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琦聽完後隻覺得一口氣悶在胸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牙齒咬的緊緊的:“你是瘋了?全都死了,朝廷會息事寧人嗎?那些個國公侯爺能饒了我嗎?你彆忘了,我是山東布政司使,到時候第一個倒黴的,就是我。”
孔胤孝退後一步,躲開袁一琦的唾沫,而後輕笑道:“姑丈,你今年七十有三了吧?這次不是個好機會嗎?剛好退下來頤養天年,上次去拜見姑母,姑母還在說呢,說姑丈你啊,一心撲在衙門上,家中實在冷清,人老了,一些身外之物就都看淡一些。”
袁一琦冷笑:“孔胤孝,這是你的意思,還是衍聖公的意思?”
孔胤孝一攤手:“有什麼區彆嗎?不管是誰的意思,結果都是一樣的。”
“你就不怕我和你們魚死網破?”
孔胤孝搖頭:“姑丈~咱們是什麼關係啊?咱們是親戚,打斷骨頭可還連著筋呢,咱們怎麼也到不了魚死網破的地步吧?”
袁一琦卻是嗤笑一聲:“孔胤孝,你說這話,臉都不會紅的嗎?親戚?你也說得出口?你可有當我是親戚?你可有當你姑母是長輩?以往的都不說了,就當做生意,但是這次這事,我不同意你的做法!”
孔胤孝還是輕笑的模樣,湊近袁一琦輕聲道:“姑丈,你覺得…一個被白蓮匪徒殺了的布政司使,還有一個引咎罷官的布政司使,這兩個哪個對孔家帶來的利益最大呢?”
袁一琦渾身一顫,滿眼不可置信:“你要做什麼?”
“姑丈…白蓮教若是隻殺了朱威和那些勳貴子弟,那不論是你還是我孔家,都是逃不脫乾係的,但是…若是你陪他們一塊死呢?你是我孔家的女婿,你們袁家和我孔家,可都是抵抗白蓮有功啊,姑丈…你說侄兒說的,對不對啊?”
袁一琦從來沒想到自己也能成為孔家通天的墊腳石,看著孔胤孝滿是笑意的臉,眼中卻全是陰冷,袁一琦轉身就走。
看著袁一琦狼狽逃竄的樣子,孔胤孝嗤笑一聲:“就這膽量,還能做什麼大事!廢物一個!”
邊上他的心腹上前:“聖王,要不要…”
孔胤孝揮揮手:“先不急,剛剛說的,那是最差的情況,畢竟是叫他姑丈的,能活著就養著吧。”
不過轉身看到一地沾滿塵土的瓜果之後,孔胤孝眯起了眼睛:“今夜…你們入城,事辦的漂亮點,隨後拿著我的令牌,控製整個濟寧城,用袁一琦的身份,調濟寧與威海之間所有衛所,讓他們攔住朱威。”
對於這種前一秒還是笑嗬嗬,後一秒就改變主意的孔胤孝,邊上人都是沒有任何意外的反應的,這事啊,孔胤孝做的太多了,孔家也做的太多了,他們就是專門乾這種黑事的,最是了解不過了。
“騷擾不要停,告訴下麵人…等到殺了這群人之後,所有人都會有肉吃。”
“是…”
……
“休整兩個時辰,抓緊吃飯休息。”
“是……”
借著月光,朱威打開輿圖,將王二等人全都叫到身邊,指著地圖說道:“現在過了濰坊,距離淄博還有百裡,距離濟寧還有三百裡,吩咐下去,明日晚間,跑死了也要趕到!”
“是……”
“嘚嘚嘚嘚嘚嘚……”
突然一陣馬蹄聲響起,朱威沒有在意,這馬蹄聲應該是前麵探路的探馬回來了,就當他準備上前聽探馬得到消息的時候,前麵新軍中突然騷亂。
“下馬…再不下馬開槍了!”
“我們是成國公府的人,求見小公爺和朱大人。”
朱威連忙推開人群,一眼望去心有些沉,來的人不過五人,每個人身上還都有血跡。
“你們是成國公府的?”
“對,這位大人可是朱大人?”
朱威點頭,而後問道:“你們怎麼回事?怎麼這般模樣?”
為首的人歎了一口氣:“大人,我家小公爺可在。”
朱威一招手,朱缶小跑上前。
那幾人見到朱缶之後,直接跪下開始痛哭:“小公爺啊,出大事了吧。”
朱缶沒經曆過這種事,也有些緊張:“快起來,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小公爺啊,趙世傑和英國公府的陳列去濟寧城找布政司使,想讓他們出兵,可是一去不回啊,我們四百多人的聚集地,也被不明身份的人馬襲擊,現在隻剩下我們幾個了。”
“什麼?是誰?到底是誰?”
朱威按住朱缶的肩膀,將他拉到了身側:“你們說,你們的人去找袁一琦了?”
“對…”
朱威手上用力,捏的朱缶肩膀直疼。
“嘶…大人……”
朱威深吸一口氣:“好,很好。”
朱缶有些沒臉見人了,這事是他提出來的,可是現在做成這副模樣,實在有些丟臉。
“大人…這個…”
朱威揮手打斷朱缶的話:“這事做的,很笨,很傻!”
朱缶低下了頭,但是成國公府的人看見自家小公爺被這樣對待,也是有些脾氣了:“我說朱威,對我們小公爺說話客氣點。”
朱威冷笑,沒有看那幾人,而是盯著朱缶問道:“我對你很不客氣嗎?”
朱缶連連擺手:“沒有沒有,大人是在教育我。”
朱威想說什麼又不想真的說出口,看著朱缶有些失落的表情,也是不忍心再開口責怪了,拍了拍朱缶的肩膀,半天之後才慢慢道:“你們這群人做生意做傻了,在敵友不分的情況下,貿然出動,這是大忌!不過也不是全無作用,最起碼的,我們知道了濟寧府的人不能信。那現在就簡單了。”
“大人的意思是?”
朱威冷笑:“沒什麼意思,我們的目標要換了,原本是去濟寧城西救李牛,現在看來,要先入濟寧城了,否則兩麵夾擊,我們都過不了。”
“下令,休整時間變為一個時辰,目標濟寧府城,到了就給老子打下來。”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