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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你爺爺這人，脾氣倒是收斂了許多！”
等陳敬之出了房間，關美琪搖頭一笑，“以前和他聊天，聊不幾句就得給我臉色……”
陳陽一聽，都樂了。
爺爺也說姨婆的脾氣差，說話難聽；姨婆對爺爺卻也是一樣的評價，卻也不知道誰的話是真的。
也許，真就是傳說中的氣場不合吧。
隻是現如今，興許是因為陳陽的存在，這兩人之間的關係有稍微的緩和。
“你們剛剛聊什麼呢？”
陳陽在旁邊坐了下來，好奇的看著麵前的母女二人。
“還能聊什麼，當然是聊你呀！”李春曉說道。
怕也隻有聊陳陽，這兩人才會心平氣和吧？
“聊我？聊我什麼？”陳陽怔了一下。
兩人卻都是笑而不語。
片刻，老太太說道，“聽說，李滿倉死了，小陽，這事，你清楚麼？”
陳陽聞言，說道，“這麼大的事，當然聽說了，聽說還是在我們鎮上死的，連人帶車鑽進了青衣江裡，鎮上打撈了兩天……”
事情是挺大的，協會網站上都出了公告，論壇裡都在討論這事，他沒理由不知道。
“和你沒關係吧？”關美琪問道。
陳陽直接搖頭，哪裡肯承認，“我和他無冤無仇的，沒事弄他乾嘛！”
“嗬！”
關美琪搖了搖頭，“還以為是你乾的，讓我空歡喜一場。”
陳陽一怔，“姨婆，你和這李家，這麼大仇的麼？”
“唉！”
關美琪歎了口氣，“我被李家毀了半輩子，豈能無恨，在李家那些年，是我人生中最陰暗的時刻，至今回想起來，依舊心有戚戚，還好，那個人已經死了……”
“哪個人？”陳陽一臉的好奇。
李春曉道，“我父親，李長林。”
她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淡淡的，像是在說一個陌生人。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關美琪的臉色也有些陰沉。
李春曉沒敢再繼續往下說。
或許，這個名字對於關美琪來說，是一個禁忌。
陳陽也沒敢再追問。
李春曉道，“我昨天接到電話，李豐田的兒子，李乾也死了，屍體已經被鐵佛山的人送回了劍門山，據說，和黃岐山方家有關……”
“黃岐山方家？”
陳陽一臉的驚訝，“方俊男那個方家？”
李春曉點了點頭，“這事如果屬實，對於李家而言，可就有些難搞了，方家背後站著的，可是紫霞觀，李家怕是不敢招惹的，李長福電話裡叫我回去，想讓我主持大局，我看，八成是想借你姨婆的力，找黃岐山討要說法！”
“癡心妄想！”
關美琪冷哼一聲，想讓她出手幫忙，那不純招笑麼？
她可是巴不得李家死，不給火上澆油就不錯了。
李春曉道，“丁家貌似也損失慘重，丁四海死了，丁四河也受了重傷，這丁家，貌似也沒什麼人了……”
說到這兒，她抬頭往陳陽看來，“真和你沒關係？”
陳陽搖頭。
做好事，他向來不留名的。
李春曉將信將疑，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她們母女倆幾乎第一反應就是和陳陽有關。
此時被陳陽否認，她們也吃不準真假。
不過，這不重要了。
反正李家出事，關美琪很開心就是了。
對於李春曉而言，雖然她姓李，但對李家並沒有什麼歸屬感，也談不上什麼深厚的感情。
陳陽岔開話題，“姨婆，上次請你幫忙查的事，不知道查得怎麼樣了？”
“蕭三槐？”
關美琪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我讓人查了，你說的可能性不大，或者說，根本就沒有可能……”
