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周圍眾人異樣的目光，夏茵雪就算城府再深，也暫時在這裡待不下去了。她冷冷的看了柳元霜一眼便離開了後台。
柳元霜淡淡的掃視了一圈圍觀的眾人。仿佛沒事人一樣靜靜退到了一處僻靜處。
方諾知道柳元霜現在一定滿是疑惑，不等對方主動發問，他便開始解釋起來。
“從她剛才的反應來看，這事應該和她無關。但這些都不重要，無論和她有沒有關，現在都和她有關了。”
“之前她來向你提出在複賽時比試八門。這是陽謀。為的就是打亂你的比賽節奏和戰略部署，順便給自己造勢。”
“很顯然她成功了。就以你昨天的表現來看，你已經被她的氣勢給震懾到了。如果你一直是這種狀態的話，那麼就算你們水平相當，你也有很大幾率在比試中失誤而導致落敗。”
“如果讓她這種隱形的威勢一直保持下去的話，對你之後的狀態是極為不利的。她甚至什麼都不需要多做，隻要每天來問你一句“考慮的怎麼了？”就能給你帶去莫名的壓力。這種壓力是無形，卻也是致命的。尤其是在高手對決中，差之毫厘則謬以千裡。勝負隻在一念之間。”
“既然她造勢，我們就要破她的勢。陽謀之所以難解，是因為對方用的手段都是堂堂正正，哪怕他直接告訴你結果，你也無可奈何。”
“原本按照她的計劃，隻要在複賽的幾天裡始終對你保持威勢，那麼她的成功率將會大大增加，在沒有外力介入的情況下，你是很難破她這個勢的。”
“但幸運的是，這個外力來了。而這個外力，恰恰就來自於四季樓。現在你當著所有人的麵把這事捅破。你猜猜其餘的佳麗會怎麼想？”
“其餘的佳麗怎麼想其實也不怎麼重要，但你又猜猜夏茵雪她會怎麼想？況且這還隻是第一步而已，等再過幾個時辰，你閣樓裡下人被抓走的事情便會傳遍全城。到了那時，你覺得她還有威勢可言嗎？”
“正所謂眾口鑠金，哪怕那些佳麗明知道夏茵雪是有實力的，但她們為了自己的利益，也會瘋狂鼓吹她這個魁首是作弊來的。人性之惡莫過如此。”
“而這件事妙就妙在她還無從解釋，畢竟你閣樓裡的那些下人被抓走是不爭的事實。如果她不承認是她做的，那麼就隻能把四季樓賣了。但這可能嗎？四季樓是她想賣就能賣的？因此這事發展到最後，這口黑鍋必然會精準無誤的扣在她身上。”
“吃瓜群眾雖然平時沒什麼卵用，但他們有個特點，就是看熱鬨不怕事大，看出喪不怕殯大。他們中絕大多數人壓根就不關心你的死活或夏茵雪的死活。他們隻關心這期間有沒有人死，死的精不精彩。死的能不能值回他們來樂國這一趟的票價。死的夠不夠他們能靠這件事吹噓半輩子。”
“尤其是在這種四季榜的關鍵時刻鬨出這麼大的醜聞，你覺得外麵那些吃瓜群眾會輕易放過這場人血盛宴？不會。他們不但不會，他們甚至還是推波助瀾，借著這件事把他們以往生活中受到的不公全部發泄出來。到了那時，我倒要看看四季樓的人該怎麼收場。這夏茵雪，還能不能囫圇的站在你的麵前。”
這一番話說完。柳元霜後背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出來了。這趙公子簡直就是一個魔鬼。原本下人被抓。在她看來是一件壞的不能再壞的事情了。卻能被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借助夏茵雪這個媒介，把事情徹底推向了另一個高度。
可以想象，如果這件事真就這麼發酵下去的話，廢掉夏茵雪那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夏茵雪還隻是開胃小菜，趙公子的真正目的，還是劍指四季樓。
“以權貴為芻狗”她現在終於能稍微理解一點這句話的含義了。這種鬼神莫測，不費一兵一卒的手段，實在是太可怕了。
她也終於明白棋子和棋手之間的區彆了。就在她還在殫精竭慮思考怎麼去比贏夏茵雪的時候，人家趙公子已經著眼於棋盤之外了。
作為棋子，她考慮的永遠都是眼前的輸贏，而趙公子則不同，他根本就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與其考慮怎麼落子，不如研究怎麼讓對手棋子消失。
就這好比瘋狗大師陳鶴皋。你以為人家隻是打架厲害？錯。人家厲害是泥頭車。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和那些頂尖高手之間的差距了。高手過招，哪怕都擺在明麵上，如果不說給你聽，她怕是連看都看不懂。
聽完方諾的這番話，柳元霜心中莫名就升起一種必勝的信念，這種信念來的毫無道理。但就是來的這麼直接。或許，這就是傳說中信仰的力量吧。
方諾說到此刻，話語也開始輕鬆起來，隻見他繼續說道：“現在就看四季樓怎麼做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最快你那些下人今天就會回來，最晚則是明天。哪怕那些人真被四季樓害了。那他們也會如數給你配置上新的下人，絕對不敢讓你那閣樓空的像個鬼屋。”
“至於這些人中會不會有四季樓的探子，你也無需在意。左右也就用她們到決賽結束。隻需要把你這幾天的衣食起居照顧好就行了。決賽結束後，無論輸贏，我都會把你帶離樂國。讓你去過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方諾臨了還不忘給柳元霜吃一顆定心丸。畢竟這女人現在尤為敏感。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都要把控到位。
柳元霜聞言嘴角一勾，麵露自信的點了點頭。
看到柳元霜又恢複到了那種誌在必得的狀態，方諾很是欣慰。
柳元霜這邊是開心了。可夏茵雪那邊卻是滿天陰霾。
她不傻，相反她還非常聰明。不然她也到了魁首這個位置。就算最開始她沒反應過來，可事後仔細一琢磨。就知道柳元霜的險惡用心了。
但知道了有什麼用？人家用的也是陽謀。況且柳元霜說出來的那些事情，她都不用去查證，都明白一定是既定事實。
正如方諾剛才說的那樣。陽謀之所以難解，是因為對方用的手段都是堂堂正正，哪怕他直接告訴你結果，你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