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遠程下來了,眼神閃爍,不敢跟顧明琛對視。
顧明琛冷笑一聲,又晃了晃杯子裡的紅酒說:“怎麼,勸說失敗了?”
“倒也不是完全失敗,”譚遠程輕咳一聲,說,“他答應跟你打一架,不過不是在這裡,去拳擊館,擊劍也可以,總之比這種……原始方式打架……多少文明一些,我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中二少年,衝動易怒的年紀。有事情就應該用成年人的方式來解決,而且你不管是拳擊還是擊劍都比他強多了,肯定也不用擔心會輸給他。”
“可是他也不會受傷。”顧明琛看透他們的小心思。
譚遠程無奈道:“你還真想給他打進醫院裡?”
“不然呢,就憑他做的這些事,不該去醫院?”顧明琛冷哼著反問。
譚遠程說:“是,我承認他平時做的這些事是挺渾蛋的。不過對於喜歡蘇錦初這件事,你還真是冤枉了他。他喜歡蘇錦初的時候,還不知道你跟蘇錦初在一起。感情這種事情誰又能控製得了?像你這麼意誌力堅定的人都無法控製,更何況是他?再說了,他會喜歡蘇錦初,不也說明蘇錦初優秀?證明你的眼光好……”
顧明琛冷冷地看著他。
譚遠程隻好把要說的話打住,輕咳一聲停頓片刻,才又繼續說:“他說了,跟你去拳擊館或者擊劍館,如果他贏了,你以後不要再管他。他不會破壞你們的家庭,但是也不會接受你安排的婚姻。當然,你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怎麼可能贏得了你?”
“輸了呢?”顧明琛問。
譚遠程說:“他輸了,從此以後脫離顧家,跟顧家再也沒有任何關係。剛才說的事情,你還是不要管他。”
“哼,”顧明琛冷笑,“不管輸贏,都是他想要的結果,說到底他就是不想讓我再管他。”
“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下來勸你了吧!這小子這次很認真,我從來沒有見他這麼認真過。”譚遠程說。
顧明琛深吸口氣,眼眸淬著冷意說:“既然他這麼不想我管他,想跟顧家脫離關係,我就成全他,看他離開顧家能混到什麼樣。”
“沒人照顧他,肯定混得不怎麼樣。不過孩子大了想要獨立,也是可以理解的。你之前不也反抗過老爺子,自己在外麵創過業?有些路,總要自己走一遍才知道崎嶇。既然你也是這樣想,到底是去拳擊館還是擊劍館?我來給你們安排場地。”
“拳擊。”顧明琛說。
譚遠程聳了聳肩,看來今天他是必須打他一頓,才能出心裡的這口惡氣。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出了這口惡氣。
譚遠程再次上樓,跟顧雲恒說了顧明琛的選擇。
顧雲恒聽了也齜牙咧嘴,擊劍還有防護服保護,他再怎麼討厭他也不會真的把他刺傷。
可是拳擊就不一樣了,打身上是真疼。
“想開點,我要是他也會想打你一頓。既然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讓人家出出氣也是應該的。”譚遠程勸他。
“那你給我安排好醫生,萬一真的受傷了,及時把我送醫院。”顧雲恒說。
譚遠程點頭,心裡卻狂翻白眼。
這家夥都三十歲了還這麼不成熟,脫離顧家真的能夠生存?
不過路是他自己選的,崎嶇也要走下去。隻有走下去才會知道,顧家給他遮擋了多少風雨。
“你喝酒了,我開車。”
出門前,譚遠程對顧明琛說。
顧明琛說道:“不用,你跟著他,免得他中途逃跑。我已經給司機打過電話,很快就過來了。”
“這麼晚了還打電話讓司機過來,人家不是人,不睡覺?”顧雲恒小聲吐槽。
譚遠程眉頭一皺,踢了他一腳,壓低聲音訓斥:“先管好你自己吧!你還管這種閒事?”
顧明琛冷哼說:“這麼晚了我打電話讓他過來,看上去的確不人道,可是你知不知道,晚上過來算加班,加班費是多少?這筆加班費對他的家境來說,又有多少幫助?等他來了你儘可以問他,是願意加這個班,還是願意待在家裡睡覺。”
“錢錢錢,你就知道錢。又不是什麼都能用金錢來衡量,你有錢就能掌控彆人的人生嗎?”顧雲恒反駁。
顧明琛氣笑了,看向譚遠程問:“你不想打他?”
“想,太想了。這個年紀了還這麼幼稚,真是欠揍。”
譚遠程氣得又踹了他一腳,拉著他趕緊離開。
他們先到拳擊館,顧明琛還要等司機,所以比他們要晚。
趁著顧明琛還沒來,譚遠程指著顧雲恒的腦袋罵:“你以後嘴上把點門,彆什麼都往外說。說得沒有道理,還理直氣壯,真不知道是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嗎?”
“你彆說我了,我心裡煩著呢。”顧雲恒不耐煩地說。
譚遠程氣笑了,說:“你還煩?我是因為誰大半夜的不睡覺?我都沒說煩,你居然還嫌煩。”
正說著,顧明琛來了。
顧雲恒看到他進來,還是生理性地顫了一下,眼神明顯怯懦了。
譚遠程讓他們先換衣服,然後在一旁守著。
他已經打電話叫了個外科醫生的朋友來了,不過沒讓人過來,而是在休息室裡等著。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接受李欣妍,打消對蘇錦初的心思,我可以下手輕一點。”顧明琛的拳套互相撞擊著,聲音冷冽地說。
顧雲恒咬了咬牙,突然笑了一下說:“其實拳擊挺好的,我記得看過一部電影,裡麵的人問主人公為什麼想打拳?主人公回答說,就是想贏一次。現在我也想跟你說,我也想贏一次。哪怕知道不可能,但還是想。”
“冥頑不靈,愚蠢固執。”
顧明琛薄唇輕啟,說完這句話後首先出擊。
譚遠程在外圍觀戰,看得那叫一個兩手捂眼、心驚膽戰。
其實,他有很多年沒見過顧雲恒動手了。
這小子從小就不能吃苦,以前他們練拳擊、練擊劍的時候,他因為吃不了苦很快就放棄了。後來還是顧明琛硬是拉著他逼著他練,才稍稍會了那麼一點。
不過成年後,他就沒有再來過這種暴力場合。
所以這些年也沒有見過他出手,原本以為好歹也在非洲待過一段時間,拳腳功夫多少也會有點長進。
現在看來他錯了,哪有什麼長進?
估摸著還退步了。
以前多少還能接上幾招,現在隻有抱頭招架的份,完全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這哪是拳擊,分明就是單方麵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