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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交代的也都交代完了。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方諾在嵐山閣主峰待了十八年。這還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離開。
以前他也有過想出去看看,但每想到這個時代的社會環境和交通條件,就讓他生不起一點欲望。
彆看他在嵐山閣待了這麼長時間,而真正與他打過交道的人卻是寥寥無幾。除了童天元和他幾個師兄之外,也就剩下一些退休老乾部和他關係不錯了。
這些退休老乾部都是嵐山閣的老師,隻不過現在年紀大了,才住到主峰來養老。
能住到主峰來的,基本都是些孤寡老師。但凡有子女的,也不會老了還繼續住在山上了。
方諾沒有去驚動這些老乾部,畢竟一個個都歲數不小了。沒必要讓這些老乾部為了他的事再去擔心。
要說的話,童天元自然會找機會告訴他們。至於他的那六個師兄,他也沒告訴。就是不知道童天元說了沒有。
他那六個師兄都是一院之長,平時都在自己的次峰坐鎮。哪一個個能像他這麼悠閒?
還是那句話,說與不說又能怎麼樣?還不平添大家的煩惱,何況這事就目前來說,越少人知道越好。萬一被人從他們臉上看出什麼端倪就不好了。
他與吳伯約定的時間是在今夜醜時。算算時間,也是時候下山了。
方諾整理下了自己住了十幾年的房間。看著房中的陳設,長歎一聲搖了搖頭。
輕輕合上院門。現在正是夜深人靜之際,外麵一個人影都沒有。方諾抬腿就要離開。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
原地想了想,他又走了回來。徑直走到童天元的院子門前後,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對著童天元的院子磕了三個頭。
彆看他和童天元一天到晚鬨個不停。但在方諾心中。童天元是他在這個世界最為重視的人了。
童天元亦師亦父,從小把他帶大。就光憑這養育之恩。也當得起方諾這一跪。
磕完三個頭後,方諾背起包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隻是方諾不知道的是。在暗處有幾道身影,一直在默默的關注著他。
“老色鬼。你就真的放心讓諾兒這樣一個人離開?”一個老嫗眼中含淚的說道。
“哼,還不是這老小子搞出來的屁事,當初老夫就不讚同他把諾兒寫的文章發布出去。可他偏偏不聽,現在好了。諾兒也被這混蛋給逼走了。你這師父當的,嘖嘖。老子都替你丟人。”一個老者怒氣衝衝的指著童天元的鼻子罵道。
童天元此刻也是眼含熱淚,尤其是看著剛才方諾的那一跪,更是讓他心中萬分後悔:“都彆說了。是老夫錯了。老夫這個師父做的失職啊。”
“哼,現在後悔有個屁用。還不知道諾兒這次出去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罪。我告訴,要是諾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老身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另一個年長的婦人罵道。
這幾人都是嵐山閣的老乾部了。有幾個年紀甚至比童天元都大,這些人也都是看著方諾長大的。要說感情,他們沒一個比童天元差,甚至那幾個老嫗在方諾小的時候,比童天元對方諾還要儘心儘責。
現在眼睜睜的看著方諾離開,一個個都是滿腔怒火無法發泄,隻能揪住童天元一個人狂噴。
“姚大妹子。放心好了。老夫這次把閣主令牌都交給那小子了。還把老吳也給他了,有老吳在他身邊照應著,出不了什麼大事。那小子鬼精鬼精的。在外麵吃不了虧。”童天元連忙解釋道。
“哼,算你識相。要是諾兒在外麵出了什麼差錯,你這個當師傅的可得給兜住了。彆讓外人以為我嵐山閣好欺負。老吳雖然趕車是把子好手,可一個糙老爺們管啥用,諾兒也是可憐,小小年紀就要浪跡天涯,身邊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兒都沒有。想想老身就來氣。”姚姓婦人說著說著就舉起手中的拐棍朝童天元砸了過去。
童天元見狀,抬腿就跑。但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他逃跑的同時,嘴角隱隱有笑容浮現。
今夜天氣不錯,月明星稀。無雨無風。方諾沒走正門下山,而是從後山的一條小路下了天行峰。
畢竟八國的使團還沒離開平安鎮,他絕對不想在這個時候被人發現他的行蹤。
從後山下來自然就避免了這個問題。也能最大限度的避開那些耳目。
方諾輕裝下山,身上除了一個簡易的包袱,和懷中一把手槍外就沒什麼東西了。他有一個倉庫在那裡,要不是為了掩人耳目,他連這個包袱都不用背。
剛下得山來,就看見前方一棵大樹下停著一輛馬車,站在馬車旁邊的不是吳伯還能是誰?
“辛苦吳伯了。讓吳伯這麼晚陪著小子趕路。”方諾上前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吳伯微笑的擺了擺手:“公子不用和老奴客氣。以後有什麼事儘管吩咐老奴即可。”
方諾眉頭一皺,說道:“吳伯。你喊我公子我就不挑理了。但還請你千萬彆一口一口老奴了。小子聽的實在是臊的慌。你跟我老師怎麼論我不管,但在我這裡,卻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吳伯你以後跟我說話,無需如此作踐自己。自稱我即可,這樣小子聽著也沒什麼壓力。如何?”
吳伯詫異的看著方諾,良久後,才微笑的點了點頭:“既如此,那我就聽公子的。”
方諾見吳伯從善如流,他也很是滿意。檢查了一下馬車後,便直接爬了上去。
“吳伯,我們這就走吧。”
吳伯聞言卻沒有動身,反而詢問道:“公子,我們該去哪啊?”
“啊?”方諾也是一愣,沒想到吳伯會問出這麼一個問題。想了想後才反應過來,他壓根就沒目的地。
“呃。我也不知道去哪。反正先離開嵐山閣再說吧。走到哪算哪。”方諾其實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
吳伯卻搖了搖頭說道:“總要有個大致的方向吧。這樣我也好規劃路線。我們這天行山脈方圓數百裡呢。要是沒個方向,一個月都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