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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荊州水軍不敢阻擋,卻並不意味著就沒事了。
劉封旗艦上的拍竿開始自由攻擊,優先選擇距離最近的目標,荊州水軍的小船幾乎沒有防禦之力,即便是稍大一些的赤馬也承受不起,幾乎一次重擊就能擊碎一艘荊州戰船。
是的,真正的擊碎,直接將荊州戰艦打成碎片。
遠處艦隊都督陳生的臉色大變,剛剛看見劉封旗艦居然直接衝過來時,他還在嘲笑對方是蠢貨。
雖然那二十艘小船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可好歹能庇護一下大船。
隻要還有小船在,大船就能從容作戰,不至於被圍毆以至於顧此失彼。
可對方居然如此托大,竟然敢把小船停留在後麵,單槍匹馬的過來衝陣,這甚至都不能用愚蠢來形容了,這簡直就是自殺。
但此時,戰陣中的實際情況卻是狠狠抽了他一個巴掌。
對方還真就憑借著單人匹馬在戰陣中來回衝殺,僅僅隻是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經擊沉了二十多艘戰艦了,打死打傷荊州軍士卒上百人,還有同樣人數的士卒落入水中。
縱然這些士卒水性很好,擅長遊泳,可眼下他們身上還披著皮甲,又是在戰陣之中,存活的概率真的不大。
而與之相比,劉封的巨艦依舊如莽牛一般,橫衝直撞,肆意妄為。
荊州水軍這邊竟拿他毫無辦法可想。
“火攻!”
陳生咬著牙下達了命令,之所以會咬牙切齒,是因為他心裡都懷疑火攻未必有效了。
按照一般的水戰經驗,對付單獨的大型艦隻,火攻和跳幫其實是最有效的,這也是為什麼大型戰艦一定要有小型戰艦做輔助,防的就是跳幫和火攻,尤其是後者,隻要有小船在,就很難攻擊到大船。
也正因此,主戰場上周泰要等到蔣欽摧破荊州軍前陣,驅散對方小船之後,再投入主力劍隻進行攻擊,怕的就是對方突然近距離的火攻。
剛才陳生沒有下達火攻的命令,是因為想要進行跳幫戰,劉封的旗艦乃是去年剛剛下水的,不但噸位龐大,而且還是全新的,上麵更是有著各種各樣新奇的戰具,讓人一看就心生貪欲。
火攻雖然能減少傷亡,可跳幫卻能奪取對方的戰船為己用。
陳生最開始自然是想能夠以跳幫戰奪下這艘新銳巨艦的。
可誰能想到對方跟個刺蝟似的,船頭的撞角無堅不摧,而甲板上的拍竿更是神兵利器。這才多大的功夫,就已經拿下諸多戰果了,比起戰艦,陳生更想要拿到拍竿。
隻是眼下的局勢逼得陳生不得不做出決斷。
拍竿雖好,但主戰場的勝負更加重要。
陳生不得不忍痛放棄,下達了火攻的命令。
荊州水軍的素質還是相當不錯的,尤其是江夏水軍,畢竟身處一線。
雖然這幾年黃祖貪於享樂,對政務、軍務放鬆了許多,這也使得江夏水軍不如之前訓練有素了。但因為蘇飛、鄧龍、呂介等宿將的存在,江夏水軍的戰力還是保持在及格線以上的。
陳生命令一下,原本已經初露混亂跡象的艦隊開始後拉,倚靠小船的靈活性,脫離了和劉封旗艦的接觸。
雖然還有一些荊州水軍士卒為弓弩所傷,但隻要避開了劉封旗艦的正麵,又在側麵和艦尾保持一定距離,至少不會再被對方輕易擊沉戰艦了。
艦隊四散的同時,十幾艘火船已經準備妥當。
隨著陳生的一聲令下,十幾艘火船點燃之後,從三個方向朝著劉封旗艦衝了過去。
這些火船都是經過改造的,船頭處有精鐵所製的叉子,一旦撞上對方的船隻之後,就很難再被拉開。
“火船來襲!”
