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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靈擺擺手,在石凳上坐了,張望:“你爹去上差了?”將手裡一串給他:“你娘呢?老爺子和老太爺呢?”
“我爹這幾天去外地出差了,娘一大早去東市搶活魚了,爺爺和太爺去河邊遛彎了。”鄭兆棉一邊彙報一邊將東西抱進屋裡又飛快跑出來,坐在郝靈對麵,眉眼彎彎:“靈姐姐是來看我的嗎?”
美麗的孩子全身心信賴期待的模樣,讓郝靈立即生出一股強烈的抱他回家的衝動。
嗚嗚嗚,為什麼不能搶人。
鄭兆楓好笑的看著郝靈臉上變來變去,他早看出郝靈對自家弟弟相貌的“垂涎”,但並不令人厭惡和排斥,弟弟也是知道的吧,從未見他對家人外的任何一人如此親近。
“郝靈,你家很熱鬨呀,我們都不敢登門了。”鄭兆楓笑著與她調侃。
郝靈看向他嘖嘖:“說的好像以前你們就上門看望我師傅似的。”
兄弟倆同款尷尬不好意思的笑,不是他們...好吧,就是不想去。一來,師婆婆的職業神秘,發自內心的怕怕。二來,他們是讀書人,讀書人對這種鬼神之事是堅決不能信的,不然會被排斥出圈子的。
但現在不是有郝靈嘛,他們很樂意上門拜訪的,隻是一月一歸歸來已是新天地,那裡突然炙手可熱起來,他們再去便顯得勢力小人了。
鄭兆楓如此想。
鄭兆棉大大方方道:“我怕師婆婆,明明看不見她的臉,可我就覺得她一雙眼睛把我皮都剝開了。”
郝靈點頭,這一片就沒不怕她的。
“原本我和大哥背完書就要去的,聽說你家大門怎麼也走不到,真的嗎?”鄭兆棉兩排睫毛忽閃忽閃,似蝴蝶斑斕的翅膀。
郝靈忍不住伸手去抓,鄭兆棉向後一躲,兩人咯咯笑起來。鄭兆棉看著也無奈的跟著笑起來。
笑畢,郝靈招手:“來來來,美好的清晨時光,咱們來說些小話。”
鄭兆楓:...美好的清晨時光不是用來讀書的嗎?
但鄭兆棉現在是郝靈的迷弟,她說什麼他就聽什麼,整個人傾靠在石桌邊,仰著臉,虔誠的能發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聽傳道。
實際上——
“記著了?”
鄭兆棉連連點頭:“都記住了,回去我就把話傳出去。”
假如後頭有一根大尾巴搖啊搖的話,此刻的鄭兆棉就是聽老祖宗吩咐下山去禍禍的白色小靈狐。
啊啊啊,好可愛。
郝靈:“不要讓人發現是你傳的。”
“懂得懂得,靈姐姐放心吧,這種事,我很熟的。”
鄭兆楓:...你不是最討厭傳閒話的長舌婦人?怎麼就你很熟了?
鄭兆棉表示,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再說,家裡世代乾的就是鬥智鬥勇的差事,耳濡目染的,以前他隻是不好意思做,現在,他的臉皮早不可同日而語了。
交待好任務,郝靈出門的時候鄭嬸子正好回來,一手拎著一隻彎好的大草魚,見著她驚喜。
“郝靈,你來了,這就走?正好,剛才我搶了兩條大草魚,給你也搶了一條。昨晚現捕的,搶的人可多了,慢一步都聞不到腥。你帶一條回去。不行,沾了你衣裳,你等下我,我放下這些送你和魚一塊回去。這冬魚可肥了,斬了裹上麵炸段,又酥又嫩,肥得流油。”
鄭嬸子叭叭叭放鞭炮一樣又快又響亮,讓人插不上話,郝靈覺得挺好聽,喜氣洋洋的讓人聽著就想笑。
“嬸子,不如你直接炸好了再送來,小嬋手藝寡淡得很,燒什麼味道都可薄。”郝靈笑眯眯,絲毫不覺得自己得寸進尺。
她不客氣,鄭嬸子更高興了,這是誇她手藝呢。
道:“行,嬸子給你炸好了送去,做椒鹽的,保管饞哭小嬋。”
還想爭取一下送魚的鄭氏兄弟:好吧,送炸魚也一樣的。
郝靈回到家,遠遠就看見一柄絕世好兵在自家門前筆直的走來走去,走去走來。
好吧,當是護衛了。沒見他利刃一出,那些日日跑來撞大運的家丁啊下人啊都不敢靠近了嘛。
衛弋對她點點頭:“我來看看。”
看吧,你要是能自己琢磨出來,我免費收你為徒。
靈靈靈又在尖叫:“你給他點好處怎麼了怎麼了?”
