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還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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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大人出身布衣,以為上官家為何要提攜你做這一方知州?”方紫嵐徑自說了下去,“方紫嵐不才,私下妄加揣測上官家必是看中鐘大人一身治世之才,理應為百姓做些事。”

“若是上官家主上官敬今日仍在,看到鐘大人如此畏首畏尾,聽得鐘大人粉身碎骨之言不是為了燕州萬民,而是為了我區區一人,又會作何感想?隻怕是死不瞑目。”

方紫嵐心中憤然難平,聲音語氣不由自主地高了幾分,“我方紫嵐自問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也知道還恩不是這麼個還法。若是鐘大人當真想還恩,不妨趕緊養好病開始理事。”

“眼下新舊交替北境諸位世家可都想分一碗羹,更不要說境外還有蠻族心懷叵測,鐘大人可放心把燕州上下大小事務都交到我一人手中?若是不放心,就趕緊該乾什麼乾什麼去。”

“方大人你!”鐘堯氣得重重咳嗽了幾聲,一旁皇甫霖忙湊上來拍著他的後背幫他順氣,“鐘大人無須動怒,方大人隻是一時氣急。”

“我可不是什麼一時氣急。”方紫嵐冷眼旁觀,神色中少了譏誚多了鄭重,“鐘大人看不上我一介女流,我也不稀罕。但是今時今日,我方紫嵐以命擔保,隻要你鐘大人恪儘職守,我在北境一日你便是燕州知州,此位誰都休想覬覦。”

方紫嵐這句話說得很重,鐘堯和皇甫霖都是一怔,前者是沒想到她竟會以命力挺,後者則是被當頭敲了警鐘,所謂覬覦不是說給他皇甫霖聽的又能是說給誰聽?

皇甫霖訕笑著開口,“方大人言重了,鐘大人擔燕州知州這些年聲望極高,誰人敢覬覦?”

“無人自是最好。”方紫嵐淡淡地掃了一眼皇甫霖,毫不客氣地坐到了主座上。

“我今日前來,一則是為了看望鐘大人,二則是軍中有些事想聽聽鐘大人高見。”方紫嵐神色冷然,開門見山絲毫不拖泥帶水,“既然皇甫將軍也在此,不妨一起商量。”

“方大人有何事但說無妨。”鐘堯手撫胸口順了順氣,坐到了一旁的座位上,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皇甫霖也坐到了位置上,一時之間幾人的目光都聚到了方紫嵐身上。

方紫嵐氣定神閒地拿過桌案上的茶杯,指尖輕轉,緩緩開口道:“我想問問祁聿銘,祁參軍。”

“祁參軍?”鐘堯愣了一瞬,眉頭微皺,“祁參軍祖上三代皆駐守北境,是軍中難得的謀士,方大人問他做什麼?”

“祖上三代?”方紫嵐玩味地重複了這幾個字,隨即冷聲道:“也就是說,祁參軍是前朝舊人了?”

“祁參軍與前朝毫無乾係,方大人慎言。”鐘堯神色頗為不滿,方紫嵐唇角輕勾,笑得很是無辜,“有沒有乾係你我說了可不算。”

“方大人想說什麼?”鐘堯眉頭緊鎖,方紫嵐笑著挑了挑眉,“三元村中有蠻族驅狼心懷不軌,祁參軍要為他們作保呢。”

“什麼?”鐘堯臉上是顯而易見的不敢置信,皇甫霖也皺了眉,“方大人,這其中可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方紫嵐臉上笑意更盛,“我也覺得是個誤會,這才來找二位大人求解。二位大人在北境這麼多年,自是了解祁聿銘這個人的,他如此行事究竟意欲何為?”

“下官敢問方大人,三元村有蠻族驅狼心懷不軌,此事是真是假?”鐘堯略一沉吟,問得十分謹慎。

方紫嵐有備而來,也是從容不迫,“現下軍營裡姓上官的人,隻剩上官敏和上官冕二人,其餘人都已葬身狼腹了,鐘大人以為我在說笑?”

鐘堯眼中震驚一覽無餘,方紫嵐把玩著手中杯盞,神色沉沉,“祁聿銘早前還和我說過曾來向鐘大人述職,他難道沒有告訴鐘大人,他派去殺狼的上官家人,死傷慘重?”

“你說什麼?”鐘堯痛心疾首的模樣不似作偽,她卻好似沒有看見一般,一字一句毫不留情,“上官家人既入軍中,自是要服從軍令,不論殺狼還是殺敵,都是一樣。鐘大人莫不是藏了私心?”

“方大人,你究竟想說什麼?”鐘堯臉色並不好看,方紫嵐仍是一副淡漠模樣,“聽聞前朝北疆大漠十二部族進犯,便是以群狼開道,如今我又坐實了祁聿銘前朝舊人的身份,自是不會坐視不理。”

鐘堯冷哼一聲,神情頗為譏誚,“方大人難道又要以莫須有的通敵罪名,毀了祁參軍滿門?”

“是不是莫須有,要查過才知道。”方紫嵐也不惱,視線落到了一旁皇甫霖的身上,“皇甫將軍,你說呢?”

“這……”皇甫霖有些為難看了看兩人,“一切還待方大人查明以後再做計較,我也不敢妄言。”

“既然不敢妄言,不妨做些實事。”方紫嵐話鋒一轉,“王全治大人家的二位千金近日與方家和歐陽家定了親事,不日便要行婚儀。軍中之人我不便抽調,這護衛一事還要有勞皇甫將軍多操心了。”

“世家結親,這是天大的喜事啊。”皇甫霖麵露喜色,“這點小事方大人儘管放心,包在我皇甫家身上了,定是不會讓婚儀出一絲差錯。”

“如此,有勞了。”方紫嵐點頭起身,“無事我也不多擾了。”她說罷抬腳就要走,鐘堯忙起身準備送她出門,卻被她製止了,“鐘大人好生休養,無須多禮。”

方紫嵐看向門口,朝一直站在門口的阿宛使了個眼色,阿宛立刻心領神會走了進來。

“若是鐘大人信得過,不妨讓我身邊醫女瞧一瞧。”方紫嵐話說得客氣,鐘堯也不好推辭,便把手伸給了阿宛。

阿宛把過脈沉默了片刻,躬身行了一禮,“當著諸位大人的麵,我就直說了。鐘大人不過而立之年,但這身體卻是虛耗得厲害,若是再這般點燈熬油,隻怕下次就不止是急火攻心這麼簡單了。”

鐘堯麵上一凜,隨即回了一禮,“多謝這位姑娘,下官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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