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不但成功擋住了城北的援軍,還打了一波漂亮的配合,正麵擊破對方先鋒,並一路追擊將申軍趕回了軍營之中。
如今二周已經成功封鎖住了軍營大門,正在勸降之中。不論申軍是否投降,至少是不可能再出來救援城中其他地方了。
許褚接到消息之後,登時大喜過望。
眼下他已經騰出手來,不但拿下了各處要點,還擒獲了申家兄弟,兵力上也有了餘力。
許褚當即下令,又給二周調去了三百援軍,這次要求可不一樣了,命令二周務必消滅大營之中的申軍。
聽完許褚的介紹之後,龐統臉上的神情也是明顯放鬆了下來,而二申卻是臉色煞白,一臉絕望之色。如今連城北軍營裡的申軍都已經被控製了,那這上庸城內的局麵就再也翻轉不過來了。
接下來,許褚和龐統商量了如何安定百姓,接管城防,控製上庸,處理降卒,編管豪強等事務。
忽然,自然外麵進來一個傳騎,口中大聲報捷。
一看見許褚,這傳騎口中高呼:“啟稟將軍,城北申家軍營已破!賊將李賢率眾投降。”
“哦!?”
許褚站起了身,目光轉向龐統,後者也是一臉驚喜。兩人都沒想到城北申軍竟然敗的如此之快。
事實上,正是許褚調派過去增援的那三百甲士,成了駱駝北上的那根稻草。
看見劉封軍增援新來,申家軍營中的士氣登時跌到了穀底。
這不僅僅是因為敵軍有了生力軍,更重要的是敵軍此刻能夠來援,可見城中其他地方多半已經是凶多吉少。再加上他們先前出營增援時就已經發現北門被奪,眼下自然是一股冷意直到了心底深處。
恰好此時周峻、周舫二人命令麾下士卒大喊申耽、申儀已被生擒活捉,上庸城池已破。
這下子申軍營壘中徹底炸了鍋,許多士卒紛紛跪地請降。
眼看著大勢已去,營中主將李賢就是想要繼續負隅頑抗也不可得,隻能帶著親兵和身邊的部眾開營請降。
李賢這一投降,直接宣告了戰事的結束,就連城內幾處還不曾陷落的據點也先後舉旗投降,就此,整個上庸城就算是徹底被劉封軍給占領了。
上庸城一定,上庸郡就算是定了一半。
不過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還有一個西城需要拿下。
西城便是後世的安康,在東漢末年時,西城雖然比不上上庸城,但也是上庸郡內極其重要的一城。
上庸郡其實頗有意思,境內大小共有有五塊平原,其中兩塊位於上庸附近。可有意思的是,上庸附近的兩塊平原加在一起,都沒有西城所在的西城平原一半大。
西城平原的糧食產出,幾乎五倍於上庸城的產出,更不必提平原大小還不如上庸城大的房陵和鍚城了。
更重要是,想要從上庸攻打漢中,勢必要經過西城,這是繞都繞不過去的要點。自西城往西,至石泉附近,便可以依托沔水進軍漢中,也可以自饒峰嶺南麵進入漢中盆地。
上庸城與西城之間,有兩處要隘,一個是竹溪,另一個則是銅錢關。
龐統看見上庸城已定,於是當機立斷,建議許褚先派出千人拿下竹溪,搶占銅錢關。
隻要這兩處到手,西城可就容易多了。
許褚沉思片刻,決心采納龐統的意見。
後援的兵力早已經出發,最遲三四天內就能趕到上庸城。許褚自量千餘兵馬鎮守上庸數日還是不成問題的。
於是,許褚當機立斷,以周峻和周舫二人為將,領兵馬一千出發,先破竹溪,再下銅錢關。
竹溪有兵馬兩千人,銅錢關有兵馬三百,合計兩千三百人。
這點兵力哪裡擋得住如狼似虎的劉封軍?
