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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奕腳步一頓，同意了：“那就去。”
卻是拉著喬婉悠走回了屋內，對外喊：“來人。”
韓公公立時入內：“皇上？”
“傳龐高卓。”
“是，皇上。”韓公公應聲離去。
傅辭翊與顏芙凝俱是一怔。
要知道龐高卓任職禁衛軍，父皇要龐高卓過來，顯然是要將太後寢宮給圍困起來。如此一操作，即便帝太後是父皇生母，他們母子也生了嫌隙。
父皇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而今看來他已經相信了他們所言。
隻是身為一國之君，他得用證據說話。
而尋找證據的過程，也是他想要徹底弄清過去的事，弄清楚當年之事對他們夫妻造成的影響，弄清他心裡所有的疑惑。
龐高卓很快到來，拱手作揖：“臣拜見皇上，拜見皇後娘娘！”
龍奕吩咐韓公公：“你先帶一隊太監守著帝太後寢宮。”轉眸吩咐龐高卓，“你選一隊人馬，先隱在暗處隨時待命。朕會吩咐韓公公傳達消息，屆時你等一並將帝太後寢宮一乾人等拿下。”
兩人稱是離開。
安排好後，龍奕這才提步。
喬婉悠快步追上去。
傅辭翊等人緊隨其後。
他們到帝太後宮裡時，帝太後正在淩氏的陪同下喝茶。
幾名宮女伺候在她們身旁，前頭空地上有幾個伶人正拿腔捏調地唱戲。
“皇帝怎麼來了？”帝太後瞧見龍奕過來，“來，一道聽聽這出戲文。”
說罷，眼眸瞧見喬婉悠連同子女兒媳也過來，帝太後笑了笑：“今兒個是怎麼了，向哀家來請安？”
龍奕一把抓住喬婉悠的手，夫妻倆先後坐下了。
“怎麼？”帝太後原本斜靠著的身子直了直。
皇帝竟然不朝她這個母後行禮。
皇帝如此也就罷了，連帶著喬氏與其子女兒媳也不行禮，這就說不過去了。
念及此，麵色沉了沉。
淩氏不得不起身見禮：“臣妾見過皇上，見過皇後娘娘。”
龍奕不理會淩氏，整了整衣袍，顧自與帝太後道：“母後，朕想見見您宮裡所有宮人。”
“怕母後這裡伺候的人太少？”帝太後問出聲，“皇帝放心，母後這裡伺候的都是用得慣的老人了，不必再添置旁的。”
也不管帝太後同不同意，龍奕直接道：“所有帝太後宮裡的伺候之人全都出來。”
嗓音冷沉。
適才還咿咿呀呀在唱戲的伶人被嚇到，縮到一旁不敢再唱。
淩氏更是不敢再坐下。
“這些伶人先帶下去。”龍奕下令。
伶人如有問題，再審訊也不遲。
伶人若是正經伶人，那麼更不便在此地聽皇家秘辛。
故而還是先帶下去為好。
韓公公立時命一眾年輕力壯的太監將幾個伶人給帶走了。
帝太後這才驚覺事情不對，冷聲質問：“皇帝緣何如此？”
“母後稍安勿躁，等會您便能知曉。”龍奕半垂著眼皮。
周遭安靜下來。
龍奕不吱聲時，無人敢說話。
傅辭翊、顏芙凝、傅南窈與傅北墨皆靜靜立著。
大抵一盞茶時辰後，帝太後宮裡的所有宮人全都出來，嬤嬤宮女太監分列開。
嬤嬤與宮女站在右邊。
太監們站在左邊。
龍奕這才出聲，嗓音格外溫柔：“婉悠，你是先聽聽他們說的話，還是你先瞧瞧他們的下頜？”
此言一出，帝太後與淩氏驚愕不已。
淩氏道：“皇上，皇後娘娘能瞧見了？”
龍奕不答，反而看向帝太後。
帝太後卻是沉著道：“皇後能瞧見，實在是大喜事，可見天佑我大景。”
瞧不出一絲慌亂。
龍奕眼眸眯了眯。
傅辭翊與顏芙凝也微微蹙了眉。
隻有帝太後自己知道她此刻開始慌了。
皇帝如此過來，再加喬氏能瞧見了，此刻她身旁的人全都立著，可見他們知道了什麼。
莫非喬氏不光眼睛瞧得見了，就連記憶也恢複了？
心裡越想越慌，但多年來浸淫太多勾心鬥角之事，此刻的局麵她早已能做到絲毫不顯自己的情緒。
帝太後與淩氏在打量喬婉悠，喬婉悠掃了眼淩氏，同時也在打量帝太後。
而後她才與龍奕道：“臣妾先去看看他們的下頜。”
言外之意，她確實能瞧見了。
既然是看下頜，那也說明回憶起當年之事來。
說罷，她緩緩起身行去了眾宮女與嬤嬤跟前。
為防止歹人起歹意，傅辭翊跟隨母後一道緩緩而行。
喬婉悠看得仔細。
實則當初那人是個男子，而此刻是可以將宮女與嬤嬤們排除在外。
但帝太後為人狡詐，萬一當初的男子扮作女子一直混在帝太後身旁，故而還是看一看為好。
一一看過去，眼前的宮女與嬤嬤們身量沒有特彆高的，下頜也不是當初所見那般。
可見女子中沒有當初那個男子假扮的。
喬婉悠轉了一圈，視線轉向龍奕。
龍奕會意，示意她繼續看。
喬婉悠便朝一群太監行去，傅辭翊緩步跟著。
男子的下頜通常比女子寬大些，眼前眾人雖說是太監，很多都是成年後才去勢淨的身，故而下頜骨發育基本早就定型。
而此刻一眼瞧去，有幾個與當初所見的差不多。
其中還有幾個比當初所見的寬了些。
喬婉悠想到十幾年過去，人可能變胖發福，那麼很有可能下頜瞧著會比之前圓潤。
考慮到這點，她轉而麵對龍奕：“皇上，臣妾想要這幾個說幾句話。”
特意將其中一個下頜圓潤的忽略。
“可以。”龍奕泠泠開口，“你們幾個都說一句話，就說隻感覺幸福，丁點都不委屈。”
那人聞言，心慌不已。
這麼多年過去，原以為可以一直這麼幸福下去，沒想到他當初與她說的話，此刻再度聽聞。
四個被點到的太監出列，每個人複述這一句話。
見他沒被點出來，帝太後心頭一鬆。
心底如此一鬆，竟沒控製好眼神，帝太後眼底一閃而過的那抹慶幸被喬婉悠捕捉了個仔細。
喬婉悠唇角微動，抬手指了指後頭那個一直低垂了腦袋的太監：“是他！”
那人袖中匕首落入手心，想到跟在皇後身後的睿王身手深不可測，立時跪下磕頭：“老奴不知犯了何罪，還請太後娘娘，請皇上皇後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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