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時山西的全稱為山西承宣布政使司,簡稱山西布政司或山西省,治所太原,下轄四府二十州含四個直隸州)七十七個縣,大部分縣名沿用至今。四府分彆為太原府、平陽府今天的臨汾附近)、潞安府今天的長治)、大同府,四直隸州分彆為汾州今天的孝義,平遙等地)、澤州今天的高平,陽城等地)、沁州今天的沁源、武鄉等地)、遼州今天的榆社、和順等地)。
山西巡撫比其他地方的巡撫相比,權利要大的多,品級也更高一些,因為山西境內有兩大軍鎮,分彆是大同軍鎮和太原軍鎮,大明一直是以文抑武,山西巡撫作為山西明麵上最高品級的文官,對這兩個軍鎮,有著非同一般的節製權。
總兵為正一品武將,一般的巡撫是從二品文官,可是山西巡撫,高配正二品,加封正一品銜,這也是朱威會說殺兩個正一品的原因了。
金家在汾州,在當地是第一大商賈,汾州距離大同和太原都不遠。
距離汾州還有三十五裡的時候,朱威突然問道:“金大元,你說山西布政司境內有兩大軍鎮,巡撫和大同總兵都去給你家家主拜壽了,為何太原總兵不去啊?”
金大元這心底還是個商人,在短暫的恐懼後,又從他知道的信息中發現了上位的機會,金家若是主要人員被朱威和毛紀收拾了,那他這個旁係,說不準能夠上位,再等到其餘八大家倒黴之後,山西這一省之地,可就全是他的了。
所以這一路,朱威問什麼他就說什麼:“回大人的話,太原總兵是前兩年新上任的,關係還沒打通,所以才會這樣,這兩年家族也是花費重金去趟太原這趟線,不過小的近來都在寧夏和京城,具體到了哪一步,是真的不知道了。”
朱威轉頭看著毛紀,毛紀也不藏著:“這太原總兵,和吳官是一樣的人物,這樣說,朱大人應該就明白了吧?”
朱威恍然,若是和吳官一樣的人物,那就不用擔心在這山西境內舉目皆敵了,但是這也不算一個好消息,因為若這太原總兵真的和吳官一樣愚忠的話,朱威真的要殺大同總兵和山西巡撫,他肯定會攔著。
“毛大人,你那邊查到了什麼?”
毛紀臉色有些黑,悶聲悶氣的說道:“你說的對,金家的人,都該死。”
朱威一愣,連忙問道:“怎麼回事?”
毛紀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山西錦衣衛千戶所應該也是爛透了,我用暗線查出來一些東西,你看看吧。”
朱威接過一看,眼神瞬間變的冰冷,朝後大喊:“王異。”
“在…”
朱威掏出兵符與萬曆親筆文書,交給了王異:“王叔,去太原,直接找太原總兵調兵,而後跟著毛大人的人,給老子端了金家的場子。”
王異接過信物,拱了個手,轉身帶著十多人就走了,毛紀也派了幾個人跟著。
一行人又往前走著,每個人心裡都存有事,朱威已經調兵了,那就一定會動手,為了保密,金大元和陳大年都被塞進了車裡,兩人也不說什麼,沒有綁住他們,已經很給麵子了。
毛紀突然問道:“到了金家,準備怎麼辦?”
“等…”
“等?什麼意思?”
朱威歎了一口氣:“等兵,等證據,等他們身後的人來救。”
毛紀指了指朱威搖頭笑道:“你是想要一網打儘啊,但是…很難。”
朱威沒有接話,而是問道:“山西錦衣衛千戶所怎麼回事?你已經聯係了?”
毛紀搖頭:“沒有,他們倒是知道我過來了,派人聯係過我,但是販賣人口這麼大的事,他們沒有絲毫反應,不正常。”
朱威皺眉:“有沒有可能,他們確實不知道。”
毛紀嗤笑一聲:“朱大人,你也是錦衣衛,不論在寧夏還是遼東,都接觸過其他錦衣衛,你覺得天下事,有多少能瞞得過我們的?若山西錦衣衛真的不知道,那他們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報…汾州金家,在前方五裡迎接大人。”
朱威笑道:“毛大人,看來這金家消息夠靈通的啊,咱們剛入汾州地界沒多長時間吧?”
毛紀隻是點頭,他現在對金家的事不太在意了,因為金家做的這種事,在朱威手裡,是活不了的,他現在頭疼的是山西錦衣衛的事,如果山西錦衣衛真的爛了,這事爆出去,無論怎麼說,都是他的失職,在萬曆心中,他可沒什麼份量,他是萬曆的一條狗,若是這條狗看不了家,肯定會被一腳踢開,那他的下場可就可想而知了。
朱威也大概知道毛紀現在的處境,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了,已經能夠遙遙看到金家迎接的陣仗之時,朱威讓金大元和陳大年出來,前麵帶路,不過自然是威逼利誘了一番。
原本也是心裡打鼓,可是金大元的表現比他想的要好得多。接人待物都與平常無異,金家這次過來的人,身份也不低,按照金大元的介紹來看,應該是金家下一代的家主候選人之一了。
不過這人的名字讓朱威有些無語,叫金忠賢,他娘的差點聽成魏忠賢,哪怕不知道金家的勾當,朱威對這個人的印象也不會很好,因為忠賢的名字太大,又是商人,大明後期的商人,不能說沒有忠義之輩,卻也如大海撈針。
金忠賢見到朱威與毛紀的臉色並不好,收起了商人麵上的假笑,顯得異常恭敬,可是心裡已經將朱威兩個人罵死了,他們金家在山西,實力不是最雄厚的,但若隻論後台,金家絕對是頂尖的。
和其他家族用錢開路不同,金家更加聰明了一些,不但給錢給股份,更是在彆的省份給那些上麵當官的人置辦產業,所以上麵的人對金家是與眾不同的。
朱威看著金忠賢,而後又看著金大元,語氣不甚在意的樣子:“你們兩個,什麼關係?”
金家等級森嚴,與官場比都不遑多讓,所以金大元並不出聲,金忠賢上前說道:“回大人,大元是鄙人堂弟。”
朱威嗤笑一聲:“堂弟?那也算親近的關係了,怎麼看著不像一個種出來的啊?”
這話可不好聽,相當於現在直接開口罵人雜種,金大元生的白白胖胖,可是金忠賢卻是一副風流書生的模樣。
金忠賢藏在寬大衣袖中的手已經捏的發白,不過還是露出一絲微笑:“大人說笑了,親兄弟都有可能長的不同,何況堂兄弟。”
朱威笑著點頭:“不錯,金大元在寧夏那等地方,風吹日曬還這麼白淨,你也像個小白臉似的,金家的種還是好種啊。”
金忠賢深吸一口氣,將怒火壓住,還是笑著說道:“朱大人說的是。”
朱威這時倒是高看金忠賢一眼了,不過朱威可不想就這麼算了:“忠賢啊…”
這話一出,給旁邊人雷的不行,很好很熟嗎大哥?剛剛還罵人家雜種,這會兒又裝成長輩了。
金忠賢的指甲已經陷入手掌之中了,疼痛感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不過笑起來還是有些不自然:“大人請講。”
朱威拍了拍金忠賢的頭,異常“慈祥”的問道:“咱們金家主做什麼生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