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 “沒想到公子看著細皮嫩肉的,倒是我輩中人。”
漢子獰笑著上前,“難不成公子以前也審過犯人?不過這用過和試過,滋味可大不相同啊。”
“嗯,實踐才能出真知嘛,這話有理。”
路確不僅沒有害怕,反而一臉的躍躍欲試,一臉的急不可耐,好像急著想要嘗嘗升官是什麼滋味。
這下倒給這漢子整不會了。
“彆理他,不過是在虛張聲勢。”
另一個漢子冰冷的聲音傳來,也不廢話,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皮紙,按在了路確臉上:
“覺得受不了了,想要招供了,就使勁蹬蹬腿,不過你隻有一次機會。”
旋即接過茶碗猛灌一口,噗的一聲噴在了路確臉上!
路確隻覺得呼吸驟然一緊,缺氧帶來的窒息感,卻讓他整個腦海一片清明。
“我要死了嗎?”
“恩師,對不住了,學生不能膝前儘孝了。”
“隻可惜,若是再給我幾年時間,隻要幾年,等這些孩子成長起來,大明的官場必然能如您所願,煥然一新。”
“可惜時不待我...彆了,恩師...”
路確放棄了掙紮,雖然腦海不斷的告訴他,讓他放棄吧,招供吧,
但他卻憑著強大的毅力,雙腳始終保持一動不動。
臨死的時分,過往的記憶在不斷閃回。
童年,求學,師兄弟間的笑鬨,恩師的重托,這些年的努力,不斷在眼前浮現。
“恩師...”
突嚕嚕嚕...
嘭!
“什麼人!”
啪!
“啊!”
“大爺,大爺被開槍,咱們也是受人指使的,不是我們要對這位公子做什麼啊!”
“滾開!”
歘!
此時的路確已經有些神誌不清,本能的大口大口吸著空氣,肺部再次被新鮮的氧氣一點點填滿。
冒著金星的視線裡,似乎有個滿臉麻子,長相奇醜的家夥,一臉的關心和慌張,不斷搖著他的肩膀:
“路少爺,路少爺,你快醒醒,是我啊,我來晚了,你沒事吧!”
第(1/3)頁
第(2/3)頁
“麻子哥...”
說完這句,轉頭昏了過去。
“二爺,這兩個家夥怎麼辦?”
“敢對咱蘇家的人動手,宰...等等!”
若不是二麻子反應快,這倆貨此刻已經上了奈何橋了。
那個‘宰’字剛出口的時候,親衛的刀已經準備從漢子的脖間劃過。
堪堪收回力氣,無視鮮血從漢子脖間細細的劃痕處流出,疑惑的看著二麻子,“又咋了?”
“這倆人老爺估摸著有用,不能這麼輕易宰了,一並帶走。”
“啊?這倆貨死沉死沉的,帶著多費勁?”
“費你娘的什麼話?”
二麻子二話不說給他一腳,轉身將路確背在身上:
“你要是嫌費勁,就讓他搭你的飛行器走,你自個兒腿回去吧。”
“哎喲我的二爺,我這不是隨便說說嘛,你生什麼氣...”
一炷香後,當酒足飯飽,打著嗝的孫健震回到刑房,看著空空蕩蕩的屋子,和淩亂落滿一地的刑具,陷入了沉思...
這,一定是個夢。
.......................
“恩師!學生無能,有負恩師所托!”
蘇謹笑著將跪在地上的路確扶起,輕輕撫摸著他的額頭,一如當年在書院的時候:
“苦了你了。”
“學生不苦。”
路確眼中含淚,看著蘇謹鬢邊出現的白發,更覺難過:“先生...您才三十啊,怎麼會白了頭?”
蘇謹麵露苦笑:“沒什麼, 許是為師操心的事太多,這才生了些華發,無妨,無妨。”
聞言,路確更覺自責:“都是學生無能,讓恩師操心了。”
誰知馬三在一邊直撇嘴:“老爺身子好著呢,那是故意抹白了糊弄鬼的。”
路確:“啊?假的?”
摸著路確腦袋的手一怔,蘇謹左右晃著腦袋,旋即將路確腰間的束帶,一把拽了出來,朝著馬三沒頭沒腦的抽了過去:
“就你話多,就你話多,顯你長了一張嘴了?老子明兒就找水泥來,把你那破嘴糊上!”
“哎喲老爺我錯了,輕點輕點,腚疼,腚疼!”
路確提著褲子,淚中帶笑看著氣急敗壞的恩師,和抱頭鼠竄的三爺。
“回家...真好。”
第(2/3)頁
第(3/3)頁
笑過鬨過之後,悲傷的氣氛蕩然無存,在這方麵連蘇謹都賊佩服馬三,
他是怎麼做到,能每次都將溫馨感人的畫麵,給破壞的一乾二淨?
“童福山和蘇根生現在都在詔獄待著,為師也被禁了足,這段日子你就在家陪著為師,讀書練字吧。”
“是,恩師,隻是...”
路確臉色有些不好看:“都是學生的錯,害的老童被下了詔獄。”
“屁。”
蘇謹不屑的撇撇嘴:“那皮猴子就是活該,娘的,老子的慎海衛自己都不敢隨意調動,他倒好,派人衝去陳州抓人?就該讓朱老...陛下好好管教管教他!”
馬三揉著屁股,也笑著寬慰道:“小路你放心吧,下詔獄是為了保護他們,把他們弄回來其實也是老爺的意思,怕他們在地方上遭什麼不測。”
路確一愣:“老童可是布政使啊,難道他們還敢刺殺三品要員?”
“誰知道呢?”
蘇謹撇撇嘴:“你這個少卿都險些被人殺人滅了口,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有更瘋狂的舉動?這個險老子不敢冒。”
聽著蘇謹一口一個‘老子’,路確卻覺得分外親切,不由得想起當年在泉州讀書之時,每天早上被恩師的罵娘聲叫醒的日子。
“對了。”
蘇謹忽然沉下臉:“不管結果如何,童福山擅自調兵的罪名是跑不掉的,所以這布政使的位置,恐怕他是回不去了。”
“啊?”
路確不明白,先生為什麼忽然說起這個。
“你有沒有興趣,幫陛下,幫為師去走一任?”
“這個...能不去嗎?”
此刻路確最想的,是留在恩師身邊,而不是去當什麼布政使,哪怕那已是很多人望而不得的人臣之極。
“你再考慮考慮吧”,蘇謹露出苦笑:
“為師信得過的人本就不多,而辦事妥帖的,更是稀少,如今也隻能指著你們幾個了。”
“啊這...”
路確雖然不願,但隻要恩師所指,他必定義無反顧:“既然恩師信得過學生,那學生必定全力以赴!”
“不急,先把眼前這一關過了吧。”
路確被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此刻天色已經微明。
望著漸漸升起的一抹晨曦,蘇謹背著手站在窗前,任朝陽灑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