桅杆眺望台上的斥候當即發出警示,警告甲板上的眾人。
劉封心中微微一緊,不過麵上卻是不露分毫:“起窗,下鐵叉。”
早在單獨衝陣之前,劉封就知道對方必定會使用火攻,也早已經準備了應對之法,現在就看這個應對之法的成效如何了。
隨著劉封的命令,巨艦兩旁的木板被掀開,露出了裡麵的窗口,隨後,一根根長達十多米,孩童手腕般粗細的鐵叉伸了出來。
火船虎嘯而至,到了大約幾十米的距離時,火船上的舵手們都紛紛跳船。這個距離再不跳,一旦撞上了可未必還能安全脫離了。
失去了舵手,火船雖然依舊向前疾馳,卻再沒有了調整方向的機會。
不過這時候劉封的旗艦也放緩了速度,眼看著火船就要成功撞上。
可這時候,一柄柄鐵叉調整了方向,在火船的衝擊力下,深深的紮進了船頭的木板之中。
有鐵叉作為阻力,再加上外船刷著桐油,披著牛皮,上麵又不斷的澆水,使得火船絲毫傷害不到劉封所在的巨艦。
緊跟著,巨艦又重新將船帆打開,原本放緩的速度又再度提升了起來,朝著陳生的艦隊撞了過去。而這一次,巨艦的周圍還帶上了火船,通過鐵叉調整了火船的姿勢,一下子將殺傷範圍擴大了整整一圈。
一時之間,陳生的艦隊紛紛避讓,卻是措手不及,被巨艦帶著火船衝了個七零八落。
同時,在巨艦的桅杆頂部,升起了一麵旗子。
遠處的呂蒙、淩統一見,登時氣血上湧,再也壓製不住內心的急切。
“全軍出擊!”
呂蒙、淩統一馬當先,順著劉封開辟出來的道路,朝著陳雲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而在呂蒙、淩統身後,江麵兩邊正有戰艦在集結,並朝著這邊急速駛來。
這兩支船隊,正是甘寧、董襲親自帶領的援軍。
一接到後路出現情況,劉封單獨禦敵的消息,甘寧和董襲登時被嚇掉了兩魂六魄,清醒過來之後,立刻把指揮權下放給了副將,而自己則親自帶領預備隊以及抽調而來的戰艦急速脫離戰線,馳援後方。
戰線最前方的劉封已經靠近了陳生所在的戰艦,雙方距離不足三百米。
陳生所乘坐的乃是一艘露橈,這種船隻比赤馬更大一些,卻小於鬥艦和艨艟。
船隻類似放大了的赤馬,但在船身上覆有棚蓋,能阻擋弓弩碎石,而人則藏於棚蓋之中,故此稱為露橈。
陳雲此時站在船尾的桅杆上,觀察著遠處的戰況,或許是因為思慮太急,竟然完全沒有發現劉封座駕距離他越來越近。
等到陳雲察覺不對勁時,對方已經衝到了自己所在露橈的兩百米範圍內了。
麾下親兵不等陳雲下令,就已經開始轉向。
露橈的體型要比赤馬大,調轉方向時也會需要更大的半徑,以及更多的時間。最後,陳生所在的露橈雖然躲過了劉封旗艦的衝撞,卻沒能躲過被帶過來的火船。更倒黴的是,火船的原始撞角還紮進了露橈的船尾,使得陳生想要擺脫對方的糾纏,就隻剩下了換船一條路可走。
猛烈的撞擊讓陳生險些栽倒下去,幸好在最後一刻他牢牢的拉住了桅杆,這才沒有摔下瞭望台。
可沒等他慶幸過後,一支重箭直奔他麵門而來。
陳生慌忙躲閃,好容易讓開那支羽箭,卻不想眼睛一陣劇痛,頓時眼前一黑栽倒。
原來,射手正是劉封,而他剛剛所使用的箭法,正是太史慈最為擅長的多重箭。
雖然劉封的技術還不如太史慈那般能夠施展五重箭法,但也能夠使用兩重了。
陳生雖然躲過了第一重,卻沒能躲過緊隨而來的第二支箭,還被正中了眼睛要害,即便不死,也已重傷了。
果然,一群人慌忙叫喊起來,呼喚著陳生。而周圍的戰船也都看見了這一幕,士氣跌入穀底,甚至忘了躲避。
恰好這個時候,呂蒙、淩統那二十艘戰船殺入戰場。
兩人都是驍將,雖然年紀尚幼,卻已經有著不俗的武力。再加上甲胄優異,又有勇武甲士緊隨其後,再加上陳生此時生死不知,雙方甫一接觸,陳生所部就被打的節節敗退。
陳生久久沒有起身指揮,這使得周圍發現情況不對的戰艦都失去了戰意。
他們關心的是自己的主將究竟有沒有事,而且劉封的旗艦一路橫掃,讓陳生所部無計可施。
種種情況之下,陳生所部其實已經距離崩潰不遠了。
等到甘寧和董襲殺到,甚至都沒接觸,陳生所部就開始崩潰,四散逃跑了。
“不必去管他們,先解決黃祖!”
