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威的笑容瞬間收起,他想到了第一次進京,在禮部被那小小主薄支配的場景,又一次出現在自己眼前,太他娘的羞恥了。
朱威拉住往前走的何令,沉聲問道:“這次過來教導的人,是誰?”
何令一愣,不過在宮中多年,何璐之死都沒有連累到他,自然也是聰明人,立馬反應了過來,側著身子看了一圈,發現沒人才小聲說道:“是貴妃的人。”
“鄭貴妃?”
朱威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個鄭貴妃可是在萬曆朝擾動天下風雲的人物啊,雖然久居宮中,在朝廷上也沒什麼人脈,但是她對萬曆的影響很大,可以說正是因為她,萬曆才三十年不上朝。
朱威在心裡想了許久,到最後也沒能想到鄭貴妃最後的下場到底如何,隻是知道她比萬曆還死的晚一些,不得不說這老娘們活的真久,比萬曆大好多,還比萬曆死的晚,福是一天沒少享,罪好像真的沒吃多少。
不過這也讓朱威安心了一些,因為確實找不到鄭貴妃的其他記載,那就說明這鄭貴妃應當也沒多大的本事,想必是被萬曆保護很好的一個女人罷了。
梃擊案不論是現在還是以後,所有人都在懷疑鄭貴妃,加上萬曆的態度,基本上百分之八十以上可以肯定,就是鄭貴妃的手段,而後麵的紅丸案其中可能也會有鄭貴妃的身影。
若是這兩個案子都是鄭貴妃做的,那就真的可以說這個女人有點笨了,對付這種笨女人,朱威並不覺得是什麼難事。
想到這裡,朱威眉頭鬆開,笑著對何令道謝。何令推辭,兩人又說笑起來,說著說著朱威突然想到了上次過來的那個老太監,那個老太監讓朱威有些摸不透,看著身份不低,要不然也不會說讓毛紀可以聯係到他。
要知道毛紀是錦衣衛指揮使,也是萬曆心腹了,宮中除了周琦,應當也沒有彆的太監能入毛紀的眼了。
“何公公,我還有一事想問。”
“朱大人但說無妨。”
“上次過來傳旨的公公,是什麼身份?”
何令一滯,連忙拉住朱威往牆角走去,比剛剛說鄭貴妃更加慎重:“朱大人,你可和那公公交惡了?”
看何令這如臨大敵的模樣,朱威對那公公的身份更加好奇了,搖了搖頭說道:“沒有,那公公挺好的,對我不錯,還幫我說話呢。”
何令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還好大人沒有與他交惡,要不然可就麻煩了。”
“那公公到底是什麼人?”
“大行穆宗皇帝的伴伴,姓黃…我們這些下麵的,都叫他老祖宗。”
“穆宗皇帝?我的天啊,這輩分是夠大的啊,不過輩分再大,也是上一輩的事了,為何你們還這麼怕啊?”
何令又壓低聲音:“大行皇帝駕崩之後,這老祖宗原本想著去守陵的,可是大行孝定皇後念其辛苦,不準他去,後麵更是將他留在身邊,在大行孝定皇後薨了之後,皇爺也不忍他去守陵,就留在宮中了,彆看老祖宗沒什麼脾氣,對什麼都是冷冷的,但是老祖宗的手段,可是厲害的很啊,就連周公公,見了老祖宗還要喊一聲乾爹呢!”
朱威微微點頭,心裡想著好歹沒有得罪這黃公公,上一輩的大太監啊,能活到現在,怎麼可能沒有本事?
“那這黃公公的年紀,豈不是要七八十了?”
何令搖搖頭:“不止啊,這黃公公當時八十大壽的時候,大行孝定皇後還在呢!”
朱威也是驚奇,這老太監可以說是宮裡的活化石了,接著問道:“那為什麼以前沒有聽過黃公公的名號啊?”
何令乾笑了兩聲:“這…朱大人,有一句話說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
朱威恍然,也就是說這黃公公其實是被周琦架空了啊,但是這也不對啊,架空了的話,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本事呢?
朱威用眼神詢問何令,何令都快哭了,再說下去他是真不敢了,有些事注定是要被鎖在宮牆內的。
“朱大人,小的真的沒法說啊,求求你了,咱們就不要再往下問了。”
看何令這模樣,朱威自然是問不下去了,不過不知道也好,宮裡的事知道的太多,對他有多少幫助不太清楚,可是給他帶來的危險,卻是實打實的,不劃算。
“好,那就不說這個了,還有一個人,我想像公公打聽一下。”
何令苦著臉回道:“朱大人,先說好啊,真有些小的不知道的或者不能說的,小的是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朱威點頭微笑:“這是自然,並且這個人應當沒那麼複雜,我聽說太孫殿下身邊多了一個伴伴,何公公可熟悉啊?”
一聽是這事,何令也放下心了:“原來是這事啊,這事算不得什麼的,太孫殿下身邊是多了一個伴伴,看著樣子比以前的陳公公還要討殿下歡喜,現在出門基本帶著的都是這新伴伴了。”
朱威眯起眼睛:“能否具體一點?”
“這新公公啊,叫魏忠賢,以前在宮裡,是跟著周公公的,可是去了一趟山西之後,就被周公公打發走了,想必是忍周公公不開心了吧,不過這魏忠賢也是有本事的,到了太孫殿下跟前,如魚得水啊,那陳公公給他使了好幾次絆子,都被人家輕鬆化解了。”
“那太孫殿下這段時間都在忙什麼?”
“還能是什麼啊,天天跑工部,前段時間被詹士府的先生關在宮裡讀了一些時日的書,可是殿下灑脫,實在耐不下性子來讀書,受了些罰,不過就在這魏忠賢過去之後,反而不讀書也不再受罰了,至於其中緣由,小的就不知道了。”
“哦?原來如此啊,多謝公公解惑。請問公公是今日就跟著我回煥土堡還是說等兩日?”
“煥土堡?大人的大婚準備放在煥土堡?”
“不行嗎?”
何令連連搖頭:“當然不行了,我的朱大人啊,你的婚事是皇爺賜的,皇爺賜婚可是有規矩在裡麵的,可不能亂來啊。”
朱威一愣:“那準備在那裡辦?”
“寧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