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根沒入。
或者,穿透了惡鬼王的頭顱還在向下。
郝靈隻能看到惡鬼王不甘的怒吼一聲灑下毒液雨,然後一動不動了。
這是,要怎樣?
“靈靈靈,警報解除了嗎?”
靈靈靈:“不知道哇。一動不動,嚇死個人,是死是活吱個聲啊。”
死了,你倒一倒。活著,你吭一吭。
郝靈:“我去看看?”
衛弋:“補上一擊。”
鹽阿郎:“太危險。”
郝靈一咬牙,上,送佛送到西。
隻是她才一抬腳,惡鬼王忽然動了,眼珠子動了,對著郝靈,嚇得郝靈一哆嗦立即不敢動。
什麼意思啊?
下一秒,天旋地轉,郝靈被彈了出來,發現自己立在黑暗虛空中,麵前不遠是一團燃燒過後正在熄滅的火。
郝靈睜大了眼,空間裡的三隻也睜大了眼,隻見那火的中央,燒著的是一個——白骨瓶?
郝靈眨眨眼,空間裡的三隻也眨眨眼,靈靈靈更是將畫麵放大了看。
看清了,這是一個怎麼看都隻有巴掌大的白骨瓶,那白骨瓶瓶身卻像一座塔,隻是沒有塔頂開著口,而再仔細了看,那瓶身更是一層一層白骨架鏤空了交錯疊加起來的,再再放大了看,白骨骷髏的頭部竟是有著麵部表情,無一不是窮凶極惡。越看越真切,仿佛那些白骨都是活生生的。
郝靈腦袋一疼:“這是邪物,每一具白骨都是活生生的人,十全惡人,這樣的禁邪之術,在巫族記載根本沒人煉成,誰想到我竟有幸見到活生生的。可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心生凜意,巫族祖上可是神,好吧,或許隻是自封,但他們真切是修道之人,他們認為不能的邪術在這裡出現,這白骨瓶,是何等高等世界的產物?自己——惹得起?
靈靈靈:“底部在潰損,難道——我們正是在它的內部?”
郝靈:“等一等吧。”
這一等,那白骨瓶從底部燒出黑洞越來越大,蔓延至瓶身,最後將敞口也燃燒殆儘,灰渣都沒留下一點。
郝靈愣愣,花朝國就這樣沒了?袍子呢?皇帝呢?
一點白芒從黑暗中誕生,向著郝靈飛來,停在她麵前,微微擺動。
郝靈心有所感,抬起手指,沾染亮點,純淨的靈力湧入。
白芒跳了跳,倏忽變成一個美麗的女子,美麗女子身軀透明發光,穿著一襲聖潔白色繡金鳳的宮裙,直覺,這宮裙,便是袍子。
這是怎麼回事?
女子一雙絕美的眼睛帶笑意,對著郝靈鄭重一個大禮,郝靈慌忙避讓:“使不得,折煞我。”
空間裡三隻都想:難得見這人也有羞澀謙虛的時候。
女子開口:“我乃花朝國公主淨凰。”
女子聲音清脆動人,將她的身世與恩怨娓娓道來。
原來花朝國本是某個修仙世界的一個國家,皇室是一國之主,同時也是修仙世家,身具靈根便入仙門,無靈根便造福百姓,有仙相護,花朝國在地方也是數得著的繁盛大國。
淨凰靈根頗佳,六歲時由自家前輩接入仙門,而按照慣例,同時在全國內測靈根尋找有資質的孩童一起入仙門。仙門也需要補充力量,而這些人長成後也是花朝的後盾。
一個小男孩有幸被選中,且他靈根頗佳,與淨凰成了師兄妹。
隻是男孩出身犯官,半點福沒享到反而受儘欺壓淩辱,因著年紀小,又在仙門,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慢慢淡忘,誰知道有些人天生記仇,心生下來就是黑的。
淨凰因為同出故國的關係,自有宗門家族擔當,對男孩頗多照顧,男孩倒也感念。多年過去,兩人都成了修真新一代的領頭人。
男孩對淨凰表白,希望結成道侶,淨凰卻是一心追求大道,拒絕,男孩記恨在心,竟暗中投了魔門。
等男孩爆出魔的身份,已成一方魔頭,無人可奈何他。他對正道展開殺戮,正道魔道廝殺不停。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中,兩人竟前後差不多飛升了去。
飛升上界,男孩更沒了忌憚,千方百計要殺淨凰。終於淨凰被他打敗,這惡魔竟是殺了她還不夠竟返回下界不管不顧當年欺辱他的人早輪回不知多少世,用禁術將整個花朝國移入十全惡人做成的白骨瓶,瓶內自成天地,與外界絕。設下輪回傀儡陣,折磨花朝臣民萬萬世,待將他們全變成十全惡人再鑄就惡鬼王,要讓花朝成他手下的惡鬼傀儡。
郝靈:“好個惡魔,他比萬惡還要惡。”
淨凰冷笑:“無數年的爭鬥,我自然熟悉他的作風,幸而早做了準備,分了一縷元神守護故國。隻是我也沒想到他竟那麼瘋狂,要知道,封印一國萬民,還有那樣的陣法,他要付出的代價是慘重的。不過。”淨凰譏諷一笑:“那樣的垃圾,肯定將代價轉移到彆人身上。哼,垃圾。”
她道:“他以全惡之氣封印,我的元神受到壓製,隻能藏在後代血脈身上。且一開始他將此物帶在身上,我一有異動必然被他所覺,我隻得蟄伏不出,等到終於可以動作,卻有些晚了,國民們經過無數輪回早忘了過往和來曆,甚至人性的善也在慢慢丟失。我被削弱太多,隻能讓後代覺醒給他暗示,那惡人下了禁術,覺醒花朝來曆的立即魂飛魄散,我便不能暗示太多。如果血脈斷絕,花朝可真的沒救了。”
淨凰感激道:“努力了那麼多次,我已經絕望,沒想到進來你這樣一位救星。”
郝靈不好意思笑笑:“是咱們有緣。”
空間裡鹽阿郎:“她還對誰這麼羞澀禮貌過?”
靈靈靈:“反正不是你。”
衛弋看明白了,郝靈她就是個看臉的。
郝靈問她:“那現在都結束了?”
“沒有。”淨凰苦笑:“封印我是掙脫了,禁錮也毀去,隻是——輪回太久,國民們的魂魄已經——”她笑笑:“我打算帶著他們一起離去。”
恩?什麼意思?
無可救藥了,離去?但她虛弱的分明已經到了油儘燈枯。
郝靈大驚:“你要帶他們一起去死?”
淨凰苦笑:“沒辦法,我無法洗去他們魂魄上的臟汙,這樣的魂魄,無論進入哪方世界都是被天地剿滅的惡鬼,入輪回也要磨碎去做爬蟻飛蟲,多少世也洗不乾淨,不如隨我一起湮滅在無儘虛空反而乾淨。”
郝靈:“可他們何其無辜。”
靈靈靈已經尖叫:“你敢做蠢事我就跟你決裂——你聽到沒有?不準做蠢事!”
淨凰:“修真界就是如此殘酷,命運半點不由人,若是在我原來的世界,或者我能找人求一求,但——那惡人顯然是玩膩了將白骨瓶丟進虛空來,誰知道故土在哪,我已經撐不住了,我一消失,袍裡的無數魂魄也該消失了。”
郝靈不忍:“終究無辜,我可以——”
靈靈靈:“你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