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臉上帶著神秘的笑道:“跟我去八環崗,再細細跟你說。”
時已至中午,俞苧夜也不餓,就這樣跟著她去。
清晨到現在中間有人過來找俞苧夜,看見她們在聊便沒有打攪,用午飯的時候,歐陽雨澤問道:“苧夜人呢?”“她跟蕭雲走了,不知道去哪。”㶧濛夾起菜回道,鳳狐琪娘意味深長地問道:“是嗎?”“是啊。”她呆呆地回道。
既這麼說,歐陽雨澤也不再多問,隻是午後到入夜便一直眼巴巴地等俞苧夜回來。
蕭雲沒有帶俞苧夜到修繕好的屋子裡坐,而是引她到戰場遺址。“身臨其境,才能有更深的體會。”
自密嬙逝去,毒娘娘滅亡翼國之事越發上心。
八環崗內,虎員流動,訓練兵馬,氣氛緊張。
這天夜裡,鳳狐琪娘自床上悠悠轉醒,蕭雲扶著她坐直,“我身上覺著好些了,你放心。”
於是,兩位對著燭火夜聊起來,蕭雲向鳳狐琪娘提及密嬙之死。鳳狐琪娘也由此覺得密嬙對澄民河毒患並不知情,之前她們推斷是莫岑姐妹與密婁同謀,如今又不大能認定。
“我們已經知道是她們的手筆,真相重要嗎?”蕭雲問道。
“真相當然重要,”鳳狐琪娘思慮一會沒有拿虎族舉例,“鳳狐族若有滅族之時,凶手大致是誰我們能知道,但真凶是誰便是誰,不能因多了假共犯而分減仇恨。若不分個明白,地下亡靈何安?”
蕭雲和鳳狐琪娘開始追討起這毒患的真凶。借由各種手段去探知,範圍縮減到莫岑姐妹和密婁。鳳狐琪娘的靈力無法探查莫岑的舉止,而密婁與莫岑往來密切同樣無法探知。
虎皮交椅上,密婁不住地歎氣,手裡握著授予密嬙的令牌。如今大仇未報,君卻先走一步,怎不叫我傷心?她想。
這是,莫岑握著兩柄短刀大咧咧地走進來,“為你的嬙兒傷心呢?”
密婁聞言坐直,“為她傷心有什麼值得取笑?”
“時至今日,有沒有後悔當初為了兩個小的的人情而輕放了蕭壬?”莫岑笑得諷刺,句句直紮心窩。
她拍了一下椅子試圖讓自己更有底氣,“蕭壬中了我的毒心刺,今生都彆想翻身。”
莫岑在一旁坐下,抱臂翹起二郎腿,“你那毒心刺真那麼有用?”
毒心刺之毒,是密婁模仿蛇君山的“毒”加以改造得來的,有沒有功效她心裡清楚不需要莫岑多嘴。“深夜到此就為了說幾句閒話?”
“我想儘快攻下第一關。”莫岑給自己到了杯熱茶,吹了吹道:“姑息養奸可不妙。”
密婁來了點興致,“真得了翼國,您……那邊想怎麼分?”本來她是想問分多少,但不敢在言語上讓這位姑奶奶聽得不順,隻得改口。
聞言,莫岑笑了笑,把腿放下,嚴肅道:“話彆說得太早。彆的我不知道,但你要讓這地方改信蛇神教,那姐姐她會滿意的。”
說罷,兩妖奸笑出聲。
夜色漸濃,密婁也累壞了,撐不住安寢去了,莫岑離開看守台主閣,到林中練功。
床榻上,密婁沉沉睡去,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竟看到密嬙。
飄渺虛幻中,她的密嬙卻是那麼清晰。“娘娘。”密嬙柔聲道,密婁卻是十分氣惱:“你何以舍得今時才入我夢中來?”
聞言,密嬙有些怔愣隨即嚴肅道:“我有一事礙著心裡,故而不想見你。”
密婁皺眉不悅,“什麼事?”很快她明白這可能是自己的想法,勢必得不到真正的答案。“我們跟虎族打仗為的是報仇雪恨,何必趕儘殺絕,整個翼國都是我們的仇家嗎?”
