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獵獵，一片片草原從腳下掠過。江定神識掃過四方，不斷收集記錄北原的種種風貌，語言，習俗，與天狂道人、千蛇夫人等人的記憶互相對比，印證。草原上，不時有一個個部落，一個個氈帳，人們驅趕牛羊，逐水草而居。偶爾，在天際看到一個小山。這往往就是周圍部族不惜死傷也要爭奪的要地，山上的木材可以作為燃料，可以做氈帳的骨架，可以做弓箭，樹皮可以做繩子……妙用無窮，生死攸關。江定神識掃過，發現這種草原之中突兀立起的小山似乎有聚集靈氣的作用，靈氣濃度比彆處高一些，因而其中的動植物生長更好。這種自然的聚靈現象，有可能誕生靈脈。不急著趕路，默默地在天空趕路十餘日之後，大地又出現一點凸起，一座雄偉的山城出現在天邊。它通體由巨石修建而成，粗獷高大，三十餘米高，幾乎超出普通人類的能力極限。突兀出現在草原之上。黑山聖城！這裡是附近廣闊草原上所有牧民和祭司勇士心中的聖地，口口傳唱，即使死亡，也要對著這個方向祈禱，向長生天祈求來世的富貴。聖城周圍，密布各種田地，其上種植著小麥、粟等作物，地力足夠，恢複了部分耕種的生產方式，長勢都十分旺盛，與貧瘠的草原不相符。“一條二階下品靈脈……”江定神識掃過，發現這一切的根源。“有幾個築基修士，竟然沒有逃，還留在老巢，看來韓林所說的正魔盟潰敗不是事實。”……“喝！”“橫兄，今日我等不醉不休！”王宮最富麗堂皇的宮殿之中，這代黑撻可汗小心翼翼地作陪，敬酒，隻是不勝酒力，喝了一點酒滿臉通紅，搖搖晃晃，隱隱有嘔吐的衝動。“你出去罷。”一名露出健壯胸膛的築基修士皺眉，一拂袖，將他甩出去，隻留下滿殿的從草原各處搜羅而來的鶯鶯燕燕，和另外兩位築基修士對飲。“是小汗的錯。”黑撻可汗連連賠笑，心中鬆了一口氣，麵對大殿一步步後退，過了許久才轉身離去。大殿絲竹鼓樂之聲，美人歡笑之聲依舊，不時傳來嬌笑聲，喘息聲。許久，喘息聲平靜了一些。“橫兄，此汗雖是凡人，卻是嫡係出身，我等如此輕慢，不會有事吧？”一名麵白無須的男子推開身上的數個美人，有些擔憂道。“再是嫡係，也不過一個凡人而已，沒有人會在意他的。”不等健壯築基回答，另外一名瘦小修士不以為然，微不可查地露出一絲冷笑：“再者，大日宗不知什麼時候就打來，我們統統都要死去，嫡係旁係這些還有什麼意思？”“嫡係，嘿嘿。”“這種話不要說了。”麵白無須的修士皺了皺眉，掐動法決，一隻隻螞蟻一樣的符文從手中飛出，落入周圍美人的眉心。有人懵懵懂懂，有人大為驚恐，意識到了什麼。“喝酒罷！”“我等道途已然如此，金丹無望，想這些做什麼？”那名為橫兄的人不回答二人的話，隻是大口灌酒，抱過周圍的數個美人，引來陣陣尖叫。忽然，宮殿內，三位築基修士，諸多美人動作僵硬，眼睛迷茫。數個呼吸之後，又恢複如初。喘息聲，嬌笑聲不絕於耳，繼續醉生夢死。……“定位到畜靈仙城了。”“他們三個，知道得不多。”江定翻閱三個黑氏旁係神魂中的記憶：“在他們的心中，這場戰爭已經持續了近二百年，不時就有大日宗的修士潛伏進來，破壞殺戮，鎮守黑山聖城的築基修士每隔幾年就要死一次。”“近些年，也沒有什麼不同。”“層級太低，即使發生什麼大變化，他們也不知道。”又是趕路五六日之後，周圍的天地靈氣濃度驟然上升，往來也開始出現修仙者了，築基練氣修士不時遇到。治安相當混亂。截殺，埋伏，殺人奪寶，這些時常發生，散修們內部的爭殺，和大小家族的爭殺，和黑氏旁係嫡係的爭殺，亮出身份也不管用了，戰爭持續太久，各方麵都呈現崩潰失控的跡象。荒蕪的靈田，靈樹園不時見到，修仙界的基層生產將近停滯。在這個時候，種田就是給彆人做嫁衣，讓自己變成諸多劫修眼裡的肥羊，任意一個鬥法波及，所有的努力都要付之東流。爭殺，死亡。血肉和神魂被收入魔道法器之中，一點都不浪費。江定靜靜地看著這一切，隱匿身形。沒有人看到，沒有人交集，就不會產生因果和麻煩，隻是一個過客。再過七八日，周圍天地靈氣再度上升一個台階，勉強達到微型靈脈的樣子，任意一處都是這樣。“這個靈氣濃度……”江定計算了一下：“如果黑氏沒有仙門那樣橫跨超大地域影響調控天地靈氣的手段，那麼，在各個靈脈節點，應該存在許多二三階靈脈，四階靈脈存在的概率很大。”“給我三四天，應該能計算出可能存在四階靈脈的地點。”“當然，不用那麼麻煩，問人就可以。”三四日過後，周圍已經不時開始出現金丹修士來往。一路行來，三階靈脈遇到過五六次，密度非常高。混亂到幾近崩潰的秩序在這附近開始恢複，黑氏修士再度是所有人恭恭敬敬的對象，無人敢惹，靈田，礦山，靈湖等地的生產活動還在維持。“修仙者這點不錯。”江定讚了一聲：“北原家族統治了差不多有萬年時間了吧？還是無法像凡人一樣，在思想上奴化他們，該慫的時候慫，一旦有機會，立刻化為餓狼。”“血流雲等人存在，不是沒有道理的。”遠處，一座氣息可怕的黑城出現在天邊，即使間隔數百公裡，依然能隱隱感受到它若有若無之間泄露出的威壓，金丹修士見之，心中也要一顫。“畜靈仙城，就是這裡。”江定腳步一頓。“黑氏經營了數千年的地方，依托四階靈脈，不知鋪設了多少防護陣法，陷阱，在仙城內，神鴉真君有可能越級而戰。”“找個地方，等待。”江定自語。“數年數十年都可以，這個動亂的時代，他不可能長久不出門。”“超級戰艦可以監控方圓一千公裡，出門就打死他。”(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