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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吳緩了半天，這才從那股濃烈的後勁中緩解過來。先是心有餘悸的拿起瓶子看了看。然後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好酒，好酒啊。這他娘的才叫酒。老子以前喝的那都叫什麼玩意。小子。你老實說。這酒你是從哪裡得來的？”老吳估計也反應過來了。這絕對不是嵐山書院的酒。他們嵐山閣壓根就不可能存在這種酒。否則他怎麼可能從沒喝過？
“啊？吳伯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小子不是告訴過你了？是我隨手順來的。”方諾急忙辯解道。
“放屁。你再去給老子順一瓶看看？這種品質的美酒？是能放在外麵讓你隨便就能順到的？你不是真當我傻啊？”老吳明顯不滿意他的說辭。
可還沒等方諾回答，老吳似乎想到了什麼。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老子也不難為你了。免得你還要繼續編瞎話來糊弄老子。就這樣吧。”
此言一出，反而有點讓方諾不好意思了。他已經感覺到這老吳似乎對他已經有所懷疑了。
畢竟他在李家莊大開殺戒。是如何都繞不過去的一道坎。而今天他之所以把老吳拉過來喝酒，就是想把這事說開。
“嘿嘿，既然您老不問了。那小子也就懶得解釋了。來來來。吳伯你喜歡喝就多喝點。這兩瓶酒就當小子孝敬你老人家的。”說著他就把兩瓶二鍋頭一股腦的塞到老吳的手中。
“哼。彆給老子來這套。搞的老子跟你很熟一樣。”話雖這麼說，可他手上卻一點也不客氣。當即就把兩瓶酒都摟在了懷裡。寶貝的很。
“說吧。你小子無事獻殷勤，又是請喝酒，又是請吃肉的。打的什麼主意呢？”老吳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目的。
方諾一臉笑哈哈的拿起一隻剛烤好的羊肉遞了過去：“瞧您說的。吳伯你這一路也辛苦了。小子無以為報，隻能整點吃食來孝敬您老人家了。來來來。嘗嘗小子的手藝。”
吳伯輕笑的搖了搖頭。接過羊肉就吃了起來。被撒上了孜然和眾多香料的羊肉，再經過碳火的炙烤後，那味道簡直絕殺。
“想不到啊。你還有這手藝？”老吳當即就被這烤肉的滋味給征服了。
“嘿嘿，您老吃就好了。小子彆的本事沒有，在山上時間也多，就淨瞎搗鼓這些玩意了。”
“你說這話我信，平安鎮好多酒樓裡，都還用著你傳出來的菜譜呢。老子口淡的時候，也少不了去打打牙祭。”老吳稱讚道。
“嗬嗬，平安鎮酒樓裡的才哪到哪啊？他們啊。都隻是學了小子的一點皮毛罷了。”方諾還嘚瑟起來了。
老吳又吃了幾塊肉後，放下筷子問道：“好了，現在我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有屁就放，有事就說。”
方諾聞言，殷勤的靠向老吳，一臉諂媚的問道：“小子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就是看著吳伯你雙刀耍的好，想要學習學習。”
老吳瞟了他一眼。不悅道：“你這是在羞辱老子嗎？”
方諾連連擺手：“沒有沒有。小子哪敢有羞辱您的意思。小子真是實話實說。真沒想到吳伯你竟然還有一身武藝。著實讓小子大開眼界啊。”
“哼。你想套老子的底就明說，彆拐彎抹角的。”老吳其實根本不像看上去那般憨厚老實。能跟在童天元身邊的人能有簡單的？
他一眼就洞穿了方諾的這點小心思。這小子八成就是來探自己的底的。可是自己又何嘗不想探他的底呢？
要說震撼，這小子帶給他的震撼，要遠遠大於他帶給方諾的。
到現在為止，他都想象不出這小子是如何一個人單槍匹馬且全須全尾的把李員外的莊子給付之一炬的。
方諾聞言也不否認，反而一臉笑意的說道：“今夜有酒？吳伯你有故事嗎？說出來也好讓小子長長見識唄。”
老吳眼珠子一轉，便計上心頭。既然他們兩人之間都有想要知道的故事，那麼接下來，就看誰能從對方那裡套出來的東西多了。
拿起酒瓶，小口抿了一下。做出一副陷入回憶的樣子。緩緩開口道：“記得我第一次遇到閣主，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方諾沒有打擾他，而是在一旁專心做著廚子。烤好一塊就給老吳送過去一塊。服務很是周到。
“我出生巋國，自幼便在巋國邊境長大。巋國山多。礦也多。大恒王朝七成礦脈都集中於巋國境內。這也是為什麼巋國兵甲冠絕天下的原因。”
“你寫《八國論》的也應該明白，巋國多山少地。糧食奇缺。因此有地的百姓更是鳳毛麟角。但為了維持生計，巋國百姓都以挖礦為主業。用以換取一家的生計。”
“而我家裡非常不幸的就是巋國的礦奴。不但我的父親是礦奴，我的母親也是礦奴。而我，從生下來那天起，也就注定了我這一生礦奴的身份。”
“我三歲就下礦。五歲就能輕易的辨認出各種礦石。八歲就學會了獨立煉礦。在我稚童時期的記憶裡，除了石頭還是石頭。”
“雖然日子過的苦些，但至少還能一家團聚。再加上從小我就過著這樣生活，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雖然我們一家都是礦奴，但也沒有想象中那樣遭受苛責和壓迫。畢竟巋國的百姓世世代代都是這樣過來的，你要是不挖礦，就連生計也難以維持。”
方諾點了點頭，很容易理解老吳的心態。吳伯口中的礦奴，並非是字麵上奴隸的意思。把他們看作是一種另類的佃農就行了。
沒有自己的土地，全靠租用東家的土地過活，隻是這些佃農所要承受的賦稅那是相當沉重的。但儘管如此，好歹也能活下去不是？
礦奴就是類似差不多的性質。強迫的意味很淡。你要不想乾，隨時可以離開。反正你不乾有的是人乾。
在巋國，大部分百姓基本都是礦奴，畢竟他們也無田可種，想要活命，除了挖礦也彆無選擇。
之所以叫礦奴。是因為礦業全部為巋國王室所有。並非某個世家或者地主所能霸占的。他們就算為奴，那也是國家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