功德多難得你心裡沒點13數嗎?你自己什麼鬼樣子了你心裡更沒點13數嗎?
喂到嘴邊的肥鴨子啊。
郝靈笑笑:“隨意。”
衛弋走半天,蹲半天,再停下看影壁半天,有種霧裡尋花霧太濃尋不見鼻尖卻真切有花香飄來的感覺。
再尋,總能尋到。
鄭兆棉拎著籃子來,好奇看他眼,進了院子:“靈姐姐,那人誰啊?”
“衛弋。大將軍府的小將軍。”
鄭兆棉一口氣沒提上來,兩隻眼睛晶亮無此。
郝靈詫異:“怎麼?你想上戰場?”
鄭兆棉連連點頭:“我想做令敵聞風喪膽的大將軍。”
說完,他羞澀一笑:“是不是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人都要有理想,努力著努力著就實現了呢。”
郝靈讓小嬋在院裡擺桌子,對鄭兆棉道:“你去邀請衛將軍進來,到午飯的點了,咱們一起吃。”
鄭兆棉心動又猶豫:“人家可是大將軍——”
“大將軍也要吃飯啊。去,請個人你都不敢,怎麼上陣殺敵。”
鄭兆棉咬著唇去了。
郝靈望著他歡快的背影搖搖頭,竟想做武將,她以為他想做的是文臣,鄭頭意思也是讓兩個兒子做官做文官改換門楣,看來,鄭兆棉看著文氣,到底家風剛硬,更喜歡武將的路子。
不知鄭兆楓怎樣想。
小嬋板著臉上菜,如今她已不是當初的小可憐了,如今的小可憐也長脾氣了,雖然這脾氣讓她隻敢對著桌上那一大盆椒鹽魚塊發。
自己做的菜它不香嗎?
香,十幾道肉菜包圍了炸魚塊,愣是讓魚的焦香打得潰不成軍。
郝靈笑眯眯先入了座,把盤子挪來挪去,大盆魚拉到自己麵前。
師婆婆在門口裡看得分明,氣得眼皮子直跳,怒道:“吃完飯你就搬,搬隔壁去。”
死不悔改,不能再看,再看她就要動手了,可能打過她?
郝靈回頭笑眯眯:“謹遵師命。”
呸,裝得多乖的徒弟似的。
師婆婆一甩袖子進了裡屋。
鹽阿郎栗書生從旁邊工地上過來,跟鄭兆棉領進來的衛弋大眼瞪小眼。
栗書生眼裡全是激動,恨不得上去跪了捧人家手。
鹽阿郎卻是一臉警惕和嫌棄,這人不會又要“邀請”他上戰場吧。
果然,衛弋平靜的對鹽阿郎:“你很適合上戰場。”
鹽阿郎給他一個從左到上再到右的白眼,再加上一聲冷嗤。
鄭兆棉紅著臉,小聲:“衛將軍,我可以。”
衛弋詫異,低頭看他,說實話,這孩子長得太好,又細皮嫩肉,怎麼看怎麼像一盆該擺在富貴窩裡的富貴花。
怪不得會在長青書院被人惦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