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7章 不知如何中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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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弟這次,是為皇兄送證據來的。”

滿朝文武皆知周王忠厚老實,不喜朝中風波,隻愛尋醫問藥。

可當他緩緩開口,說自己是送證據而來之時,劉觀整個心都沉了下去,拔涼拔涼的。

當初他敢勾結李增枝,派人在周王衛的眼皮子底下殺人滅口、銷毀證據,就是瞧不起周王這個老實人。

他覺得就算周王事後察覺,不過也就苦笑一聲,繼續寫他的醫書,采他的草藥去了。

可他卻沒想過,泥人尚有三分火氣,老實王爺那也是有脾氣的。

雖然打小他就沒什麼存在感,但並不表示朱橚腦子不好使,一點心眼子都沒有。

“臣弟受路少卿所托,命周王衛代其看管去歲秋闈試卷,卻不幸被奸人縱火,臣弟慚愧,請皇兄處置。”

“這是什麼話。”

朱棣樂嗬嗬攜著他的手,有意無意的掃了劉觀一眼:“你都說是奸人縱火了,我怎麼能怪你?”

朱橚微微一笑:“不過,臣弟之前擔心有人會對證據不利,所以提前將試卷轉入王府封存,現已解至殿外,請皇兄定奪。”

“哈哈哈哈,我就說咱家老五哪能那麼笨?這些奸人啊,未免把你瞧的小了,你說是吧,劉~愛~卿?”

劉觀本能的擦著臉上的冷汗,乾笑兩聲:“是,是。”

黃儼十分有眼色的給朱橚搬來一個錦榻,後者和朱高熾分列龍椅兩側,等朱棣落座之後,緩緩坐下。

“蹇義、鬱新、鄭賜、任亨泰、郭資、李仕魯,還有楊寓可在?”

被點到名的幾人踏前一步,拱手唱喏:“臣在!”

“既然物證沒有被銷毀,那就現場查驗吧,看看這開封秋闈果如路確所言,確有私弊,還是如劉愛卿所言,乃路確排除異己。”

“臣,遵旨。”

除了楊士奇以外,蹇義幾人,或是一部尚書,或是司法高官,足見朱棣對開封舞弊一案的重視。

但審卷的這些人裡,偏偏漏掉了劉觀這個僉都禦史的名字。

卷子被錦衣衛押至大殿,解縉攜手翰林院諸學士進殿,默默坐於奉天殿一側,在百官的注視下,開始複審試卷。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聰明點的官員都看出風頭不對,悄悄往後退了兩步。

有幾個上過彈劾奏疏的文官,想要亡羊補牢,上前一步剛準備開口,卻被朱棣揮手打斷:

“有什麼事,等審完卷子再說。”

“是,臣遵旨。”

劉觀就這麼被晾在一邊,朱棣和朱橚自顧自的敘著家常,時不時有朱棣的笑聲傳來。

複審工作很快,畢竟不需要登錄試卷。

編修、編纂、庶吉士負責首審,給出批注後,交由解縉複審。

等解縉審完、批注之後,再遞給數部部堂及大理寺共查,最後由書記官登錄、彙總。

不得不說,解縉一個人就能乾幾個人的活,確實是個天才。

時辰說長不長,但也過去了幾近一個時辰,陽光直射金鑾殿內,將正大光明四個字,映的金光閃閃。

“陛下,有結果了。”

朱棣歉意的拍拍朱橚的手,示意一會再說,眼神旋即冰冷望向階下:“講。”

“開封秋闈試卷,由翰林院和解寺卿初審,諸部部堂和任寺卿複驗後,確證大部試卷成績存疑。”

“存疑?”

朱棣嘴角噙著獰笑:“中試就是中試,不中就是不中,存疑,存什麼疑?”

暫時接替陳顯工作的官員冷汗淋漓,猶豫著掃了麵如土色的劉觀一眼,暗暗歎了口氣:

“回陛下,這批試卷大部水平,根本達不到朝廷中試要求,多為次卷、劣卷,不知如何中試。”

“不知如何?”

朱棣不怒反笑,嘲笑之聲震於屋宇:“不知如何中試,那朕還要你們這些官員做什麼?”

“楊士奇,你是禮部左侍郎,科考大事禮部難逃其責,朕用你做事,你就是這麼屍位素餐的?”

楊士奇麵露愧色,也不辯解,深深一躬:“臣有罪。”

顯然朱棣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畢竟楊士奇負責的是外交,科考並不歸他管。

隻不過蘇謹被罷黜之後,禮部尚書一職空懸,隻能拿他撒氣。

“這次負責開封秋闈的是誰?”

“稟陛下,是開封知府魏忠民、河南道禦史常舟等人。”

“紀綱,不用朕說了吧?”

冷若寒霜的紀綱上前一步,屈膝下跪:“錦衣衛立即出動拿人。”

“這次可要給朕看緊了,再被人殺了人證,你也不用回來了。”

“臣不敢,必不辱使命!”

“去吧。”

百官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眼睛死死盯著地板。

不經大理寺、刑部直接拿人,足見陛下這次是動了真怒。

不用問也知道,這些人被拿回來以後,必然會被直接投進詔獄。

隻不過他們去的詔獄,和蘇根生等人待過的那個詔獄,雖然地方一樣,可這個待遇就難說了。

“還有一件事”,朱棣斜睨劉觀一眼:“那個李二河是怎麼回事?路確確實把人審死了?”

“是!”

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劉觀馬上開腔:

就算李二河舉子身份存疑,但也輪不到路確私設刑堂,更何況還刑訊致死,請陛下明察!”

“皇兄,臣弟有話說。”

朱棣還未說話,朱橚緩緩站起身來,衝著殿外喊道:“押進來吧。”

話音剛落,門外幾個錦衣衛和周王衛,攜手押著一個麵色憔悴的青年進了殿。

“這是何人?”

劉觀的臉色變換不定,忽青忽白,哪怕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不死心的問道。

“劉都台,這不就是你所說的,那個被路確刑訊致死的李二河嗎?”

“什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劉觀後退兩步,不可置信的指著李二河:“你不是死了嗎!”

神情懨懨的李二河,抬起頭和他對視著,臉色冰冷,嘴角噙著嘲色:“草民沒死,是不是讓劉大人很失望?”

“皇兄”,這個時候,朱橚才笑著解釋道:“路小子擔心李二河被人滅口,所以早就命蘇家護衛將他秘密押至開封,交給了臣弟,死的那個是假的。”

“原來如此”,朱棣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撫掌笑道:“這麼說來,路小子確有幾分本事啊。”

“是”,朱橚也笑道:“晉國公門下弟子,果非池中之物,乃金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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