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刺已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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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應天皇城。

老朱覺得有些氣喘:“馬忠良,藥煎好了沒有?”

“回皇爺,藥剛剛煎好,奴婢這就試藥。”

馬忠良剛剛拿起銀勺,從藥碗中舀出一匙,卻被人伸手攔住。

“王爺?”

朱允炆笑了笑,從馬忠良手中接過藥匙,輕輕送進口中。

“我伺候皇爺爺用藥吧,馬公公您先歇著。”

“是,是。”

雖然應著是,但他還是跟在朱允炆身後進了寢宮,藥碗也不肯假手於人。

朱允炆笑了笑,似乎並不介意馬忠良對他的防備。

但轉身的瞬間,眼中卻陰翳了幾分。

以往皇爺爺有個頭疼腦熱的,可都是自己在身邊伺候啊。

如今老三上了位,皇爺爺卻連自己都信不過了嗎?

“炆兒來啦?”

朱元璋從臥榻起身,笑看朱允炆:“今兒怎麼想著進宮來瞧咱了?”

坐在朱元璋身邊,朱允炆順手從馬忠良手中要接藥碗。

馬忠良小心的看了一眼朱元璋,見後者點了點頭才鬆開手。

朱允炆也不在意:“皇爺爺,您這身子不適怎麼也不派人告訴孫兒一聲?”

朱允炆略帶責備的看著老朱,然後輕輕舀出一勺藥吹了吹,慢慢喂給他。

老朱笑嗬嗬的張嘴喝了一口,旋即皺了皺眉:“苦,還有些燙,先擱在一邊吧,涼了再喝。”

“皇爺爺,這可不行啊,良藥苦口利於病,您可不能嫌苦不喝。”

“嗬嗬嗬,放心,咱一會就喝。”

老朱笑了笑:“說吧,進宮來有什麼事?”

“孫兒沒什麼事就不能來看看皇爺爺了?”

朱允炆有些委屈:“上次孫兒進宮已是半個月之前了。”

“有這麼久了?”

老朱有些恍惚。

最近他的心思一直在北疆戰事上,對這些事難免忽略。

然而這話聽在朱允炆耳中,可就沒那麼舒服了,甚至有些刺耳。

半個多月不見,皇爺爺居然一點都不想自己,這代表什麼?

朱允炆不敢表現出憤懣的情緒,強笑道:“皇爺爺您日理萬機,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子啊。”

“老三不在,您身邊也沒個體己的”

“什麼話。”

老朱臉色一沉:“熥兒已是太孫,與你君臣有彆,無論人前人後,你也當稱殿下。”

朱允炆心裡一驚,急忙起身:“是,是孫兒錯了,孫兒一時之間忘記改口,請皇爺爺責罰。”

“責罰就不必了”,老朱淡淡的擺擺手:“以後你需記著就是了。”

“是,孫兒謹記。”

“對了,你剛剛想說什麼來著?”

朱允炆鬆了口氣:“孫兒是想著,老太孫殿下不在,江都又出嫁,您身邊沒個人幫著可不行,”

“所以孫兒想著能時常進宮瞧瞧,能照料一下皇爺爺,也能時常見見母妃。”

“你一片孝心倒是難能可貴,不錯不錯。”

老朱笑嗬嗬的沒在意:“成,馬忠良。”

“奴婢在。”

“你去宮門口說一聲,以後吳王進宮就不要攔著了。”

“是,奴婢遵旨。”

說完老朱端起藥碗一飲而儘,皺了皺眉後笑道:“咱還有些奏疏要處理,你去瞧瞧你母妃就先回去吧。”

“是,孫兒告退,明日孫兒再來瞧您。”

“好,去吧。”

“是。”

對於朱允炆的要求,老朱也沒太在意。

畢竟是從小在宮裡長大的孩子,時不時想回家瞧瞧也無可厚非。

“炆兒雖無君主之才,但是個念舊的孝順孩子,等熥兒回來後要多叮囑幾句,兄弟之間要相和才是。”

朱允熥是個厚道性子,不會與朱允炆為難,他倒不怎麼擔心。

隻要朱允炆自己不作妖,收起不該有的心思,吳王一係代代相傳下去沒有什麼問題,這點老朱還是明白的。

“馬忠良,蘇謹這些日子在忙什麼,怎麼不見他進宮?”

馬忠良臉色有些尷尬,但又不得不說:“駙馬爺這些日子足不出戶,就住在公主府。”

“據那個嬤嬤傳出消息來,駙馬爺似乎連臥房門都不怎麼出,日日與公主那個行禮,有時候白天也”

“什麼玩意!”

老朱怒斥一聲:“說那麼客氣做什麼?白日宣淫,隻顧床笫之歡,還像個”

說到這裡,老朱愕然不語。

似乎蘇謹目前的狀態,就是他當初理想中的那個樣子。

沒有野心、沒有目的。

可是,自己為什麼會生氣?

“難道,是咱錯了?”

搖頭苦笑,老朱決定不再多想:“去告訴他一聲,彆每天就想著折騰這點事,也沒見他折騰出個一兒半女來,讓他時不時也進宮來瞧瞧咱。”

“是,奴婢一會就去給駙馬爺傳話。”

馬忠良心裡苦笑。

駙馬爺在陛下心裡的位置依然很重啊。

可他怎麼也想不通,這駙馬爺十五歲就得中進士,然後平步青雲,二十歲就官至四品,成為一方封疆大吏。

明明有一個十分光明的大好前途,為何就甘願娶了公主而自毀前途,這麼作賤自己呢?

是的,娶公主這種事,在他眼裡就是蘇謹作賤自己。

有些事,他明白。

但更多事,他看不明白。

這也是他能在老朱身邊伺候這麼多年的原因。

一個聽話、懂事又沒有太多心思的太監,才是老朱需要的。

公主府。

蘇謹難得出了趟門,晃晃悠悠的回了府。

朱靈萱親自下廚做了幾樣小菜,不讓下人接手,親自端到了桌子上。

“夫君,青絲坊的事處理完了?”

“嗯”,蘇謹笑嗬嗬的拉過她坐在身邊:

“快年底了,青絲坊要上幾個新品,小金拿不定主意,讓我參謀參謀。”

朱靈萱忽然有些愧疚:“夫君你是做大事的人,卻因娶了我不能當官,天天與這瑣事為伍,萱兒”

“你這是什麼話?”

蘇謹詳裝生氣:“我做個屁的大事。”

“我最大的事,就是給老蘇家傳宗接代,生他十七八個娃娃傳遞香火。”

“哎呀,夫君你說什麼呢。”

雖然成親已久,但她這愛臉紅的習慣還是沒改:“夫君你是說萱兒是母豬嗎?”

“哈哈哈哈”,蘇謹在她臉上輕輕一吻::“這天下哪有這麼漂亮的母豬?那天下男人都情願做一隻公豬了。”

“對了。”

蘇謹忽然說道:“今年青絲坊上的新品還沒定下來,一會你幫我試穿一下。”

朱靈萱狐疑的看著他:“夫君,我總覺得你又想使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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