密婁邊後退便道:“你此話何意?”
“我們約定過什麼還記得嗎?既然要報仇自是光明正大,為何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密嬙的身子貼過去。
密婁多日的沮喪在這一刻崩潰,曾經一心追隨自己的蠍子竟然質疑自己,可她已經死,又無法撒氣,或許自己……“這事是莫岑乾的,是她們姐妹的主意,嬙兒,我是想接管這片地方的,毀了澄民河不是我的初衷,你相信我!”
與密婁的急切不同,密嬙的臉上是傷心和怨恨,她登時氣急敗壞,“自你逝後,這一月有餘,第一回進我夢境就是為了這個嗎?”可密嬙卻開始消失,密婁在床上坐起來,淚流不止。
鳳狐琪娘變回本來麵目,蕭雲在外邊給她護法,“是你們!”密婁臉上除了未擦儘的淚隻剩羞惱,“既然被你知道了,那……”蕭雲的劍架到她脖子上。
密婁看近在眼前的劍刃,渾身發抖,在蕭雲看來,她成為刀下亡魂也不算怨,虎族那麼多條性命……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有妖施法打落蕭雲的劍,黑影現出本象,“果然是你們,想做什麼。”莫岑靈結柱一動,將密婁護住。
蕭雲和鳳狐琪娘不敢多留,閃身走了。
困守八環崗,物資越來越少,關中百姓難免有怨言,而敢經曆一場浩劫,蕭雲眼看手底下沒了出力的。眼下虎族便是這個情況,老幼多死於毒變,青壯多困於毒變,整個八環崗內死氣滯留不散。
可惜敵人並不會因此而止步。
虎族之內有妖覺得隻要輪珠罩住八環崗,便可長久地相安無事,對於這種異想天開的想法,蕭壬覺著有必要做點什麼,不能讓妹妹有一天力竭而亡,而虎族百姓還沉浸在安樂夢裡,那便是最遭的情況。
隱塵想到國師還收監在牢裡,有必要拿他做樣,告訴敵方的強大,也告訴敵方的卑劣。若不是這其中種種,虎族何以淪落到今天的地步,也要徹底公開地證明邱苳䄰的清白。
雖說邱苳䄰受汙蔑一事,早在數十年前便有公示,而低層百姓也沒幾個信這事。但公示範圍太小,百姓信的妖多少都是有,有些事是做給自己的良心看的。今日蕭恒被處決,是對逝去英靈的交代,亦是震懾國內某些蠢蠢欲動的妖。不過因毒發一事,無數虎妖親者喪生於此,對燕山山莊那一派已成強烈的仇恨,難以平息,便少了投敵的可能。
激起子民心中希望的同時,也要激起愛國之心,異邦它族,諸如邱苳䄰諸如鳳狐琪娘為救治百姓竭儘心力,隱塵戰場拚殺,多少次死裡逃生,捍衛翼國疆土。蕭壬用這些話鼓動子民那顆顆畏戰的心,未戰先怯,才是國之大忌。
他一番番談話下去,再加上他看上去半身不遂的樣子,再加上一旁真的落了殘疾的蕭雲,十分有說服力。
可世間的事往往事與願違……
莫岑主張攻打,自然由她做先鋒。炎龍龍尾被刺穿後一直未能恢複如初,夜裡,他痛苦地嚎聲,讓仰華心中悲憤難平。
她便來找他提起攻打八環崗的事,仰華讚成,可若是再使什麼投毒的事他也不乾,畢竟截水不是易事,他不想為弟弟報仇不成反惹一身騷。靈結柱中現有有九重關卡,莫岑打算布下九重法陣,憑她一蛇可敵千軍萬馬。