“哦？為什麼？”陳陽疑惑的看著她。
關美琪道，“蕭三槐那段時間，在帶隊在國外交流學習，根本就不在國內，除非他有分身術，否則，甭管這人是誰，都不可能是他……”
“啊？這……”
陳陽一滯，大為驚訝。
他直接呆愣了半晌，這個答案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確認麼？”
陳陽又問了一句。
關美琪點了點頭，“不會有假！”
“這……”
陳陽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是秦州給他說的，在青神山見過蕭三槐和段秋萍接觸，而且時間也對的上，他自然而然懷疑蕭三槐。
而且，秦州還說了，蕭三槐的神態舉止，都和丁煥春很像，不懷疑他懷疑誰。
秦州總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扯謊吧？
“但不排除丁煥春和他有聯係！”這時候，關美琪說道。
“哦？”
陳陽往她看了過去，有點疑惑老太太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關美琪道，“丁煥春的母親，和蕭三槐的母親，是親姐妹……”
親姐妹？
陳陽有些哭笑不得，所以，神態舉止相近，是這麼來的？
“這兩人之間的關係非常的近，好到穿一條褲子，直到後來丁煥春犯了事，蕭三槐才和他保持了距離，所以，如果丁煥春還活著，他是有可能和蕭三槐取得了聯係的，具體情況，隻有蕭三槐本人最清楚，所以，隻有等他回來，我在找他查證……”關美琪說道。
“他什麼時候回來！”陳陽問道。
“恐怕還得一兩個月！”
關美琪搖了搖頭，“這事，也不用急在一時……”
“不，這事，很急！”
陳陽苦笑，當即便把昨天在棕樹坡，金雕給他傳話的事情，給關美琪講了一遍。
雖然金雕給他說了，這事不準告訴任何人。
但是，你特麼算根毛線，讓我不說我就不說？
開什麼國際玩笑。
他認識的人裡，背景最牛的一個，就是這位姨婆了。
而且，姨婆還是向著自己的，現在這事已經超脫了他的掌控，他當然得抓住機會向姨婆求助。
關美琪聽完，眉頭緊緊皺起。
“你是懷疑，金雕背後的人，就是丁煥春？”關美琪問道。
陳陽點了點頭，“算不上懷疑，應該說，基本可以肯定吧，不過，他既然知道我的存在，應該也知道我對丁家乾的那些事，但他卻無動於衷，冷眼旁觀，姨婆，你說，會不會丁煥春重生沒成功，選錯了奪舍對象，對方得了他的記憶，卻並沒有成為他……”
關美琪點了點頭，“是有這個可能，不過，丁煥春這人，多智近妖，性冷如冰，當年他年輕的時候被丁家羞辱過，雖然後來又回到丁家，做了丁家家主，但這人對丁家並沒有太深的感情……”
“話雖如此，可是，丁連雲和丁連城是他的親兒子，他沒理由不管的吧？”
“嗯！”
關美琪沉吟了一下，“他為什麼會找你，這倒是一個問題！”
說到這兒，他抬頭看向陳陽，“你準備怎麼做？去還是不去？”
“他拿我家人做威脅，我似乎沒有不去的理由，但是，去了我又擔心不安全，以我現在的實力，恐怕是玩不過他的！”
“他敢！”
關美琪厲聲冷哼，“你家人的事，不用擔心，你不想去就不去，他要敢來，一定讓他有來無回。”
她這話說的鏗鏘有力。
陳陽想說，姨婆，你隻是靈境而已呀，對方可是造化境，而且還不知道有什麼手段，你這話會不會說的太滿了？
當然，這話他也隻是在心裡想想，哪裡敢說出來。
陳陽蹙著眉，心情有些複雜。
關美琪道，“你如果決定要去，也不是不可以，姨婆給你準備點手段，彆的不敢說，隻是造化境的話，隨你拿捏……”
