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琛的話說完後，病房裡的人全都沉默了，氣氛極其壓抑！
譚遠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忍不住開口打破這份沉默，艱澀地說：“大家也彆那麼悲觀，往好處想想，至少人還活著。”
顧明玫生氣地瞪他一眼，怪他多嘴。
何太太冷笑著說：“所以當年，根本沒有那麼多陰謀詭計，隻是一個變了心的男人想要和情人私奔？”
“看，連姑媽都這麼猜測，又怎麼能怪我這麼想？”顧明琛說。
蘇錦初悄悄挪到譚遠程身邊，悄聲跟他說：“譚總，我們兩個要不要出去？”
這個房間裡就他們兩個外姓人，還是不要摻和他們自家的事比較好。
“你說的有道理，我們先出去吧！”譚遠程被瞪了一眼，也心有戚戚然，認同地點了點頭和她離開。
他們兩個走了後，病房裡真的就隻剩下顧家的人。
顧老爺子一直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才緩緩地開口問：“他怎麼說？承認了？”
“我不相信爸爸是這樣的人，他那麼愛媽媽，怎麼可能背叛媽媽？”顧明玫紅著眼睛說。
何太太冷聲道：“有什麼不可能，如果不是做賊心虛，為什麼這麼多年他不回家？拋棄年邁的父親和未成年的子女不管，和一個女人在外麵快活，還不如永遠不回來。”
“閉嘴，你們都彆說了，聽阿琛說。”顧老爺子重重地拍輪椅，大聲地嗬斥。
何太太和顧明玫隻好先住口，紛紛看向顧明琛。
顧明琛一路上都在思考，要不要把穆霆年的事說出來。
可是如果不說，恐怕這件事沒辦法圓過去。
如果說了，不知道父親和姑姑又會是什麼反應。
以至於到了現在，都還沒想清楚，要不要告訴他們。
“你怎麼不說話？倒是說啊！”顧老爺子催促。
顧明琛深吸口氣，決定還是說出真相。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一定的承受能力。如果他故意隱瞞，又跟父親打著為他好的名義，故意隱瞞欺騙他，有什麼區彆？
“爺爺，您聽了後一定要冷靜。”
“好，你說，我會冷靜的。救心丸都吃過了，不可能激動。”顧老爺子保證。
顧明琛緩緩地把父親告訴他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三個人聽了後露出驚訝的表情，顧明玫更是聽得淚流滿麵，捂著嘴無聲地哭泣。
顧老爺子雖然沒有哭，不過眼睛都紅了。
尤其是知道兒子毀了半張臉，一條手臂還殘廢了，心疼地捂住胸口。
“怪不得他不肯回來，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能承受這麼大的打擊？”顧老爺子痛心疾首。
何太太也沒想到，自己的哥哥會變成這樣？
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隻是聽描述，就知道有多慘！
不過，她跟顧明琛想的一樣。不管怎樣，他也不該這些年一直不聯係家裡人，還和那個女人生活在一起。
“你就沒派人去找？”顧明玫哽咽著問。
顧明琛沉著臉說：“他不想回來，找回來又有什麼意義？”
“那是你爸，怎麼沒有意義？阿玫，趕緊派人去找，無論如何都要把他找回來。我要問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顧老爺子痛心疾首地說。
顧明玫點頭，馬上打電話聯係找人。
“所以爸，您是原諒他了？”何太太問，“就算他現在跟那個女人在一起，您也無所謂？您是不是已經忘了君凝，隻要兒子還活著，一切都沒有關係？”
“小羽，”顧老爺子沉聲說，“君凝已經不在了，可是你哥哥還活著，他是你親哥哥。”
“是，他是我親哥哥，哪怕他是失憶，我都能接受他。但是卻不能接受，他明明什麼都記得，卻還是選擇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你們想原諒他，隨便你們，但是我沒有辦法接受。”
何太太說完，憤然離開。
病房外，蘇錦初正小聲地跟譚遠程敘說這一路發生的事。
正說著，突然看到何太太怒氣衝衝地從裡麵出來。
兩個人驚訝地看著她，想打招呼。不過看她的臉色，又沒敢說話。
而何太太壓根沒注意到他們，把病房的門摔得“砰”一聲，沉著臉走進電梯裡。
“你剛才讓我出來是明智的，我們的確不應該留在裡麵。”譚遠程咽了咽口水，感激地向蘇錦初道謝。
蘇錦初訕訕地說：“不用客氣，互相幫忙，守望相助。”
這時，顧明玫也從裡麵風風火火地走出來。
看到譚遠程，馬上說道：“阿程，跟我走。”
譚遠程點頭，雖然不知道去乾什麼，但還是趕緊跟上她的腳步。
病房裡隻剩下顧老爺子和顧明琛。
顧老爺子沉默了好一會，才低聲詢問：“你跟你姑媽想的一樣，心裡也怨恨你父親嗎？”
“我已經知道阿玉是父親的兒子了，”顧明琛緩緩地說。
顧老爺子一怔，表情愧疚地看著他。
“阿琛……這件事……我不是故意瞞著你。”
“我知道，”顧明琛說，“如果阿玉不是在顧家長大，我不認識他，或許我會怨恨爺爺。可是阿玉是我一手帶大的，感情不一樣，立場也就不一樣了，我沒辦法怨恨爺爺。正如父親對於爺爺而言，他是您的兒子。而我母親，不過是您的兒媳婦。不管是我母親，還是林女士，兒媳婦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兒子是誰。所以您可以輕易原諒他，但是我不能，否則，我又怎麼對得起母親？姑媽也不能，是因為她跟母親是閨蜜，所以爺爺，您不要怪姑媽，也不要怪我，我們隻是立場不同。”
顧老爺子苦笑，孫子的這番話，讓他無言以對！
“您想找，就派人去找吧！我不會反對。”顧明琛又說。
顧老爺子歎了口氣，過了一會問：“穆家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查，”顧明琛說，“我母親不能枉死，父親也不能白白痛苦這麼多年。這件事總要查清楚，這是我身為兒子的責任。”
“阿琛，或許……我真的老了。”顧老爺子感歎地說。
顧明琛皺眉，疑惑地看著他。
他以為依照爺爺的脾氣，會支持他查下去。
沒想到……
“我隻希望你和阿玫，都能平平安安。”