隻是她心中擔慮龍蛇相克,想請金龍護法,這個請求仰華爽快地答應了。
“靈法天縱,日月重合,啟,”莫岑揮出靈結柱,“山地依勢,天元重合,印。”黑影快速蔓延整個八環崗,她將靈結柱九重關中的靈力搬到現實,又依各層不同屬性,設置不同陣法。
靈結柱在空中轉動,發出建築旋轉的聲響,似乎在預示翼國大廈將傾。
莫岑早有準備,布下陣法不過一刻,蕭雲反應過來時輪珠結界已被靈結柱圍住。
“這是什麼東西!”蕭雲說話聲帶著幾分驚恐,“琪娘前輩……”
鳳狐琪娘正施法喚出鳳狐清明。
隱塵甩出蛛網,可始終夠不到靈結柱,原來整個八環崗都在靈結柱控製之下,“地”不能包住“天”。
關外,莫岑正悠哉悠哉地坐在馬上,八環崗隻有八重靈結柱比其多上一重,不論如何八環崗也彆想逃脫。
“神女殿下看來是勢在必得。”密婁在戰車中感慨道。
“不止是第一關,我要將整個八環崗收入囊中。”莫岑得意道。
“鳳狐琪娘”拿出幽現鏡,說道:“告知所有妖,閉戶不出,輪珠還是掛著。”鏡子順利照射到靈結柱的一角,角簷冒出黑氣。
“清明師傅,”蕭雲點起藍光,“如今八環崗內不見日月,輪珠無法吸收日月,隻怕撐不了多久。”她麵色難看,感受到靈力的流逝。哥哥知道事發後便快速安排軍民,她留在此地以防鳳狐琪娘身體的萬一,也不知前線隱塵如何,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這個不難。”鳳狐清明安慰她道,他雙手雙指往外一伸,鏡子威力增強,劈出一道天光。“可以做法了。”
“是。”蕭雲已經打坐好,接受那一屢屢的光束。
關外,莫岑自然看到那一束金光,可那有什麼要緊,她現下要打的是第一關,鳳狐琪娘有什麼能耐陪她耗。
“攻下山崗,搶奪一切。”莫岑發下指令。
輪珠由於靈結柱的影響,變成由中央向四周擴散,到了第一關,靈力最弱。
隱塵心焦之際,傳來的是有一個噩耗,莫岑三箭穿過三位守關將士,城樓上一片恐慌。
他設下蛛網抵擋。
莫岑望而卻步,回頭看密婁的意思,密婁也覺著她能想出這樣的主意夠意思,“都給我全力進攻,占領關卡,論功行賞!”
說話聲落,一片烏泱泱地士兵衝向第一關,有蠍子精,狼妖,蛇精莫岑,金龍仰華,還有密婁收編的各路妖族。
隱塵發去求援訊息,宮城最頂部,鳳狐清明受到訊息,匆匆趕去,臨行之前勸住蕭雲,讓她一定要守在這裡,不讓整個八環崗都會陷落。
鳳狐清明一刻不停地趕到時,第一關已被黑煙摧毀。
隱塵駐守關門,奄奄一息。
一刻鐘前,隱塵雖用蛛網抵擋,可抵不過黑煙彌漫,他隻得一邊指揮作戰,一邊思慮頭頂懸著這東西該如何對付。長槍一揮劃出一條金龍,騰雲至籠罩這片土地的巨大黑柱,忽然有另一條金龍居上,壓得下邊的金龍難以反抗 。
朱鹮鳥臨空對著敵軍羽擊,莫岑精力放在隱塵身上,給了她發揮的機會。
她與蕭挺各領一支軍,但隱塵告知他們隻得後撤時,而敵方緊追不舍,㶧濛擋在另一支軍隊前,朱鹮鳥原形停在城樓破碎掉下的石塊上眼發紅光,張開雙翅,羽毛成無數鎖鏈,穿過一個個敵軍胸膛,密婁短劍揮出斷開鎖鏈,狼族首領次笛張開狼爪保護子孫。
