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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如月已經把相關的婢女都問完話，並且整理出幾個最有嫌疑的人來。
徐婉翻看著燕兒做的記錄，目光最後停在如月列出的一張紙上：“你是說，最有嫌疑的有三人，朱嬤嬤、春桃和碧荷。”
如月點點頭，把她們的異動講給徐婉聽。
“朱嬤嬤是兩次錦鯉死亡前一日上午都在水缸邊逗留過的人，且第一次還逗弄了缸裡的錦鯉，不過當時巧兒在旁看著，兩人還說了幾句話，第二次是另一個小丫頭在院裡掃地，朱嬤嬤站在水缸邊吼小丫頭，讓其動作快點，也是幾句話的功夫，吼完就離開了。”
徐婉沉默不語，從傳出要查問此事開始，朱嬤嬤就表現得很是緊張，這麼看來，她確實有很大嫌疑。
如月又說起春桃，“春桃第一次沒去水缸邊，第二次的前一日下午和小丫頭在廊下笑鬨，推搡間不甚將荷包掉入過水缸裡，春桃很快撿起來，後掛在屋裡的窗下晾曬，奴婢查看過荷包，倒是沒有異常。”
徐婉眉頭微微皺起，第二次錦鯉死亡本就是煙霧彈，如此春桃不該在嫌疑人之列才是，除非還有其實隱情，果然，隻聽如月繼續說道：“春桃在大年初一錦鯉死亡後，曾經給找過良醫所的胡醫士一兩銀子請他對錦鯉的死三緘其口，所以到了晚上我們把錦鯉帶去良醫所請胡醫士查看時，胡醫士才沒有仔細查看就給出了無異常的結果。”
“春桃主動交代的。”徐婉麵露詫異。
“當然不是。”如月回答，“春桃膽小，她害怕此事被查出來，跑去找薑側妃院裡的石嬤嬤被喜鵲發現。”
“這事又關石嬤嬤什麼事？”徐婉不禁問道。
“據春桃交代，她是受了石嬤嬤之托去找胡醫士的。”
原來石嬤嬤是巧兒的姑母，巧兒發現錦鯉死亡後立刻找了石嬤嬤求助，石嬤嬤為保巧兒便找到春桃，因春桃和胡醫士是同鄉，而春桃以前又受過石嬤嬤恩惠，石嬤嬤還給了春桃一對銀耳環當做辛苦費，春桃自然就接下了這個委托。
今日徐婉又故意在醫正麵前說起此事，醫正回去後就把胡醫士叫去嚴厲逼問，胡醫士害怕之下就如實交代了。
如月帶著春桃去良醫所找胡醫士，不費吹灰之力就對質清楚。
最後如月說道：“不過，春桃承認她找了胡醫士讓其模糊錦鯉的死因，但是對於錦鯉之死，她發誓沒有做手腳。”
徐婉聞言，不禁歎了口氣，這就是她初來王府，不敢重用王府婢女的原因，府裡下人之間千絲萬縷，關心錯綜複雜，在沒能收服她們之前，誰都有可能背主。
“夏荷呢，她又有什麼異常？”徐婉問道。
如月娓娓道來：“大年三十那日，二奶奶給院裡的下人打賞了豐厚的過年錢，下午又給大家放了假，晚上還置辦了豐盛的席麵供大家吃酒玩樂，下午內院隻留了喜鵲盯著，晚上則是如煙值守，院裡的婢女多是上午經過水缸。隻有夏荷，如煙曾經晚上亥時三刻見到夏荷從二門進來，本可以從廊下穿過，她卻是從院子裡穿過，自然就經過了水缸。審問夏荷時，夏荷也承認，說當晚她一直幫著許嬤嬤準備席麵，後來為了躲避姐妹們勸酒，她曾借口更衣離開過，她回到屋裡休息了半個時辰在去幫忙收拾碗筷。然而在巧兒的名單裡隻提了上午夏荷在院裡當值行走間路過水缸，所以晚上這一次夏荷先是沒有交代的。直到名單上的人全部問完，如煙才想起找奴婢說起此事，奴婢再次把夏荷叫來問話，她雖然承認此事，但也解釋了隻是路過，所以忘了主動交代。”
說到這裡，如月有些躊躇：“奴婢也覺得把夏荷算作嫌疑人有些牽強，但是奴婢又覺得……”如月一臉難色，不知道該怎麼說。
徐婉挑眉：“你是覺得夏荷平時看著沉穩持重，不應該是對事情有所隱瞞之人，然而她恰恰做出了隱瞞之舉，所以對她也產生了懷疑？”
如月正是這麼想，可是心裡又有些忐忑：“奴婢這樣是不是對夏荷有些不公，畢竟現在琅華苑裡人人自危，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不，你做得很好。”徐婉肯定了如月的做法，“我們本就是要找出她們的異常之舉，對她們自然要苛刻一些，何況夏荷此舉確實與她平時的行事風格不同。”
徐婉默了默道：“好了，今日就這樣吧，既然嫌疑人有三人，明日就把她們交給審理所。”徐婉看著一旁的喜鵲，嘴角微微翹起，頗帶了幾分無奈的說道：“咱們又不是審判官，能夠問出這些都已經不錯了，娘親都說了，咱們審不出結果，就交給審理所。”
喜鵲聞言，心裡明鏡似的，也跟著笑起來：“二奶奶說的是，咱們還是顧著安心養胎才是，這些個事，可不能影響二奶奶心情。”
今晚是如月值夜，喜鵲和如月伺候徐婉洗漱後，她便退下休息了，剛到後罩院，春桃便迎了上來，似乎是一直等在廊下。
“喜鵲妹妹伺候二奶奶辛苦了，我今日得了一些水果糖，妹妹要是不嫌棄不如到我屋裡喝杯茶，吃兩個水果糖。”春桃一邊說一邊拉著喜鵲往她屋裡而去。
喜鵲掙脫不了，便隻得跟著她前往。
其實他她的房間就在春桃房間的隔壁，琅華苑房間不多，這一排後罩房總共就六間，三間作為庫房，餘下三間，她們四個陪嫁住一間，春桃，冬露、秋霜，櫻桃和紅棗五人住一間，好在這兩間房還比較寬敞，她們住著倒是不擠，就是沒有一點私密空間。而夏荷就不存在這一點，她住餘下的左邊最角落那間，雖然比她們這兩間要窄一點，但與她同住的朱嬤嬤不習慣角落房間的潮濕而搬回了外院的倒座房，所以她一個人獨享一間。
春桃拉著喜鵲走進屋裡時，冬露幾人都在房裡，她們圍著一張方桌而坐，桌上擺著茶水瓜果，連夏荷也在，顯然她們是有備而為。喜鵲見此，有些緊張，“大家還沒休息嗎……春桃姐姐請我吃糖，我拿兩個就走……不打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