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姣姣眉頭微蹙。
“我也要進宮參加選秀？”
常氏點頭。
顧姣姣自然是不願意去的。
雖然她很想去和宮裡的禦廚們學學手藝，但不代表她願意進宮選秀。
“不能往宮裡遞個帖子，報個生病了嗎？”
常氏歎了口氣，“我和你哥哥商議過了，報生病隻怕是不妥。”
“為什麼不妥？”
這時，顧楠從外麵走了進來。
接過了話茬，“因為這是陛下登基後的第一次選秀，也是和世家之間的一場拉鋸。
你哥哥和陛下師出同門，你又是我的侄女。
如果你報了病，朝中都是人精，他們立刻就能猜出咱們家是不想讓你入宮，這不等於打了陛下的臉嗎？”
常氏連忙點頭。
“你哥哥也是這麼說的。”
顧姣姣一張臉頓時變得皺皺巴巴的。
顧楠被她苦瓜似的小臉逗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放心，到時候我會和太後提前說好，你隻需要走個過場，不會真的把你選上的。”
顧姣姣雙眼一亮，整個人明顯放鬆下來。
走過場好啊，她還可以順便去禦膳房學個藝。
一舉兩得。
顧楠見她眉開眼笑的模樣，笑著打趣她。
“你和容瑾的事兒，雖然還沒下定，沒有定親，但也已經是雙方都有默契的事了。
姑母怎麼可能會讓你真的被選入宮裡。”
“姑母。”
顧姣姣小臉一紅，跺跺腳。
顧楠捏了捏她的小臉，“哎呦，嫂嫂，你看這丫頭竟然會臉紅了呢，可見對容瑾是十分滿意的。”
常氏望著女兒又羞又惱的樣子，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她對容瑾十分中意，如今看女兒也滿意，自然是喜不自勝。
“哎，說起容瑾，他回鄉探親也有一個月了吧？怎麼還不回來？我聽青鴻說朝廷的任命就要下來了呢。
聽說朝中隻給一個月的探親假，他遲遲不歸，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顧楠道：“蜀州距離京城路途遙遠，一來一回都要大半個月，他衣錦還鄉，回到家中肯定要有不少應酬。”
“嫂子無需擔心，容瑾是個心中有數的人，他必定會在朝廷給的期限到之前返回京的。”
常氏眼裡的憂慮淡去兩分。
“那就好，等他回京了，定然要去吏部報道，要辦入職，要忙碌一陣子。
那時候姣姣也差不多選完秀從宮裡出來啦，到時候便給他們定親，操辦婚事。”
顧姣姣聽到成親，小臉不由更紅。
常氏點了點她的額頭。
“你啊，彆整日裡想著吃和玩了，這些日子得趕緊和我一起歸攏一下你的嫁妝。”
顧姣姣紅著臉吐了吐舌頭，小聲道：“這些事有娘操心就好了，我才不管。”
常氏翻了個白眼。
“小姑奶奶，嫁衣你總得自己繡吧？哪有姑娘家嫁人不自己繡嫁衣的？還有送容瑾家人的禮物，也得你自己準備。”
“好在容瑾家人口簡單，隻有一個養父母家的姐姐，聽說容瑾極為尊敬她，你過門後也把她當做親姐姐尊敬。
容瑾看你這樣懂事，一定會更加愛重你的。”
顧姣姣不知想到了什麼，一張臉紅得跟彩霞似的。
輕輕推著常氏，“知道了娘，你彆說了。”
“嗐，你看這丫頭，怎麼突然就害羞上了。”
顧楠看著母女兩個笑鬨夠了，才拉著顧姣姣坐下。
“選秀的日子定在了五日後，到時候京城參選的秀女會先進入宮裡學規矩，住下來。
我今兒回來，是有些話要囑咐你，這次選秀，陛下的意思是讓世家自己先鬥起來。”
“你進了宮之後，可千萬不要參與到任何世家女子的聚會和爭鬥中，沒事兒就去太後娘娘那裡請安。
在宮裡住個日，選秀一過，我就把你接出來。”
顧姣姣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昨日蕭懷恩說的話。
少年皇帝跨坐在馬上，神情恣意，笑容滿麵。
他說他知道怎麼做了。
然後第二天選秀的聖旨就下來了。
敢情，是她那番隨口說出來的話讓皇上下定了決心選秀？
原本世家想共同推舉武信侯之女趙綺蘭進宮為後，但如今所有世家女都得進宮。
這就意味著大家都有機會成為皇後或者嬪妃嘛。
皇上敢情是想把這些米放在一個鍋裡亂燉，不僅破了世家的聯盟，還想趁亂在這一鍋米中挑出自己中意的那一粒？
想通這一切的顧姣姣不由歎了口氣，想抽自己一下子。
她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好在可以趁在宮裡那幾天去禦膳房偷師學藝。
想起這一點，顧姣姣又開心起來。
“姑母，我知道啦，你放心吧。”
京城。
金魚胡同最裡麵一家宅子，宋昌下了朝急匆匆回到家裡。
還沒等著走進書房，就被聞訊趕來的江氏和宋瑤攔住了。
江氏兩眼反光。
“老爺，聽說外麵貼了皇榜，宮裡要進行選秀了，咱們瑤兒是不是能”
一旁的宋瑤眼巴巴地看著宋昌。
宋昌皺眉，打斷了江氏的話。
“陛下說年滿五品以上官員，女兒或者姊妹年滿十五歲方可進宮選秀。
瑤兒今年才十三歲，沒有這個資格。”
宋瑤眼底的光亮一下子暗淡下去。
江氏不死心，小聲道：“瑤兒按虛歲算已經十四歲了，老爺你就不能在年齡上動動手腳？
差一歲半歲的，誰還能真的仔細去核查不成？”
若瑤兒真的有幸入了陛下的眼，咱們家的門第豈不是又上一個台階。”
“你住口。”
宋昌黑著臉厲聲嗬斥。
“你可真敢想啊，你可知道選秀核查是非常嚴格的，若是真的核查出我們給瑤兒年齡作假。
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啊，彆說我的官職前途，咱們一家人的腦袋都要保不住的。”
宋昌指著江氏怒罵。
“立刻把你腦子裡那些上不得台麵的小心思都給我收起來，若是你敢背著我亂來，我饒不了你。”
江氏臉色一白，卻又不服氣。
小聲咕噥，“本以為你升了三品官已經是很大了，可進了京才知道，隻這整個金魚胡同，住的不是朝中一品大員，就是二品。
我這個三品誥命在胡同裡都得彎著腰走，見誰都得行禮，這日子還不如在通州快活呢。”
宋昌瞪了她一眼，“頭發長見識短，無知婦人。”
說罷，怒氣衝衝拂袖而去。
進了書房，迫不待及叫來心腹。
“我讓你調查的事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