朱鹮鳥不得已在隱塵示意下後退。
莫岑雙刀突去,隱塵長槍擋下,他一揮金槍劈開她極具侵略性的黑煙。
槍柄一劃,一橫,招架不過來,短刀猛擊,借由金槍傳到隱塵的腦袋,他腦子嗡嗡的。
長槍一立,隱塵一彈跳躲過密婁的偷襲,見後邊撤得差不多,他也迅速往後撤。
正在後退之時,仰華飛來兩個金腰圈,弄得隱塵頭相當難受,莫岑當即收集靈結柱靈力給他致命一擊,他身上現出龍紋,金龍知道那是煉金術的印記,“地網為縛。”蛛網自地下升起,橫亙在兩方之間,隱塵竭儘全力往後退,為煉金術起效尋找一個穩定的環境,此時,鳳狐清明出現了……
他拉起隱塵往第二關送,出招阻斷莫岑的攻擊。
“鳳狐琪娘。”莫岑的臉色很黑,說話聲咬牙切齒,鳳狐琪娘正眼瞧她,她便看見一隻眼瞳紅混著金一隻眼瞳紫混著白。莫岑皺了皺眉,密婁和次笛領著軍隊占領第一關去了,第二關關口,唯有鳳狐琪娘和莫岑對望。
左手持扇,右手擺劍和雙刀對打起來,她左扇在頭上作勢,右手玄陽劍擊打,莫岑操動短刀,靈活應對,可鳳狐清明攻勢太猛,雙刀交刃抵擋,被其破開,刀尖有細微的碎痕。
紫扇一動將靈結柱傳送過來的黑風一遮,玄陽劍逼得莫岑險些現出原形,莫楝察覺形勢不妙及時附體。
她從地上撐著短刀起身,上半身微僂,右臂滲出血,顯然傷得不輕,“鳳狐清明躲在後輩體內打後輩就沒意思了。”“我知道這個時刻你一定出現,這叫引蛇出洞。”鳳狐清明又提劍衝過去,莫楝廢劍改斧,擋住衝擊,此時仰華出現,“莫岑神女,我來助你。”
龍族王後的金腰圈傳給仰華,此物可保自身金蟬脫殼,也可使對手靈魂出竅。鳳狐清明識得這東西,金腰圈傳給哥哥,紅片鱗簪傳給弟弟,此簪猶如鑰匙專用“開門”,每用一次會脫落一片,待全部脫落便形銷物亡。
莫楝見來著是龍,心中幾分異樣,二對一打了一會,她覺得吃力,擺法陣消耗太多靈力了,這具身體不適宜繼續打下去。仰華勸“莫岑”道:“娘娘認為循序漸進為好,我們不妨趁機脫身。”
於是兩妖灰溜溜地走了,鳳狐清明有心無力追不過去,正欲回頭,發覺關口被封。原來蕭壬,安頓軍民到了第二關,順便將得以脫逃的軍民一起安頓並封了關口。
無奈何,鳳狐清明施法回到中央。
宮城上,蕭雲再次見到鳳狐琪娘,她感覺自己記憶在流逝,師父附體自己時的記憶不大清晰。
蕭雲在宮城上打坐,趁著那一縷裂縫,吸食更多的日月精華,吸收能量的輪珠也把裂縫撐得更大。
布陣者是莫岑,因而莫楝不太清楚其中細則,以至於疏漏了這一細節。
第二關中,蕭壬將戰況報回蕭雲知道後,也沒閒著去察看隱塵的情況。
隱塵如今正是一半清醒一半混沌的情況,有意識但身體無法動彈。煉金術施法者總是提前釋放在死亡臨腳時起效,越是厲害的煉金術施法到起效這段時間越長。隱塵身負這樣的能力,所以蕭壬很信得過這個後生。
他自從人虎之戰,便對虎族儘心竭力,蕭壬都看在眼裡,母親認為異族必定生異,如今想來是她錯了。
關內醫者給隱塵察看身體狀況,蕭壬注意到他身上有黑印,像是被什麼傷到。原來醫者在布陣之後,曾出門去醫治小孩。蕭壬聞言心中五味雜陳,凝聚法術,替他消除黑印的影響。
