了些許嚴厲,更像是規訓她的小長輩。
“郡主可是惱了我了?”廖丹稍稍放軟了語氣,李蓉搖頭道:“自是不會,我知道丹姐姐向來是心疼我的,隻是成親一事……”
她沒有說下去,廖丹秀眉微蹙,“郡主莫不是想反悔?”
“怎麼會?”李蓉趕忙道:“我還沒有那般不懂事,隻是……”
廖丹倒吸一口冷氣,“郡主心中有人了?”
“我……”李蓉欲言又止,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點了點頭,神情嬌羞。
“郡主,你是何等身份,怎麼能……”廖丹頗為恨鐵不成鋼,李蓉解釋道:“丹姐姐,我心中的那位公子並非平民百姓,便是郡馬也做得。”
廖丹的眉頭皺得更緊,“郡主,你可知那位公子是什麼身份?”
李蓉猶豫了許久,湊到廖丹耳邊,小聲說了一個名字,她聽過之後登時變了臉色,“郡主,你怎麼會和他扯上乾係?”
“我也沒有想到,不過他和你們口中說的完全不一樣,是很溫柔的人。”李蓉提起心上人,麵上發紅,眼中也多了脈脈深情。
“不行,郡主。”廖丹斬釘截鐵道:“這若是讓王爺知道了,非得要了他的命不可。”
“為何不行?”李蓉不解道:“我父王向來寬厚,即便不同意我與他成親,也不至於要他性命……”
廖丹神情一滯,素日裡她覺得自家郡主養尊處優,作為天真單純的嬌嬌女理所應當,可真到了這種時候,卻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隻覺又好氣又好笑。
在李蓉心中,榮安王便是全天下最好的父親,隻要她開口便無有不應。然而這次是她的婚事,不僅她自己做不了主,便是榮安王也做不了主,全憑乾坤宮裡的那位金口玉言。
更何況,李蓉看上的那位,全家上下都與榮安王不對付,縱然身世背景無一不好,也絕不可能成為她的夫婿。畢竟這背後的利害關係彎彎繞繞,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的。
不過廖丹知道李蓉的性子,她認定的事,怕是沒那麼容易更改,若想要她改主意,便隻能先順著她來,然後徐徐圖之。
“丹姐姐,我相信父王,也相信他。”李蓉眼神篤定,廖丹溫聲道:“我相信郡主知曉輕重,也相信郡主看上的人,必是無一不好。隻是郡主此次微服在外,與他說了身份嗎?”
“沒有。”提及此李蓉有些遲疑,廖丹趁機道:“郡主有沒有想過,萬一你與他說了身份,他不相信該如何?或是他覺得你有所欺瞞,從而厭棄了你,又該如何?”
“我不知道。”李蓉搖了搖頭,像是下定決心一般,“但我寧願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