而且還是最為精銳的親衛軍。
當劉封的親衛軍殺到跟前時,竹溪的申軍部曲甚至都還沒收到上庸城陷的消息,直接被劉封軍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僅僅隻是小半個時辰,兩千竹溪守軍全軍覆沒,其部戰力比起上庸城中的嫡係都有所不如,又是突遭奇襲,能夠堅持這麼久已經是對得起申家那點口糧了。
竹溪一下,銅錢關也就沒有什麼懸疑了。
僅僅三百守軍,就算是斯巴達,那也得有其他七千多希臘聯軍配合才能守得住。即便銅錢關地勢險要,三百人也堅守不住,隻是一炷香的功夫就宣告關破。
許褚這邊,原本預料需要三四天才能趕到的援軍居然第二天就到了。
看著風塵仆仆的賈斌,許褚的心算是徹底放回了胸膛。
這四千援兵一到,上庸城再無可能反複。
隨即,在龐統的建言下,許褚立刻以賈斌領兵馬三千駐守上庸城,而他則帶著剩餘的兩千人趕往竹溪,彙合餘部後,直趨西城。
彆看西城有兵馬五千,可還真沒放在許褚眼裡。
就算隻憑本部兩千人,許褚也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野戰擊潰對方。
對方若是閉門不出,死守城池,那許褚也就把城門一封,坐等後援就行了。
如今的西城已是死地,內無可戰之兵,外無必救之師,犯不著為了著急破城而犧牲自家精銳的性命。就算要攻城,也可以等待後續部隊抵達後再做。旁的不說,如今那六千多申家戰俘就是極好的攻城炮灰。
不過局勢的發展並沒有如許褚所想的那樣。
西城居然直接投了。
沒錯,韓冉在看到陳兵城外的許褚以及劉封親衛軍後,居然毫不猶豫的開城投降了。
客觀的說,韓冉作為一個豪強地主,本身是具有一定獨立性的,其本質和申家兄弟倆並沒有太大的不同,一樣是希望能夠維持特權,在西城這個地界作威作福的。
隻是人與人之間還是有不同的。
同樣作為豪強大族出身的小軍閥,申家兄弟倆是徹底的隨風倒,誰給好處誰是娘,誰想動他們的根基就拚命。
原時空裡司馬懿對付孟達的時候,申儀就拚命給司馬懿幫忙,結果孟達兵敗身死後,申儀立刻感覺到不對勁了。
一方麵開始積極做起叛亂的準備,一方麵又想通過討好司馬懿而躲過這一劫。
結果被司馬懿抓住了這個性格,直接騙到上庸給綁了,就此申家灰飛煙滅,全家族八千多人被充軍遼東。
韓冉和申家兄弟不同,他雖然也是小軍閥心態,但他親漢。
曆史上曹操都占領漢中了,申家兄弟直接就想投了,可韓冉卻堅決不降,不但自己不投降,還拉上了申家兄弟倆,在西城積極抵抗。
曹操當時也正好趕上了要回去忙篡位的事情,哪裡有空和一小地方的軍閥拖時間?
結果韓冉奇跡般的苟住了,後來在劉封、孟達入侵上庸時,韓冉又搖身一變,成了帶路黨,幫助劉備得以掌控上庸。
要知道當時申家的態度可是頗為微妙的,並不歡迎劉備勢力的進入。
而且根據三國誌的記載,在劉備進位漢中王的時候,韓冉還曾代表劉備,作為使者向曹操傳遞書信,可見韓冉的政治光譜是具有強烈的親漢色彩的。
因此,當許褚兵臨西城後,韓冉第一反應才會是喜迎王師,而不是聚兵籠城。
對於韓冉的表現,許褚相當高興。
西城一下,意味著許褚此次行動徹底大功告成。
拿下了西城,退可守住整個上庸郡,不但能夠遮蔽保護襄陽和荊州的側翼,使得上庸和襄陽、江陵、夏口連成一體,互為犄角,遙相呼應,大大提升整個荊州的防禦力。
進則威脅漢中,激進點有了攻打漢中的出發基地,保守點則有了侵襲調略漢中的前進基地。
至於鍚城,那真不重要。
上庸的精華就是西城、上庸、房陵三城,鍚城雖然扼守了沔水的交通,可誰讓沔水在上庸郡境內太過險要了,運力起不來,水道自然也就成不了重點。水道本身都成不了重點,那扼守水道的城池自然也就算不得要地了。
況且,上庸城都降了,申家兄弟都已經是階下之囚了,鍚城又哪裡來的底氣獨抗劉封?