隱塵在精心照料下,不過十日便清醒過來。
密婁占領第一關後,燕山山莊和狼族一派分了資源後,分歧越來越大。以致按兵不動,莫岑也沒法,身上好些了上瞭望台看靈結柱的情況,饒是之後絕對的防護,但布陣過於突然,不少虎妖中了招的。
她站著又觀察一會,發覺中心處有裂縫,又似乎已被修補。
為確保萬無一失,她隻得動身去查看,留信給仰華,讓他稟告密婁此事,她聽後自然也沒意見,還命金龍在城上接應。
綠色大蟒借助法力在空中飛旋,翼國的上空竟成了她私家的池塘。
陣法之中偏西便是八環崗的中央處有絲絲縷縷地裂痕,還有幾處法術印記,莫岑左劃半圓右劃半圓,雙手交合,施法補裂。
宮城上鳳狐清明也看見這一幕,蕭雲詢問該怎麼辦,“莫岑到此處來正好,拖住她。眼下八環崗內黑煙逐漸消散,隻要擊潰布陣者,此陣不就……”
數日之久不見莫岑,密婁不放心,鱗片簪在她也沒什麼好顧慮的。鱗片簪之前用過兩次,一次截水,一次奪取看守台,近來炎龍的傷好些了才能動用這支簪。
於是,鱗片簪開關門,軍隊大舉進犯,隱塵分解蛛網攔住四麵八方。他不能大耗靈力,所以這第二關便隻能靠蕭壬守護。狹道內,蕭壬跟密婁對上,仇家見仇家,打得不可開交,他因為毒煙總要避讓,密婁暫且占上風。
長刀又擊又打,鐵杵尖刀對上,毫無優勢,隻得撒毒粉,如此下去可不行,得想個辦法。
次笛還在和蛛網周旋,炎龍身負有傷不敢入內,密楨也不在身邊,忽然,金龍趕到。
“你怎麼來了?”密婁問道,“看您有危險。”他金鱗片片開反而消散不少黑煙,“也好。”
宮城上,莫岑覺得有幾分不對勁,修補此陣竟如此耗靈力?正想和仰華通信卻聯絡不上。
蕭雲使計將她拽下來,輪珠收集許久的日月精華打得莫岑措手不及,鳳狐清明也在一旁相助。
她長劍上劃下轉,展開攻勢,莫岑短刀猛擊,足以跟她比劃比劃,但加上輪珠,光流照得她難受,身上又有傷便顯得劣勢。
刀劍聲,頻頻作響,蕭雲一旋身一擋,逐漸靠近莫岑,短刀正刺反刺,她飛旋一踢,拉開距離,張弓放出數劍,蕭雲箭箭躲過,向前逼近,腿上的傷拖了後退追不上。莫岑一直後退,順便收回射出的劍,但她還想再退時卻不料鳳狐清明設下範圍,後退的那一步正好陷於幻境。
“我教過你怎麼在幻境中辨妖,你可放開些來。”鳳狐清明說道。
蕭雲和莫岑在幻境中過了十幾個回合,莫岑覺著身心疲憊,意圖借用靈結柱之力,但她忽略了鳳狐清明的鏡子。
靈結柱的攻擊正欲落下之時,幽現鏡擋住,反照過去,傷了靈結柱,好機會……他想著,凝聚大量靈力對著靈結柱重重一擊,法器失了施法者的靈力支撐,跌落下來,掉到莫岑手中,她看向手中法器,靈結柱上出現裂痕。
莫岑又氣又惱,但還是立即告知金龍和密婁,靈結柱失效,陣法很快關閉。
蕭雲抓準時機,凝光劍數旋,對擊短刀,莫岑緩過勁,看清局勢不在意氣用事,正找時機逃脫。
短刀劃過長劍,蕭雲饒後左手鞭子使出,莫岑跳起,鞭子落到大腿,她收回鞭子也收回長劍。
此時有將士來報,璧蓧關情況緊急,蕭雲聞言愣住,被莫岑一擊,脫離幻境。
“你先去支援,此處有我。”鳳狐清明道。
“可是莫楝……”蕭雲擔憂道。
