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姣姣渾身一僵，心中暗自叫了一聲倒黴。
她本想著蕭懷恩沒來之前，趕緊走過場表演一下。
反正姑母已經和太後娘娘打好招呼，她表演完姑母找借口將她接出宮去。
如今蕭懷恩一來，她莫名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顧姣姣眼巴巴地將目光投向福元大長公主。
剛才這位抗議的那麼厲害，不就是想讓趙綺蘭在皇帝麵前第一個表演嗎？
眼下正主來了，倒是接著抗議啊。
她太過專注地盯著福元大長公主，甚至一時忘記了向蕭懷恩行禮。
直到全場傳來行禮的聲音。
“參見陛下。”
顧姣姣才回過神，發現在場的秀女和命婦都跪下行禮了。
隻有自己，還呆呆地站在台上。
院外，蕭懷恩大步走來。
他一襲明黃龍袍，繡工精湛，上麵的金龍利爪飛揚，在雲海中騰躍翻騰，腰間玉帶相扣，上等和田玉溫潤細膩，彰顯出帝王的尊貴之氣。
他劍眉入鬢，眉眼深邃，衣袂飄然間，自帶一股威嚴與銳利。
與那日和她同桌吃飯，談笑風生的少年判若兩人。
這還是顧姣姣第一次在這樣嚴肅的場合，見到身穿龍袍的蕭懷恩。
心頭不覺顫了一下，一直到蕭懷恩走過來，衝她挑了下眉。
她才回過神來，連忙跪了下去。
暗暗罵了一句自己鬼迷心竅，小臉浮起一抹紅暈。
蕭懷恩盯著那抹紅暈看了片刻，才轉身在秦太後旁邊坐下。
大手一抬。
“免禮，都起來吧。”
這聲音？
楊芷荷耳朵一動，倏然抬頭看過去。
當看到坐在上首，身穿龍袍的蕭懷恩時，驚訝的一張嘴幾乎張成了o形。
秦秦安怎麼穿著龍袍？
顧姣姣的話再一次在耳邊回響起來。
“你一定要穿上這身衣裳，說不定就會遇到秦安了呢。”
楊芷荷倏然轉頭去看顧姣姣。
原來顧姐姐早就知道秦安就是當今陛下。
顧姐姐送她這套衣裳穿，是真心為她著想。
原來顧姐姐說的都是真的，她是真的不想入宮，真的對陛下無意。
楊芷荷心中對顧姣姣充滿了感激。
顧姣姣並沒有注意到楊芷荷的目光，她正眼巴巴地看著福元大長公主。
幾乎是在用意念祈禱，讓福元大長公主重新提出來讓趙綺蘭先表演。
福元大長公主也沒有讓她失望，在蕭懷恩向秦太後說了一句：“母後你們繼續，朕就是過來看看，一會兒還要回去處理政務。”
福元大長公主一聽他待會兒還要走，頓時坐不住了。
立刻起身拉著趙綺蘭上了表演台。
“陛下來的正好，到了姑娘們展示才藝的時間了，按順序正好該綺蘭上台表演呢。”
“綺蘭，還愣著乾什麼？你不是精心準備的劍舞嗎？還不趕緊為陛下表演？”
福元大長公主一臉寵溺地拍了拍趙綺蘭的手臂，然後一把將顧姣姣往旁邊撞到了旁邊。
“哎呀，麻煩顧姑娘往旁邊讓讓，本宮記得還不到你的表演時間吧？你先下去吧，一會兒到你了再上來。”
一副顧姣姣不懂事的模樣，絕口不提自己剛才如何囂張地鬨著調換順序的事。
顧姣姣不由被氣笑了。
她壓根不在乎表演順序，可福元大長公主這般，明顯是將顧家，還有姑母的臉扯下來放在地上踩。
她上前一步正要反駁，台下坐著的顧楠沉著臉站了起來。
顧楠徑直走到台上，握住了顧姣姣的手。
“剛才大家都聽得真真的，明明是大長公主您覺得陛下沒來，不肯讓孫女先表演。
哭著鬨著甚至不惜提出了武信侯的軍功，非要調換趙姑娘的表演順序。
我侄女兒自願拋磚引玉，第一個表演。”
“眼下大長公主看到陛下來了，又要反悔，莫非福元大長公主覺得今兒的選秀該由您說了算？”
“既如此，那還表演什麼？倒不如大長公主您指點一番，您說誰入宮，誰就入宮唄。”
顧楠這番話說得毫不客氣。
福元大長公主氣得臉上的褶子顫了又顫，重重用拐杖搗了一下地。
“你少給本宮亂扣罪名，本宮就是既然都是安排好的順序，調來調去也很麻煩。
所以本宮決定不調換了，就按照原來的順序表演，不行嗎？”
“今兒的選秀不是本宮說了算，同樣也不該由你清河縣主說了算吧？”
“我孫女本來就是抽到的第一個表演，她按照順序表演，怎麼就惹到你了？”
福元大長公主冷哼一聲，滿臉鄙夷。
“清河縣主這麼著急，無非就是想讓你侄女兒在陛下麵前博個頭彩唄，想讓你侄女兒出風頭。
誰不知你顧家出身商賈，門第低下，你這是巴不得將侄女兒塞給陛下，好提高你顧家的門庭吧？”
顧楠被氣得肚子都疼了。
真是許久沒見到福元大長公主這樣的極品了，明明自己無恥，還端著一副理直氣壯的嘴臉指責彆人。
“這可真是自己揣著做賊的心，看誰都像賊，彆說我侄女兒沒有爭寵的心，便是有，也不會像某些人一樣，行事急不可耐。”
福元大長公主勃然大怒。
“放肆，你敢說本宮是賊！”
“嗬，我可不敢，我也沒有指名道姓，大長公主何必對號入座。”
“你你！你說你侄女兒沒有爭寵的心，誰信呢！彆是在這兒裝吧？”
福元大長公主氣衝衝地瞪著顧楠。
顧楠氣得身子都哆嗦了。
她懷著身孕，顧姣姣害怕姑母被氣到，連忙上前一步。
“若是單單以表演順序來證明有沒有爭寵之心，我和我姑母還真是不在意這點，隨時都可以將表演順序讓出去。
隻是大長公主您舍得將趙姑娘的表演順序讓出來嗎？”
福元大長公主臉色微變。
“放肆，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敢這麼和本公司說話，誰給你的膽子？”
說著，抬手就扇向顧姣姣。
顧姣姣下意識偏了一下臉，巴掌卻並沒有落到她臉上。
一隻修長的手臂伸過來，抓住了福元大長公主的手。
顧姣姣眨了眨眼，發現麵前多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蕭懷恩不知何時擋在了她前麵。
“以前常聽父皇提起姑祖母，說姑祖母是個急脾氣，今日看來果然不假。”
蕭懷恩似笑非笑看著福元大長公主。
“聽說趙姑娘是姑祖母一手帶大的，這性子”
福元大長公主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