在陳生所部發生崩潰,朝著長江下遊,也就是他們來路逃去時,劉封卻適時阻止了甘寧、董襲、呂蒙、淩統等人的追擊,而是讓他們掉頭攻向黃祖。
事實上此時此刻,黃祖所部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倘若不是得到了蔡瑁的增援,恐怕都撐不到現在。
可蔡瑁手裡也隻剩下一點老本了,就在蔡瑁遲疑要不要全部投下去的時候,黃祖的中軍崩潰了。
接下來的局勢徹底倒向了劉封所部,在解決了黃祖的中軍之後,蔡瑁所部根本抵擋不住周泰的中軍大艦。
雖然這些船隻不像劉封所坐的那艘一樣裝備了諸多鐵叉,對火船也有一定的抗性,但這些船隻上的拍竿卻是一點兒都不比劉封那艘來的弱。
蔡瑁所部的大船被黃祖調走大部,剩下的少許大船如何是周泰的對手,連帶著周圍的走舸、赤馬、露橈一起被周泰所部擊沉,區彆隻在於需要拍竿砸擊幾下而已。
這一戰大獲全勝,劉封軍直追出去七八十裡地,除了少數荊州軍士卒乘坐快船逃走,少數拋棄船隻,登陸岸邊,其他人幾乎被揚州水軍一網打儘。
戰後統計,此戰荊州水軍幾乎全軍覆沒。
被揚州水軍擒獲四萬餘人,大小船隻四千多艘,擊沉數百艘,斬殺溺水近萬。
五萬多人的荊州水軍,最後逃走了不到五千人。
就連黃祖本人都被生擒,自黃祖以下,蘇飛、鄧龍、張虎悉數被擒,隻有蔡瑁帶著身邊的親兵,見勢不妙,早早逃竄,這才僥幸脫逃。
江麵大戰進入尾聲,揚州水軍全麵追擊荊州水軍時,隻有豪強縣兵守護的州陵城直接打開了大門,向劉封請降。
州陵城的右上方有一片極有名氣的澤林地帶,名為烏林,而烏林往北就是更有名的華容道了。
至此,荊州水軍被劉封徹底打斷了脊梁,雖然還有蔡瑁數千殘兵,以及張允手裡的兩三萬人,可精華俱喪的他們還有沒有勇氣對陣劉封都不好說,更彆提逆轉局勢了。
如今,劉封已經徹底封死了荊南征討軍和襄陽之間的聯係。
除非荊南征討軍快一步從臨湘城下撤離,然後轉道江陵之後,棄舟登岸,從陸路返回襄陽。
這難度和後勤壓力,可要比漢水來的大的多了,而且耗時日久,很難在劉封圍困襄陽之前返回襄陽城中。
“主公,甘寧求見。”
劉封這會兒正在船艙之中休息,剛才先是擂鼓助威,後來又是穿了三十多公斤重的鐵甲指揮作戰,最後還連珠箭趁亂射殺了陳生,這會兒也真是感到疲倦了,於是才稍做休息。
隻是沒想到,剛休息沒多久,甘寧就跑回來求見了。
“興霸求見?”
劉封心頭升起股奇怪的熟悉感,但一下子卻想不通具體是什麼,於是便下令道:“請他入內。”
得到允許後,甘寧走入船艙之中。
一看見劉封,甘寧就立刻跪下,大禮參拜道:“寧參見主公。”
“興霸何須如此。”
更為強烈的熟悉感閃過,可劉封卻還是想不起來,不過這並不影響他上前將甘寧給攙扶了起來。
如今劉封的地位已經相當之高,貨真價實的一方諸侯,朝廷重臣。
他還能保持著謙遜,如此禮遇甘寧,即便後者生性桀驁,脾氣耿直,也是被劉封感動的雙目含淚。
隻是這一次他沒有順從劉封的攙扶起身,而是更為恭敬的低下腦袋,懇求道:“啟稟主公,寧有一事,懇請主公能夠應允。”
“哦?到底是何事?”
劉封故作不虞道:“你我之間,還需如此作態嗎?且先起來說話,否則萬事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