“靈結柱已傷,莫楝親臨又能如何?”鳳狐清明回道,蕭雲聞言安心離去。
莫岑仍困於幻境中。
待蕭雲趕到第二關時,黑煙已完全散去。
就在莫岑和蕭雲打鬥之時,密婁和金龍合力有意挑起蕭壬的舊疾。事實上,他們也成功了,金腰圈一敲擊,蕭壬開始神智不清,密婁使出蠍子精獨門秘術,調動蕭壬的神經,老虎一時傷了神智反而對他們大打出手。
金腰圈一擊,老虎又不動了。“娘娘,現下該當如何?”仰華問道。
蛛網割傷狼族首領次笛,隱塵遠程施法,虎兵虎將全力配合,打得狼族連連後退。
次笛開始狼嚎召集更多狼族,他手拿狼牙棒在找隱塵。隱塵聽部將說,蕭壬似乎舊疾複發,情況很危急,隱塵趕緊給他化個分身回去稟報。
㶧濛在上空盤旋,發覺了黑煙儘散的事實,趕緊將這個喜訊傳遍三軍,士氣大大鼓舞。
她聽到隱塵的消息,飛到蕭壬那邊去,在岩壁上落下,吹奏骨笛,吹了許久才從他們手中將蕭壬拉回來。“你意圖操縱一頭野獸,簡直瘋了。”密婁怒罵道。原來她的秘術就是讓他陷入野獸狀態,又利用蕭壬青年喪父,中年喪母喪妻這種崩潰情緒,讓他深陷兩極分化,易怒易悲。
㶧濛彆得不懂,但她懂得如果敵方對你的舉動氣急敗壞,那說明你做對了。
她吹著笛子讓蕭壬對那兩位進攻。
金龍靈力遠高於㶧濛,密婁也不受笛聲的影響,隻需對付蕭壬,便能對付他們,也沒什麼不好。金腰圈一敲擊,震得㶧濛也有些難受,仰華低聲道:“娘娘,你趁機去奪骨笛。”密婁點頭。
正當他們找到時機,㶧濛托著腦袋堅持吹奏時,密婁衝過去,蕭雲及時趕到,輪珠打落小小蠍子。
輪珠給㶧濛護盾,蕭雲下去和哥哥並肩作戰,很快,密婁連連敗退,狼族精銳也不少折在隱塵手中,他還指揮所有人,撿裝備撿物資,平民百姓確保自身安全的情況下也去撿,現下八環崗最缺這個。
長劍一掃,長刀一劈,金龍暗道不好及時推開密婁,她隻被削去幾縷頭發,金腰圈一擊抵消法術,㶧濛急奏笛,兄妹追擊得猛,仰華難以招架,長槍一橫他幾計飛踢,兄妹紛紛躲過,快速追上去。
金龍帶著他的恩妖一路逃,密婁散出毒煙,蕭壬設下屏障,毒煙往後上方散去,恰好㶧濛也有護盾。
她本以為多撒幾次總能替金龍拖住,但她忽略兄妹多年來積壓的仇恨。
仰華被一擊擊中,往後退了幾步,起不了身,蕭雲又一劍補上,讓他動彈不得,“仰華,仰華你……”“我沒事……我們快走。”他渾身散著金光。
另一邊關外,次笛順利逃出來,遇到炎龍,“娘娘有危險!”景炎道,“那你想怎麼做?”次笛還出驚慌中,他拿出鱗片簪。
宮城內,蕭挺暫時擔任護衛長看護宮城,鳳狐清明和莫岑對打,她難以招架,隻能邊打邊逃,可還是難以逃脫,玄陽劍一直打壓短刀,靈結柱暫時用不了她隻能收起來,之前姐姐出山,蛇君山那邊出了急事,正在處理不知能不能趕過來。
玄陽劍數擊,莫岑短刀一架,將它移開,躍上宮瓦,鳳狐清明緊追上去。兩妖在簷上對打。鳳狐一招一式都隻向她要害而去,她心慌到了極點,額間汗珠如雨落,“我也是受密婁指使,您放過我一回,來日我一定報答您。”她向兩隻鳳狐求饒,也向莫楝求援。鳳狐清明沒有回聲,鳳狐琪娘同樣沒有,臉上隻有仇恨。