陳陽聞言，眼睛一亮。
“如果姨婆你肯幫忙，那是最好不過了！”他連忙點了點頭，“這一趟，我覺得還是很有必要的，不去的話，就見不到丁煥春，他要是不露麵，就永遠是敵暗我明，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關美琪點了點頭，“你要想逼丁煥春現身，倒也不是沒有其他方法……”
“姨婆有什麼高見？”陳陽好奇道。
關美琪的麵色肅然，“咱們去天池山走一趟，把丁家連根拔除，我不信他能忍得住……”
陳陽略微呆滯。
隨即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這個姨婆，是帶有一些暴力基因的。
這是想滅丁家滿門的節奏？
一雙眸子裡，寫滿了躍躍欲試。
陳陽擺了擺手，“大過年的，不太好吧？”
“怎麼，這種事，還挑日子？”
“姨婆，丁家的事，還是我自己來處理的好，丁家現在，也就剩了丁連雲這麼一個孤家寡人，翻不起什麼浪來了，丁煥春直到現在都沒有現身幫他們，足見此人心性寒涼，就算真把丁家滅了門，他也不見得會現身……”
“罷了！”
關美琪輕輕的搖了搖頭，“由著你吧，等過幾天，我回一趟莽山，給你帶點好東西過來。”
“謝謝姨婆！”
陳陽乖巧的說了一句。
關美琪的身份來自官方，以她的身份，衝上門去，動不動滅人滿門，確實影響不好。
李春曉道，“要不要找幾個高手跟著你？”
陳陽搖頭，“這事我再考慮考慮吧，那金雕說了不準帶人……”
“不帶人，可以帶其他，我給你借幾隻厲害點的造化境靈獸，到時候隨你一路，不管怎樣，安全最重要……”
關美琪是懂鑽空子的。
陳陽悻悻，有點盛情難卻。
“姨婆，還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陳陽岔開了話題。
“說來！”
關美琪見他嚴肅，知道陳陽是遇上了事。
陳陽忙將黑蛟王的事，給關美琪講了講。
關美琪聽完，臉上表情也變得認真了起來。
她站起身，在書房裡來回踱了幾步，複又走了回來，在椅子上坐下，“明天你有空吧，我帶你去見個人！”
“好！”
陳陽點了點頭，老太太這麼說，肯定是想到了辦法。
三人聊了一會兒，爺爺便來叫吃飯了。
……
城裡不像村裡，過年不能燃放鞭炮，年味少很多。
很多人都回老家過年了，路上的行車行人都很少，街邊關門閉戶，冷冷清清，連菜市場賣菜的都回家過年了，往日的熱鬨喧囂，已經不再見了，偌大的城市，仿佛一夜被掏空。
打了一下午的麻將，年夜飯也就自個兒家裡還算熱鬨，飯後給親友電話拜年，圍在一起看春晚。
一年就這麼結束了。
……
——
大年初一，文殊院廟會。
文殊院距離陳陽他們家不遠，和其他街區的冷清不同，景區人流如織，很多搶著來上香的香客。
上午十點，關美琪便帶著陳陽來到了文殊院。
三人在寺院裡轉了一圈，又從正門走了出來。
陳陽都有些迷糊了，老太太不是說要帶他來見什麼人的麼？
他還以為文殊院裡有什麼高人，但這老太太又帶著他出來，又是怎麼回事？
人在那兒呢？
“姨婆？”
陳陽好奇的看向她，旁邊李春曉也同樣好奇。
雖然她是關美琪的女兒，但是，對這個母親，很多時候，她還是很少了解的。
“不要急！”
關美琪笑了笑，“你們眼神好，好好瞅瞅，這附近有沒有一個賣烏龜的老頭……”
“賣烏龜的老頭？”
陳陽怔了一下。
他家就在景區附近，以前經常來逛景區，有那麼一點印象，好像真有這麼一個人。
關美琪道，“大隱隱於市，咱們民間的高人不少，官方都無法完全統計，這人我也是偶然結識，算得上世外高人，遊戲人間……”
