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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朱竹雲的左手邊,雪珂的目光偶爾會落在她的側臉上,尤其是現在,看得更加清晰了。
她明明能夠感受到她眼中的糾結和痛苦,卻還是選擇說出這句具有暗示意味的話。
看著眼前的朱竹雲,雪珂的精神再次恍惚了。
相似的場景,同樣的眼神,她再熟悉不過了。
每一次父皇的後宮多了一位新人的時候,母後就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態,甚至會整夜不睡拉著自己聊天。
明明是那麼不甘心,卻還是不得不選擇接受。
從前雪珂不是很懂,可是後來明白了。
她們是皇後,她們要做的就是穩定後宮,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詢問她們的意見。
而且問了又如何,說了不願意就真的不會娶了嗎?
比起父皇,戴維斯已經好上太多了,最起碼他那驚慌憂心的模樣,自己在父皇臉上從來沒有看到過。
從一方麵來說她是感謝朱竹雲的,難為她真的能邁出這一步。
可是從另一方麵,雪珂是怨的,怨朱竹雲,怨戴維斯,怨雪崩,甚至怨她自己。
如果她是個皇子,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這一步?被送來和親的是不是可能就會是星羅的公主?
戴維斯看著這一切,始終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如何回應朱竹雲,更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雪珂。
本來上午的時候還說讓黑白鬥羅盯緊戴逢和裴青,結果沒想到隻一會兒的功夫,事情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亦或是從雪珂抵達的那一刻開始,這個結就在他的心中種下了。
戴維斯看著雪珂,試圖從她的眼神中讀取答案,這樣的事情他要怎麼辦?
這個時候的戴維斯幾乎完全喪失了一個帝王該有的霸氣和威嚴,居然下意識地想要聽聽彆人的意見。
可是這樣的心思,用力愛過的人都能明白。
就算是再理智的人在麵對感情的事情上也難免會手足無措。
雪珂的表情十分平靜,平靜到戴維斯以為她真的被動地接受了這一切的時候。
終於變數發生了。
“皇後娘娘說的也有道理,自從武魂殿被滅後,天鬥星羅和平相處,咱們可不就是一家人嗎?”
宴會廳仍舊是安靜的,沒有人回應著她的話。
斑駁的光影落在雪珂的臉上,她的表情堅毅而決。
下一刻,她便拍案而起,那朵有些蔫的天鵝之羽被她摁在手掌之下,動作也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皇後娘娘放心,雪珂這一次過來隻是為了慶賀您平安誕下公主,代表皇兄,代表天鬥前來問候,絕對不會有其他的心思。”
朱竹雲把話說的太隱晦了,雪珂怕自己的第一句話根本說不明白,索性也把話挑明了。
她不願意重蹈覆轍,更不願意成為政治的犧牲品。
即使她知道,這次前來星羅帝國,她的皇兄,天鬥帝國的皇帝陛下雪崩或許抱的就是這個目的。
“為什麼必須要女兒家來承擔這一切呢?我們的身上何時能背的下那麼沉重的包袱了?”
雪珂的質問擲地有聲,她看著戴維斯目光深遠,更像是透過他們在看向遠在天鬥的父皇和皇兄。
她高傲地挺著脖頸,瞳孔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心中充滿了對自由的渴望。
這一刻,她好像真的是一隻隨時都能振翅而飛的天鵝。
一直以來,她都在為他人而活。
為了國家,為了皇室,為了那些所謂的大局,她一次又一次扮演起了一個聽話的角色。
有時候她也想過既然享受了尊貴和榮耀,就該承擔這一切。
可是當她見識到了史萊克七怪之後,她突然明白了。
這一切隻是因為她不夠強。
如果她足夠強大,那麼離經叛道也會被看做是勇氣與智慧的象征。
如果她足夠強大,她絕不會這樣被當做一件工具隨隨便便送到這裡。
這世道本就是不公平的,為什麼雪崩實現抱負的方式,要用犧牲自己的幸福、自由甚至一輩子來交換呢?
自己已經接受了太多次這樣的待遇了,可是這一次她不想再這麼忍下去了。
雪珂說完這些話後,朝著二人福了福身就離開了宴會廳。
一時之間,宴會廳裡靜得可怕,連戴逢也忘記了自己的任務,愣愣地坐在原位,望著門口的方向出神。
雪珂的言論可謂是給戴維斯打了一劑強心針,一直緊繃的狀態終於鬆懈了下來。
他顧不得還有戴逢和裴青在這裡,直接拉起朱竹雲的手,和她十指緊扣,口中是抑製不住地“太好了”。
唐三等人也是鬆了一口氣,如此一來,真的是太好了。
為戴維斯,為朱竹雲,更是為了雪珂。
這場午宴的後半場大家可謂是既舒服又舒心,眾人說說笑笑的,一直到了下午。
要不是戴維斯還要去見福兒,怕是還能拉著戴沐白再聊好久。
中途戴逢就離開了,他先是問了宮人,確定雪珂回了驛館後也匆匆跟了上去。
“公主,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侍女琥珀一直跟在雪珂身邊,當聽到雪珂的那番言論後,她心中也是同樣抑製不住地激動。
雪珂張開雙臂在窗口迎風而立,卸下了重擔,她隻覺得無比輕鬆。
“不著急了,等到我帶著你把星羅的街市逛完,咱們再回去。”
琥珀幾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閃耀的公主,在她心裡,此時此刻的公主比起海神唐三的神光也毫不遜色。
“雪珂公主。”
“參見世子殿下。”
琥珀匆匆開門,發現戴逢正站在門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世子的眼睛好像也亮閃閃的。
“世子怎麼過來了?午宴結束了?”
提起午宴,戴逢的心中又忍不住回想當時的情形。
“結束了,公主的一番言論真的是令我大開眼界。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和公主單獨說兩句話?”
“當然可以,琥珀,你出去等著吧。”
琥珀雖不願意公主和男人獨處,但是公主有命,她必然要遵從的。
好在世子殿下也不是那種人,畢竟也不是第一次單獨說話了。
“世子想說什麼?”雪珂轉身看向戴逢。
琥珀不在,戴逢也不那麼拘著自己,自顧自地在桌前坐下。
那熟練的動作讓雪珂有一瞬將他認成了裴青。
“世子今天好像很不一樣。”
“雪珂公主才是真的不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