她一劍過去一擊,腿上配合,數踢過去,莫岑抵住數踢,生生挨了一擊,麵色慘白,胸口處作痛,“鳳狐琪娘,凡事不要做絕!”莫岑捂著胸口好似在勸鳳狐琪娘,實則也是威脅。
鳳狐清明提劍前去,“我等做不做絕,也不妨礙你做絕,少廢話。”
玄陽劍跟兩柄短刀過了幾招,找準時機,一陣猛擊,找到時機,幻境再開,長劍下刺,往她背上長長一劃,“呃啊……”劇烈的疼痛,讓莫岑精神崩潰,不知如何處理,作為靈結柱認可的第二使用者,它不忍心看她死掉,一道金光閃過,幻境消散,本該被劈成兩半的蛇竟然愈合完整,鳳狐清明怔住,她快步往後退退到簷角,靈結柱帶著她離開,一直到蛇君山,放下,莫岑跪倒在山前,痛苦得眼淚直流,嘔出一大口血來,這時莫楝才舍得出來,看架勢像是要去救她的樣子。
鳳狐琪娘震驚,驚她能夠愈合,又驚她還能逃走。“是靈結柱。”鳳狐清明解答她的疑惑,“這東西成精了。”她還是難以置信,真是無奇不有,鳳狐琪娘和鳳狐清明想著。
密楨趕去救助密婁,並告訴她另一邊戰況,還有靈結柱已經從八環崗頭頂移開,後者那用她來說,現下隻希望它不要落入敵方手中。
於是,密婁金龍,在各妖的幫助下逃脫了,撿回一條命,回去後,也不得不躺床上休息許久了。
“勝利嘍!”關內忽然傳出這樣的呼聲,軍民應聲都齊齊喊起來,虎族又一次抵抗外敵的侵略。
隱塵從裡邊走向外邊,蕭雲迎麵匆匆趕來,在觸碰到他時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隱塵許久未見蕭雲,情難自禁親上她的臉頰。兩位身體分開後,眼神卻沒有,隱塵眼神含著笑意看她,蕭雲雖有些羞澀,但也直視他。
沒料到,哥哥隨後便到,正好叫他瞧見了,“怎麼還這麼難舍難分的,不累啊?”“累。”兩位異口同聲道。
歡呼慶祝的夜晚,天上的星星格外明亮,她在輪珠放出去吸收光,自個兒在底下守著。可巧隱塵過來在她身側坐下,“我正打算一會去找你,你就來了。”
“那是我們心意相通了。”隱塵笑靨如花,令妖沉醉。
“阿雲,我有話對你說。”他說道。
“不,我先說,你靜聽。”蕭雲說道。
蕭雲看向隱塵鄭重地說道:“隱塵,自邀你入蜀,我便想迎你做駙馬,隻是戰事紛雜,嫂嫂被迫離去,母後病逝,再是哥哥被抓,嫂嫂離世……這中間有太多太多的事。蕭雲也明白了,即便是妖也有旦夕禍福,我不想再等了。倘若此時此刻我想迎你正式成為駙馬,此生相守,永不分離,你還願意嗎?”她話畢有些緊張,十指互相摩挲。
隱塵前邊一直認真地聽著,再到有些傷感,最後是感動和不解。
“阿雲,我這顆心自棄憂穀內,沃河之畔便許給了你,又何苦問什麼願不願意呢?”蕭雲激動又傷感,眼淚滑落,她轉身擦拭,隱塵牽起蕭雲的手,“我們相識相知,相戀相許,從此天上地下沒有任何東西能將我們分開。”隱塵平時是這種事很鄭重嚴肅的,他能一下子說出這些浪漫的話倒叫蕭雲意外,他說罷也有些羞澀,憶起過往種種,熱淚盈眶,兩人的手緊緊相連。
確定隱塵心意,蕭雲便向蕭壬提出給他們主婚的事,還需鳳狐琪娘也一起。大破敵軍,其療傷養兵還需時間,鳳狐清明亦覺得是他們成婚的好時候。