“他經常在這附近賣烏龜，遇上他需要緣分，如果遇上了，買它一隻烏龜，他會解你難題……”
“哦？”
陳陽眸中閃過一絲亮色，“什麼題都會解？”
“嗬！”
關美琪笑了，“人又不是神，他又不是萬能的，怎麼可能什麼題都會？”
“媽！”
正說間，李春曉拉了拉老太太的手臂，下巴往前方指了指。
循聲看去，在文殊院景區的牌坊下麵，站著一名老者。
看起來有六七十歲。
一副老農打扮，大冬天的，穿著卻很是單薄。
皮膚黝黑，麵容樸實，怎麼看都不像是一位世外高人。
他手裡杵著根齊身長的棍子，棍子上掛著幾隻烏龜，就這麼緩步走進景區，也不見他叫賣。
周圍的遊客香客，頻頻向他投去好奇和不解的目光，或許都當他是在搞某種行為藝術，誰也不會想到他是個賣烏龜的。
“是他麼？”陳陽問了一句。
關美琪點了點頭，“去吧，彆讓他跑了，也彆講價，他說多少就是多少！”
陳陽沒有二話，直奔牌坊下走了過去。
人來人往，摩肩接踵。
“老輩子，你這烏龜怎麼賣？”
陳陽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目光在這幾隻烏龜身上打量著。
老者瞧了陳陽一眼，“一千塊！”
“一隻？”
陳陽頓了一下，倒也不算太離譜。
“一克！”
“啥？”
陳陽怔住，往老者看去，確定對方不是在開玩笑。
一千塊一克？
這幾隻烏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一隻得有個兩三斤，算下來，豈不是得上百萬一隻？
金龜麼？
陳陽有錢，卻也被他開出的價格給意外到。
他伸手想摸一下。
老者卻是將棍子往回一縮，“不買就彆碰！”
這態度也沒誰了！
“我買！”
陳陽乾笑了一聲，他牢記著剛剛姨婆的話，買那不是烏龜，買的是服務。
烏龜不值錢，服務才是最值錢的。
老者打量了他一眼，臉色稍微好了一點，“確定？”
“確定！”
陳陽認真的點頭。
老者將棍子上掛著的烏龜往陳陽身前一湊，“要哪隻？”
陳陽看了一下，棍子上一共掛了五隻烏龜，都還是活著的。
這裡不是他的綁定範圍，係統並沒有反饋信息，他也無從得知這些烏龜的信息。
“這隻吧！”
陳陽指了指其中一隻黃黃的龜殼，鼻梁上有些黑色的烏龜。
“跟我來吧！”
老者點了點頭，留下一句話，帶著陳陽出了景區，繞到進入了文殊院後麵的一條小巷。
文殊院後麵，有一座道觀。
尋常遊客隻知道文殊院，卻很少有人知道這兒有一座小道觀的存在。
道觀名叫娘娘觀，傳說是為祭祀西蜀劉禪之妻而建，已經有很多年的曆史了。
道觀藏身深巷中，很少沾染世俗。
每月初九，十九，二十九，觀裡都會提供免費的齋飯，以前陳陽也來吃過，味道也還不錯。
這觀裡不接受外來的香火，也不知道怎麼運營下去的。
老者帶著陳陽進了道觀，路過正殿，上了炷香，便領著陳陽去了旁邊的偏廳。
“帶卡了沒？”老者問道。
陳陽點了點頭，“帶了！”
當即把銀行卡取了出來。
老者轉身翻箱倒櫃，一個pos機擺在他的麵前。
“自己刷卡，旁邊有稱，錢，你看著給！”
老者說完，便走到旁邊，在一個蒲團上坐了下來。
或許世外高人，都有些怪癖吧，陳陽把稱挪了過來，把那隻烏龜放稱上稱了稱。
三斤二兩五錢。
1625克。
一千塊一克，算下來，便是162.5萬。
這麼多錢，買一隻烏龜，陳陽隻覺得離譜。
如果不是姨婆事先有提醒的話，他瘋了才會花這麼多錢買這麼一隻烏龜。
他爽快的刷了卡。
這一刻，他貌似知道這道觀的運營費用是從哪兒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