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可以?”江定愣了愣。他沒有學過飛劍劍術。“算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等他回答,定海真君擺了擺手:“我的劍術你也看到了,就這樣。”“但就這,在仙門元嬰修士之中也算好的,很多人高考過後根本沒有碰過技巧型冷兵器,都是石印、小山這種力大磚飛的法寶。”“我估計,翻遍整個仙門,都不一定找到能夠做你劍術老師的。”“伱不是有一個陰霧寶珠嗎?”他想起了什麼,問道:“你可以在裡麵練習,陰霧真君是劍道真君,飛劍和劍術就是她的根本,應該還是不錯的。”“不行的。”江定搖了搖頭:“單純的戰鬥是可以的,但我需要係統的學習劍術,然後再去戰鬥,這樣才能有進步,我不能無中生有。”“這倒也是。”定海真君陷入了思索之中。“難道要去綁一個金丹劍修回來?”“不行,金丹劍修不夠,至少得元嬰劍修,可這太危險了,還有教學方麵的事情,敵人不能做,故意帶偏怎麼辦。”“五行天宗的劍修好像可以,最好是送去五行天宗劍修一脈留學,但這太危險了,他們有可能在進行代價巨大的交易之後,把你賣了……”“我去想辦法吧。”思慮幾轉,定海真君歎了一口氣,沒有想到仙門有一天要為師資力量發愁:“我會請一位五行天宗元嬰劍修過來給你授課,另外把仙門的劍道傳承給搭出一個架子,大日劍閣的傳承也不能平白放著浪費,挺好的東西。”“就是需要時間。”“這種仙宗級的交流很麻煩,先要經過仙門的申請,審批,同意,然後五行天宗那邊同樣要走程序,他們比我們慢很多,最後還要確保領悟劍意的元嬰劍修有空……”“一整套下來,百年時間要有,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明白!”江定大喜,撓了撓頭,假裝客氣道:“這麼大動乾戈,多不好意思。”“屁話!”定海真君笑罵一句。“下課!”……“……家庭,人的基礎,沒有家庭,就沒有仙門眾多修士。”“因此,稱呼仙門諸多傳承數百上千年的私人公司為家族,是不合適的,應該稱之為傳承家庭最為合適。”“傳承家庭與九大仙宗家族的區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規模,三代同堂,人數至多數十上百,和仙宗家族動輒數十萬人完全不同,家庭以親情而不是以族法維持家庭內的和諧。”“輔以遺產稅,輔以一定規模後拆分的法律,家庭難以形成家族。”“九大仙宗的家族,實際上已經是一個政治實體,有家法和執行家法的執法修士軍隊,有征收族內稅收以供養頂層的財稅組織,有完全迥異於其他團體的宗族價值觀。各個家族基本上是仙宗之內的分封小國,其中的修仙者往往會受到族法和仙宗法的兩重製約。”“家族不可取,應當禁絕,”“家庭則是應該鼓勵,不愛家的人無法指望他去愛著仙門……”藍金大樹招展,彙聚天地靈氣和大日精華,不遠處電視放著新聞,江定坐在書桌上,圓珠筆筆尖在紙上寫下一個個字。這是在做思想品德課的實踐總結。“受到徐氏的影響,我的做法,此前似乎太過決絕,矯枉過正……”江定的筆一頓。他牢記定海真君的本心與心魔說,默默地回想此前自己的人生經曆,無論是對敵人還是朋友,基本都做到了問心無愧。唯有麵對兩個侄兒侄女,似乎太過絕情。“家庭以親情而不是族法維持。”“親情。”江定自語:“我們沒有少年時期共同生活的經曆,因此感情並不深厚,但是血脈帶來的一些感情,還是存在的。”“或許,應該給予一般水平的扶持,然後成不成看他們自己的努力和緣法?”一個字一個字湧現,紙張不時延長,永遠維持一張紙的大小。數日後,十幾萬字的思想品德實踐報告書寫完畢。江定神識一掃,紙張上的文字錄入郵件之中,校閱一番後,點擊發送給思想品德老師歐陽慧。眼睛一閉,繼續進入修煉狀態,打磨與增長自己的法力。電視關閉。這裡進入到了安靜之中,隻剩下風聲劃過樹葉的沙沙聲。每日上課學習,不時回家看望家人,不時處理塗山仙城的一些雜事。日子一天天地過去。時光匆匆。二十五年。“又是許多年。”“生老病死。”這一日,江定從修煉中蘇醒過來,露出一絲哀傷。“舅舅……”修道至今,往日的同學現在已經是近百歲的老人,長輩們,已經到了陸續凋零離彆的時候。天地之間,所牽掛和牽掛自己的人,又少了一些。藍金大樹枝葉和樹乾收縮,飛入眉心之中,整個人浮起,在天空與一架銀白色空天戰機相合,在一聲空爆之中破開對流層,飛出平流層之中,消失不見。十幾分鐘之後,一道身影出現在榕城上空,慢慢落下。“定定。”“哥哥……”舅舅家中,許多人打著招呼。江定默默看過去。林晚秋現在已經一百二十一歲了,修煉決級功法《古木輪回訣》,延壽三十年,得以沒有壽終。江園現在也是八十六歲了,滿頭銀發,皺紋橫生,練氣九層。“江定。”林遠望眼睛紅腫,沙啞地打了一聲招呼。江定沒有說什麼蒼白的安慰話語,微微點頭,向床上看去。舅舅林勇躺在床上,被子蓋著,已經到了一百二十歲的大限,身體枯瘦無比,頭發枯黃,皮膚灰暗,神智也有些不清了。江定鼻子一酸。他想起許多年前,舅舅來到家裡,懷裡揣著寶貝一樣給自己送來奠基的青花蘊基靈丹,讓自己以後的工作和生活中走得更順一些,不必再像老一輩哪樣的辛苦。“定定!”舅舅林勇神智忽然醒過來,睜開眼睛,胸膛劇烈起伏,咧開嘴笑:“你說,如果世間有輪回,我還能不能在數千數萬年之後,見到我依然還活著的外甥?”“一定能的,舅舅。”江定輕聲道。“那就好。”“那就好啊……”林勇長歎一口氣,聲音一點點地變小,精氣神肉眼可見的崩塌,胸膛起伏微弱無比,最後用無比眷戀的目光看向自己唯一的兒子。“舅舅放心。”江定輕聲道:“若是可堪造就,我會給予必要的幫助。”林勇雙眼閉合,再也沒有聲息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