翼國成婚有個傳統,素麵拜月。每對新婚佳偶,在成婚當晚,身著樸素衣裳,頭上可有發髻不可有裝飾,臉上不塗任何脂粉,在月下跪拜,乞求月亮庇佑。
這天晚上,月明星稀,蕭雲與隱塵便循著傳統,兩人牽著手,趕往第二關法壇。之前蕭雲做過法用輪珠吸收月光,今是昨非,雖生出許多感慨和傷感,但心上人在側,蕭雲覺著很踏實。
他們對著法壇正麵,月亮在上頭照著,跪下,虔誠拜了三拜,後回去,於大堂裡向他們王兄,清明師傅一禮後就寢。隔天午時之前趕回宮城,若是平頭百姓便是回門到村裡去給瞧瞧做個見證。
兩人回到宮城便各自分開,去梳妝打扮,改換衣裳。不久後召集群臣,蕭雲和蕭壬登上大殿,隱塵在其側。身為王兄又是主婚者,向二十多個大臣介紹妹夫,這些大臣有一部分蕭雲都叫不上名字,許多能臣名將,在戰爭中殞命,叫妖唏噓。
介紹完後,隱塵登台,蕭壬往後,之前迎邱苳䄰也是蕭雲來引薦,隻不過那次她的母後不願主婚,還是由她主婚。這對夫妻在諸臣麵前,給雙方一禮,確認關係。
俞苧夜聽到此,難得露出一個笑容,倒是蕭雲有些不好意思,進了一出屋內,她跟著進去。
自打敗敵軍後,虎族妖力損耗不少,亦無力在去追擊,雙方處於相持階段。
八環崗的地形是個橢圓,一層環著一層,整體層數自第一層向西邊圈,西邊有群山高聳跟第一二層相連,也是現今虎族對外溝通的重要途徑。
停戰這數年裡,莫岑一直在蛇君山養傷,在密婁看來她似乎對攻打八環崗已不太熱心,她心裡也明白光靠莫岑也不行,需要召集更多精銳。
轉眼俞苧夜離開已有兩日,歐陽雨澤難以抑製地思念她,身體沒有完全恢複,鳳狐琪娘和㶧濛不讓他亂走動。這天夜裡,他坐在窗邊,心緒自肺腑邊湧起,一路飄遠與月色相融,擴散。
他腦子一直反複出現她的身影,夜半三更,難以入眠。歐陽雨澤一遍遍叩問自己的心,是喜歡,卻不敢輕易靠近,俞苧夜的身上藏著太多事,做戰友,做同伴可以,但若成為伴侶,他心中忐忑,邁不出那一步與著急邁出這一步的兩種思想在互相打架。
一夜未眠,歐陽雨澤在㶧濛臨時收拾出來的小屋子中出來,迎麵便遇到她,㶧濛被他的臉色嚇了一跳,“休息這兩日怎麼臉色反而更差了?”歐陽雨澤聞言不自覺地把手往臉頰靠,“不應該啊……”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心虛地低下頭。
㶧濛硬拉著他給鳳狐琪娘診脈,她診了半天,觀聞望切來了一遍,並無覺出歐陽雨澤的異樣,反而脈搏很有力,精神應當不錯。
鳳狐琪娘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你笑什麼?”㶧濛猜出點什麼,附耳過去,她小聲說:“怕是相思成疾。”㶧濛明白了,一顆心也放下。
歐陽雨澤問她們說什麼,她們隻笑而不語,最後,他羞惱地走開了。
既然琪娘姑娘說自己沒事,那我是不是可以去找苧夜,他立即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