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雲?”江定回想了一下,記起此人。“倒是近百年沒見了,請他進來吧。”這位,從越國江湖之中一同走來的天靈根修士,雖然不能說是好友,信任,但還是有一份切實的交情的。片刻之後,一位身穿樸素道袍,麵容豐神俊朗,溫潤如玉的青年走入妖宮,間隔老遠就是躬身一拜。“弟子李青雲,見過,小師叔!”“李兄,許久不見,無需如此客氣。”江定微笑點頭。修仙者之間,除了親子、親弟子,又或者是在年少之時結下深厚的情誼外,輩分和稱呼一向是波動的,隨實力而變化的。所以,不管彆人如何稱呼他,他都是稱呼對方為道友。神識略微掃過,露出一絲驚訝之色。李青雲身上的法級功法氣息消失了,轉而變成典級功法,隱隱帶著雷霆的氣息,法力和神識比同階要深厚了許多。修為,是築基巔峰。以天靈根的天賦,基本上,結丹是不成問題的,這是天賦上的巨大優勢。不過,天靈根似乎會在化神一關有巨大的阻礙,反倒遠不如三四靈根。“小師叔,多年未見,家師想念甚多,特命弟子遞來書信。”李青雲得到允許,這才起身,雙手遞出一封書信。“哦?”江定稍有驚訝。這些年來,和七羽宗的書信一直都在斷斷續續地,維持基本的交情。如此鄭重,還是第一次。以法力氣息打開嚴密封印,動輒自毀的書信。江定閉上眼睛閱讀片刻,又睜開眼睛。沉吟不語。李青雲有些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上麵,迅速低頭。“師兄這裡說了兩件事。”“第一件,似乎和血雲十八騎有點關係?”江定看著下方,問道。“是。”李青雲恭敬道:“數十年前,血雲十八騎第八將金槍將來訪七羽山,邀請師尊加入血雲十八騎,成為其客卿血騎。”“折辱了點。”江定點評道。所謂的血雲十八騎,也就前九騎是金丹後期修士,更不用說白眉真人是一地勢力之主,掌握宗門三千年積攢下來的底蘊,論重要性,論實力,都是超過一些單個的金丹後期修士的。彆看小地方出身,同階也不是弱者,這是祖輩傳下來的優勢。“是,金槍將也是如此認為的。”李青雲解釋道:“對方開始出了兩個條件,其一,客卿血騎可以選擇性聽從騎主血流雲的命令,若是選擇聽從,必然會有報酬;其二,血雲十八騎給出了雷係功法的元嬰傳承,並且劃定了明確的功勳,並非虛無縹緲。”“北原大豪血流雲曾指天發誓,若是有人的功勳足夠,自己拿不出對應的元嬰傳承,願自戕而死。”“這倒不錯。”江定微微點頭。若是一般人發誓,金丹修士隻會嗤笑一聲,理都不理,即使簽訂道契也是顧慮重重。但血流雲此人,在過去數百年之間,積攢了許多名聲,很多人就會信了,尤其是元嬰傳承還是可以重複賜予的東西,不至於讓人大費周折地繞開。“師尊在思量數十年後,決定前往北原追尋道途,周師叔的親子三年前死於結丹天劫之中,他老人家心如死灰,已經進入閉關之中。”李青雲心中拔涼拔涼道。短短時間,七羽宗的兩大金丹一位離去,一位閉關,一副要把宗門交給自己的樣子,有心要說什麼,卻也知道無用。師尊壽命最多隻有百多年了,了無牽掛。這種時候,道途就是他的唯一執念,誰敢去阻攔?“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了。”江定有些哭笑不得。這是要把七羽宗托庇給自己的意思,當然不是自己一個築基巔峰修士,而是塗山劍修,希望若是有危急的時候,幫襯一二。“如此,倒也可以,若是有暇,塗山仙城會幫助一二。”假裝溝通詢問一下,江定回答道。“謝過小師叔!”李青雲大喜過望,接連拱手作揖,心裡輕鬆不少。塗山劍修,這些年裡連斬四位金丹修士,威名赫赫,在這片地域堪稱無敵,隻要他發話,七羽宗就是穩如泰山。“第二件事,我師父也同意了。”妖宮深處,一股恐怖的威壓降臨,炙熱,鋒銳,落到李青雲的身上,讓他的法力和身體完全凝固,連眼睛都動彈不得,露出驚恐之色。許久,威壓消散。“太陰肺經此處經脈尚需打磨,神識凝練程度已經達到,還可以往這方麵提升……”江定丟給對方一枚玉簡。白眉真人懇求幫忙的第二件事,自然涉關李青雲結丹一事,他不知道哪裡弄來了一本典級功法,可能是九天遺跡。總之,七羽宗原先的結丹經驗一下子有些不匹配,轉而把人情用到這裡,懇求塗山劍修指點一二。能在金丹初期,擁有金丹後期的實力,不用想就知道所修功法不一般。“謝過小師叔,謝過塗山老祖。”李青雲戰戰兢兢,幾欲跪地拜服,用了許久才緩過來,告辭離去。妖宮恢複了平靜。江定閉上眼睛,正要進入修煉狀態,心中一動,看向一處。……妖宮之外。一名麵容普通至極的青年,鬼鬼祟祟地來到門口,築基巔峰修為,先是朝門口處緊握佩劍,閉目養神的春之第一侍女春劍行了一個禮。“姑娘,在下韓林,求見小師叔?”“韓林?”春劍迷惑地睜開眼睛,神識掃過此人,再三確認不認識,修為也沒有達到重視的程度,公式化地歉然一笑:“道友,公子閉關,不見外客。”塗山仙城屹立此地多年,七羽宗弟子,散修,金丹等每年都有各種想要拜見的人。從來沒有成功過。即使金丹,也隻是禮貌地留下拜帖而已。“這,我是……”韓林表情一滯。張口欲言,又不知道說什麼。離鄉多年,除了極少數人外,漫漫人群之中,根本沒有任何人認識他。“進來吧。”一個聲音,出現在兩人耳中。“貴客,請!”春劍愣了一下,連忙讓開道路。韓林麵露恭敬之色,快步走入宮殿之中,很快,在天穹一樣寬闊的宮殿屋頂之下,看到了一位青衣少年。一如當年,沒有任何變化。他不由得恍惚了一下。依稀之間,回想起一百多年前,東靈府的破廟之中,兩人第一次見麵的場景,一模一樣。“這麼些年,你終於回鄉了。”江定隨口問道。“北原風物如何?這些年過得可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