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眼窩燃燒著魂火。
冥鴉追逐著暗日,在漆黑的天空展翅高飛,逆風離開眾神高原。
瑟薇婭坐在冥鴉前端,手掌斜搭劍鞘和劍柄,以警惕目光,預防著隨時可能到來的襲擊。
自天地劇變後。
巫師世界的亡靈也開始增強。
開始出現骸骨飛龍、龍巫妖、尖叫遊魂等空中種類。
因此,僅靠冥火鴉自身,是不足以保證飛行安全的,必須有人警惕戒備。
“冥火鴉雖然方便,但終究隻是坐騎。”
“等巫師塔建立起來,安裝可移動的術式陣法,就可以無懼空中的襲擾。”
偏安靜的冥鴉後方。
借助數顆巫師之眼的照明,許係低頭,看著自身31歲的雙手。
長期操作實驗的手,顯得修長靈巧。
更矚目的。
是雙手間的數個空間戒指。
從眾神高原搜集的物品,悉數收納於內部。
就連空間戒指本身,也是從巫師塔廢墟裡,找到的全新存貨。
現在。
利用趕路的短暫時間。
許係正在進行清點,以便安排未來的計劃。
“獸人大酋長的圖騰?唔,原材料似乎是安格拉樹,可以用作巫師塔的建造木梁。”
“海妖的魅惑鱗片?看它閃閃發光的,當作裝飾還不錯。”
“赤龍礦、生命之根、美杜莎之眼、山脈之心……”
掃視。
記錄。
調整。
許係的精神力,默默探索空間戒指內部,將裡麵的物品一一決定好用途。
陡然,精神力稍微停頓了下。
有本書籍被取出。
浮現在許係麵前。
“六環巫師塔·黎明之塔的魔具書?”,紙頁飛舞,嘩嘩作響,在許係麵前快速翻頁湧動。
粗略看下來,並非六環塔主的物品。
而是一位四環成員的所屬物。
上麵簡單記錄,一些用作應急和生活的術式,以及部分巫師世界的珍貴知識。
如四環巫師的特性能力。
“原來如此……”
許係若有所思,同時調動多個空間戒指,搜尋著其他魔具書和知識書籍。
過了片刻。
許係身邊有多本書籍懸空翻頁。
共同顯露出他想看的內容。
從四環巫師開始,中高階巫師得以脫離世界,所仰仗的能力。
“三環巫師擁有獨立於世界的觀測視角,這是超脫世界的。”
“之後的四環巫師,不再局限於觀測者的身份,而是可以確切的乾涉影響世界。”
“借助這個微末的點,以及大量的空間屬性材料。”
“傳送儀式、位麵飛舟、浮空城、跨位麵巫師塔等技術應運而生。”
許係麵露感歎。
巫師體係是十分奇特的存在。
既有超凡文明的個人偉力,又有科技文明的集思廣益。
若不是,那些晉升七環的傳奇巫師,想要追求更廣闊的天地,主動離開了巫師世界。
且巫師們習慣性的漠視生命。
世界滅亡這種事,本不可能發生的才對。
“空間技術的話,未來尋找幕後黑手的時候,應該派得上用場。”
許係盤坐著,修長的手指伸向空中,握住其中一本典籍的書脊。
主動翻閱幾頁後,他陷入沉思。
關於這次模擬。
許係已深入了解死亡,也確切的研究過靈魂,主要目標均已達成。
逃亡巫師世界也好,轉生成去除人性的亡靈也罷,許係都沒有什麼興趣。
他唯一想做的。
是在模擬結束前,狠狠砍幕後黑手一刀。
“替瑟薇婭、替漢森夫婦、替一路走來見過的所有人們”,許係輕聲呢喃。
“我不需要退路,生命的結束是新一次的開始。”
“但瑟薇婭——”
“需要幫她安排好退路。”
冥火鴉的飛行是如此迅捷。
拍翼俯衝枯林,振風掀起落葉。
有亡靈被吸引過來,還未真正靠近,就遭到了冥火燒卻,淪為冥鴉的食物。
“十字斬!”
勇者手持沉重長劍,斬出醒目的劍光消滅敵人。
那是靈魂的湧動,加之術式的增幅,專屬於勇者的戰鬥風格。
英勇無畏。
充滿鬥誌。
許係曾問過勇者,她如此無畏的原因是什麼。
勇者的回答很簡單,因為她被許係需要著,為了保護許係,戰鬥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許係放心不下這樣的勇者。
“靈魂收集者是獨屬於我的詞條。”
“雖不知幕後黑手在何處,是前往了其他位麵,還是成為了冥界的不朽者,但毫無疑問,瑟薇婭不足以參加戰鬥。”
望著瑟薇婭的背影,許係默默計劃未來。
他仍然記得。
初次見到勇者時,那支離破碎,仍想站起的孤獨模樣。
會怕黑,會怕雷聲。
渺小,卑微,恐懼幸福的到來,在黑暗中默默舔舐心靈的傷口。
這樣的瑟薇婭,很難讓人放心得下。
“巫師大人,您有事嗎?”
戰鬥結束。
瑟薇婭手腕翻動,將利刃收回劍鞘,轉身困惑的望向許係,以為許係有什麼命令吩咐。
“嗯,算是有吧。”
許係微笑著,攤手顯露出眾多空間戒指。
在勇者的詫異中。
溫聲開口:“瑟薇婭,你已經是一名成熟的巫師了,也該擁有一枚專屬於自己的空間戒指。”
“挑挑看吧,喜歡哪個樣式的,就拿去使用。”
“誒……?”
驚訝的輕咦聲,帶動顱骨內的魂火,一抖一抖,有些可愛。
瑟薇婭的骷髏身體在鎧甲內部,但那站得端正的姿勢,搭配陰暗的天空環境,看上去宛若活人。
“可是,巫師大人,空間戒指不是很珍貴的寶物嗎?”
“您曾經說過。”
“這是四環巫師,才能進行製造的物品。”
瑟薇婭是如此驚訝困惑。
深淺交錯的眼眸,透露出夏日綠潭般的漣漪。
許係點頭,肯定女孩的說法:“你說的沒錯,瑟薇婭,空間戒指確實很珍貴。”
“但再珍貴的物品,也隻有去使用的時候,才能彰顯出價值。”
“我相信瑟薇婭。”
“相信瑟薇婭能使用好這枚戒指,更好的【保護】我。”
憑借對勇者的了解。
許係溫和笑著,說出了勇者無法拒絕的話語。
即便如此,勇者仍有些難為情,覺得自己受了太多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