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小子難不成是詩仙轉世?!”
長久的沉默過後,末了打破僵局的,是有人情不自禁地發出這麼一句感慨。
一個人的聲音,在這上下三層樓的空間內,一般來說很難讓每個角落的人都聽到。
但沈涼創作完“自己的詩”後,所有人沉浸在了這一刹那的美好當中。
所以整個春啼樓,彼此離得近的人,甚至連對方的呼吸聲都難以耳聞了。
亦是所以這句打破死寂氛圍的感慨,順理成章地傳入了每一個人耳朵裡。
詩仙轉世。
當真是詩仙轉世!
瞧台上這人模樣,能有二十歲麼?
恐怕也就是剛剛及冠的年歲吧!
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年輕人,竟是能寫出如此震撼人心的千古佳句,豈能不為之驚詫莫名?!
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物,之所以能分出三六九等,就是因為拿來讓這些人事物相互比較的某個點,存在著一定的實力差距。
差距自然有大有小。
有時候,第二和第一,僅僅是差之毫厘,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往往這時候,人們對這第一第二的定論,就會存在爭議。
可是也有時候,就連第二跟第一都差著千裡之遠,那是第一名以碾壓姿態獲得的勝利,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得乖乖認可這樣的結果!
沈涼的詩,跟華瑾川的詩相比,就是後者這種情況。
差距太大了!
大到沈涼這首詩一出來,眾人就完全沉浸在了裡麵,那是一種聽覺盛宴,是一種饋贈自己耳朵的極致享受!
什麼《美人歌》,什麼那些連《美人歌》都比不過的垃圾,統統都應該丟進泔水桶裡!
沒有爭議。
今晚這場春啼樓詩會的第一,絕對是那個台上名叫“梁深”的年輕人!
可是伴隨著那人一句感慨打破死寂,也是令越來越多的人從夢幻畫麵中清醒過來。
這裡是瑞城,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華瑾川背後那個華府的瑞城。
鬥詩,沈涼贏了。
卻沒有人敢投一票給他。
畢竟這場詩會最後的結果,是由嫣兒初選,眾人定論。
誰敢說也算是有些出彩的華瑾川,必然是輸給了沈涼?
詩詞歌賦這東西,孰強孰弱,全憑人們的主觀臆斷。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既然沒有固定的衡量標準,那隻要大家夥說華瑾川贏了,沈涼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然而!
沈涼這首從大夏國曆史上真正當得詩仙之名的大家作品裡“偷”來的詩,實在實在是太過出類拔萃了,簡直強到叫人說不出昧良心的話。
就連此時的華瑾川臉色都跟著一起難看到了極點!
華瑾川傻嗎?
他肯定不傻啊!
你說他不懂詩詞歌賦嗎?
他要是不懂,又如何能在今晚靈感爆發一回?
因此。
華瑾川知道拚實力他輸了,可他同樣不甘心就這麼放掉嫣兒的第一夜。
同時。
華瑾川也是慢慢把思路捋清楚了。
這場春啼樓詩會大比拚,從根兒上講,就是沈涼在逐步引導推進的。
而且說不定方才在酒桌上,沈涼就已經跟嫣兒提前算計好了!
否則嫣兒提出選男人的條件,為何不是比拚武力,反而要比吟詩作對?
沒錯!
一定是這樣!
一定是這對狗男女給老子設的局!
華瑾川越想越氣,有種自己被人當成傻批耍了的惱火感!
還沒等滿臉陰沉的他發作,就有聰明人再度打破僵局,假裝自己很困的打著哈欠道:
“啊~~困了困了,王兄,我得回家睡覺去了,咱們改日再聚。”
“等等我,我也困了,不玩了。”
“孫媽媽算賬,不,不用算了,銀子給你放桌上了,走了啊。”
“這一宿沒回去,也不知道家裡的婆娘吃沒吃晚飯,我得趕緊回家瞧瞧,彆給她餓死了。”
“壞了,家裡爐子上還煮了我給老娘的湯藥,這會兒怕是已經熬乾了!喝酒誤事!喝酒誤事啊!”
“……”
一個機靈人打頭,後麵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問題所在,根本都不管口中的理由是否牽強,陸陸續續的就丟下銀子銀票,結完賬往樓外快步離去。
他們沒法昧著良心說華瑾川勝出,同樣沒有膽量去給出一個公平結果。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剩下的等過兩天聽聽風聲就行了。
不過他們跑歸跑,心裡卻是基本上不對沈涼能有個好結果抱希望。
大概率就是華瑾川會采取最開始、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強搶,來得到嫣兒。
順便叫隨行護院,給沈涼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
人群作鳥獸散。
短短一盞茶的工夫,整個春啼樓內,就隻剩下八個男人了。
沈涼、老錢、司小空,外加華瑾川以及其手下四名護院。
一三一五,各自為營。
第三個陣營,就是以孫媽媽和嫣兒為首的一眾春啼樓鶯鶯燕燕。
孫媽媽和嫣兒這邊,肯定是不存在半點話語權的,她們都是女子,哪有本事去左右接下來的局麵,最多也就是在沈涼快被打死的時候,站出來幫忙說幾句軟話。
又或者……嫣兒乾脆點,願意徹底成為華瑾川的女人,那樣一來,興許華瑾川一高興,就把沈涼三人給放了。
可沈涼既然敢讓華瑾川當眾出醜,自然也就做好了這最後一步的準備。
輕輕把手裡的酒壇放在紅毯高台上,沈涼走到高台邊緣,沒有選擇走台階,而是腳下一滑,甚是輕盈地跳到了地上。
然後他便是朝華瑾川走去,笑道:
“華兄,看來這場詩會是你贏了。”
華瑾川不解,微微皺眉。
“此話怎講?”
沈涼無所謂地聳聳肩。
“喏,在場隻剩下你們五個和我們三個,若是舉手表決,當然是你那邊更占優勢。”
華瑾川聞言更氣,沈涼這擺明了就是在羞辱他!
“梁深!你還真以為本少爺治不了你了?!”
沈涼笑著擺擺手。
“好了好了,你氣不過,又下不來台,現在唯一的辦法,不就是使喚你那四條狗咬我嗎?來吧,打完狗趕緊滾,反正這場詩會過後,理我是占了,打了你們,也不算小爺我無事生非,你看,我最講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