事實也正是如此,西城開城迎接許褚後不久,鍚城也在得知上庸、西城、房陵悉數易幟之後,在董襲的兵鋒之下開城乞降。
至此,整個上庸郡徹底變色,被劉封納入了掌控之中。
進攻上庸的行動,劉封讓許褚出馬,的確是為了給許褚刷軍功。
許褚勤勤懇懇的跟在劉封身邊,貼身保護劉封的安危,從來都是兢兢業業,一絲不苟,甚至連睡覺都睜著一隻眼睛。
劉封不是石頭人,而且情感還比普通人更豐沛,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又如何不會為許褚考慮?
要知道兩漢鐵律,非軍功不得封侯。
這就是為許褚封侯做鋪墊。
如今上庸既定,那劉封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上庸太守的人選了。
這個人必須要文武全才,文能治理地方,安定百姓,勸課農桑,獎勵耕織,打壓豪強,聚攏民心。武能精練兵卒,調略豪強,按部就班的蠶食漢中。
如今劉封麾下可謂是人才濟濟,很快劉封就選出了一個人。
此人就是杜襲。
原時空中,杜襲在西鄂縣的驚豔表現從而發跡,先後得到了河南派的兩位頂尖大佬鐘繇、荀彧的青眼,先是被當時擔任司隸校尉的鐘繇表他任議郎參軍事,後又獲尚書令荀彧推薦,被任為丞相軍祭酒。
丞相軍祭酒這個職務可是相當關鍵的,是曹操的貼身參謀,是能夠深入曹操丞相府大事的要職。
從此開始,杜襲成為了曹操的親信,一路飛黃騰達,擔任侍中,伴隨曹操左右,甚至引來了王粲的嫉妒。
為什麼說杜襲最為合適的,正是因為他在西鄂縣時,治理地方十分得道,並施恩於百姓,得人效死力。
劉表曾派一萬步騎前來攻打西鄂,結果愣是被杜襲以數十心腹指揮數百青壯,依托縣城抵抗了許久,還殺傷了劉表軍數百人,最後居然還能帶著城中的官吏和百姓成功突圍。
由此可見,杜襲是個不錯的文武全才,相當適合此時的上庸。
若是真要對漢中動手,也不可能以上庸太守為主,屆時大軍作戰,劉封自然會另拜他將。
於是,劉封下令,表奏杜襲為上庸太守,即日上任。去其農業部曹掾之職,由荊州名士鄧賢繼任。
這一日,許褚正要回軍,此時西城已經為祖郎接防,許褚所帶的親衛軍是出來刷軍功的,自然不能在外滯留不歸。
如今戰事已畢,正要返回劉封身邊。
結果走到銅錢關時,正麵撞上了一群蠻夷打扮的少年,其中為首的一人,身高雖然並不高大,卻十分結實厚重,方臉闊口,一雙眼睛盯著許褚,滿是火熱。
何平看見許褚後,領著身後一群賨人少年跪倒在路邊,衝著許褚高聲喊道:“小人何平,願投將軍麾下效力。”
“你叫何平?”
許褚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震驚,並沒有為其他人所察覺。此次出來之前,劉封特地跟他提了個人,這人的名字就叫何平。
聽見許褚發問,何平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正是小人。”
看著眼前一板一眼的少年,許褚又追問道:“我觀汝打扮,似乎並非漢民?”
何平依舊態度恭敬,問一句答一句道:“小人乃是賨人。”
許褚心叫果然,劉封所提的何平也是賨人。
這一路上過來,許褚分出了不少精力在周圍賨人中打聽何平。
這何平本不姓何,本姓王,祖上也是賨人中的豪強酋長,隻是家道中落,不得不暫時托庇於舅舅家,跟著舅父改姓了何。
不錯,此人正是日後蜀國的支柱,前期追隨諸葛北伐,屢建功勳,後期坐鎮漢中,力排眾議,獨立擊退大將軍曹爽的十萬大軍。
王平在一出祁山時的表現就不多敷言了,但他在漢中的表現卻是劉封極為欣賞的。
其人在街亭,表現出的是一個優秀將領的能力,可在漢中之戰時,表現出的卻是一個優秀統帥的膽略、魄力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